《明宦》第174章


有些坐立不安。
“孙大人,有吏部文选司转来的文书。”,正拿起笔来,想要再修改下前日整编的文册,忽然便听见门外的杂役喊了一声,随即手上捧着一份信笺走了进来。
“多谢。”,孙承宗点了点头,伸手接过,略微摸了一下。信封入手极为厚实,并不像是调职的文书之类。
吏部会有什么文书过来?孙大人的心里,顿时泛起一丝狐疑。近几日里编撰的文册,似乎也没有关于吏部衙门里的。
不再多想,孙承宗直接把信件的封口撕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
正如孙大人所预料的那样,这份文书里头,并不是什么调职的任命,仔细看来,却像是一份份供状。孙承宗心里顿时更是疑惑,耐下了心性,仔细的一份份看了过去。
只是未及看完,却又停了下来,两道目光只是直直的盯着手上,若有所思。
“来人,备轿。”,沉思片刻之后,孙大人忽得眼前一亮,随即跟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疾步向着门外走去。
“去锦衣卫。”,孙承宗刚及钻入轿中,便立刻出声喝道。
锦衣卫的同知房里,唐旭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杨光夔聊着闲话。这锦衣卫里,说忙也忙,若说闲其实也闲,尤其是这南镇抚司里,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胖子若有闲暇的时候也会来,这位卢哥儿如今进出锦衣卫衙门,已经是如入无人之境,平日里在外头也是多了不少吹嘘的资本。
只不过近些时日里胖子都是在忙着帮唐旭整修园子,反倒是来得少了,所以唐大人如今只能选择和杨光夔闲聊打发着时光。
“昨日里家母去见皇上时,我也让她替熊飞百进了言。”,杨光夔正喜滋滋的向着唐旭说着话,口中的家母,自然是他的娘亲荣昌长公主,“皇上如今虽是决心未下,可话里留用的意思却是更多些。”
“此事若是可成,我定是让熊飞百送你几只上好品相的辽东蛐蛐儿。”,唐旭知道杨光夔是想表功,也笑着朝他回道。
“我只知道那辽东一地,民风比这京城里更彪悍几分,难不成蛐蛐也是如此?”杨光夔只一听唐旭这句话,果然立刻就来了兴致。
“倒也不是如此。”,见杨光夔一听见蛐虫儿的事情就两眼放光,不忍扫他的兴致,干脆继续说了下去:“只是那辽东一地,与京师略有不同,野地里的土质倒以玄黑居多,比寻常土地的更肥沃,养出来虫儿自然也更壮实些。”
“这土地还有玄黑色的?”,杨光夔虽是锦衣卫的佥事,可也是连京城也没出过几回,如今听唐旭说起来,自然是大感稀罕。
“何止有玄黑,还有红土,白土。你我平日里所用的白瓷,便就是用白土烧制而成。”唐旭点了点头,顺便帮着杨光夔搞起了科普,“小都爷日后若是得了机会,不妨四处走走,也算是好好见识一下我大明朝的万里河山。”
“这倒是好主意。”,杨光夔连连点头,也是大感兴趣:“若是能和唐兄弟结伴而游,更是再好不过。”
“那你我得先把这官给辞了。”,唐旭忍不住开口打趣。
“这等俗差,不做也罢。”,杨光夔又摇了摇头,一脸的满不在乎:“皇上若是不准,我便挂印而去。”
“小都爷果然有古名士之风。”,唐旭适时的送上一顶高帽,惹得杨光夔一阵得意不已。
“唐大人,翰林院孙大人求见。”,两人正说的热闹,忽得便听见屋外有门房传报。
第160章 一潭浑水() 
“快快有请。”,不需要多问,唐旭也知道定是孙承宗来了。当下也顾不上和杨光夔招呼,站起身来,就朝门外迎去。
“学生拜见恩师。”,刚迎出院门,便远远的看见孙承宗行色匆匆的走了过来,心里立刻生出几分不解来。
孙承宗与自己虽是师生,可是登门拜访的事情,向来极少。即便当日唐旭在东城司里的时候,与翰林院只隔着两三条街巷,也未曾见孙老师来过,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唐旭去翰林院里请教。
可是偏偏这一回,孙老师不但亲自登门,甚至脸色似乎还隐隐有着几分忧色。
难道是熊廷弼的事情有了结果了?唐旭忍不住回头朝着仍坐在同知房里的杨光夔看了一眼。可若是皇上已经有了旨意,自己和杨光夔那里如何会一丝消息也未曾收到?
