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202章


一旦永宁蛮兵逃出成都平原,进入群山之中,那么想再把他们找出来,可就难了。而他们却可以时不时的从山里探头出来,咬上一口就走。
所以说,就算要讲围师必阙,这一回面对盘