“里头说话。”,孙承宗向着唐旭微微点了点头,已经当先朝着门里走去。
“学生见过孙翰林。”,屋里坐着的杨光夔,见唐旭陪着孙承宗进来,也立刻起身见礼。
“这位是?”,孙承宗抬眼看了看杨光夔,似乎却不认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学生。
“学生杨光夔,家母荣昌公主,如今乃是这锦衣卫里的佥事。”,不等唐旭开口引见,杨光夔已经是大大咧咧的开口回道。
“原来是杨都尉。”,孙承宗张了张口,总算是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只不过,有杨光夔在这里,孙承宗原本想要从怀里掏出东西来,却又停住了手。杨光夔也看到了孙承宗的举动,不过心里毕竟好奇,竟也是纹丝没有离开的意思。
“杨大人乃是学生的莫逆之交,恩师不必忌讳。”,唐旭也知道孙承宗有话要说,转身掩上了房门。
“这份东西,你可曾是见过?”,既然唐旭这么说,孙承宗倒也不再犹豫。毕竟如果杨光夔果真是荣昌长公主之子,想来便也不会和唐旭有什么太大的冲突,更不会轻易受他人指使。
从怀里掏出早间收到的信封,孙承宗取出里面的字纸,铺在桌上。
“是当日审弘封教时,所录的供词。”,唐旭只略扫了一眼,便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当日审问弘封教,原本就是唐旭经手过的,如何会不认得。
“是赵南星送到我翰林院里去的。”,虽然送信来的人只说了是吏部文选司来的文书,可是孙承宗略想了一下,也猜出了几分。
“赵南星如何会有这东西?”,唐旭顿时一阵愕然。
更不理解的是,就算这些东西是自己曾经经手过的,可弘封教在文昌祠谋刺皇太子一事,已经是定了罪的大案。如今赵南星把这东西拿出来,是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想替弘封教翻案不成。这绝不可能,赵南星也绝不敢冒此天下之大不韪。
“你且是好好想想,这其中可曾有过什么错漏。”,从翰林院这一路走来,孙承宗已经是想出一丝苗头:“我曾是记得,你是在此案之后,方才转的民籍。”
“姜平?”,陡然间,唐旭忽得面色一变。
“姜平是何人?”,虽然杨光夔也是锦衣卫,可是既然和唐旭交好,自然也不可能无聊到去彻查唐旭的底细。
“我曾是与你说过,我唐家原本是京城兴武卫里的军户。”,在杨光夔面前,唐旭倒也丝毫不做隐瞒:“这姜平,便就是前任兴武卫指挥姜鲲鹏之子。”
“唐兄弟有过仇家?”,不用唐旭再仔细解释,杨光夔也立刻从话里听出了几分意思。
唐旭转过籍的事儿,杨光夔也是知道,当时还有些不解。
因为军户里头,即便是过了翰林院的“恩考”的,大部分也仍是会选择保留军籍。毕竟留着一份世袭的爵位在,也算是给子孙留下一份可以世代享用的俸禄,日后子孙再是不肖,也不至于饿死。更何况有军籍在,即便不在实职,起码也有份米银可领,若放到寻常人家,也是份不小的收入。
而唐旭过了“恩考”之后,便是忙不迭的要把户籍转出。如今仔细想来,兴许便是和这姜鲲鹏有些关系。
“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卫所里的指挥使罢了,若论起来,也是他自家找的不自在。”,再听唐旭把此事略说一遍之后,杨光夔更是勃然大怒:“若是当日便认得唐贤弟,便拼着自伤几刀,小爷也定是要把他们举家送入诏狱团聚。”
“这等人家,办了也就办了,难道如今还想翻天不成?”,杨光夔看起来似乎比唐旭更是忿忿不平。
“若是余猜测不错的话,此事当是与熊飞百有几分关系。”,孙承宗之前虽然没有见过杨光夔,可是关于这位小都爷的脾性,多少也听说过几分,所以也并不和他计较,只是与唐旭继续说了下去。
“他既然把此物交给恩师,其实便就是不想立刻撕破颜面。”,唐旭扫一眼案桌上,禁不住冷笑一声。杨光夔原本还想再说话,当下也是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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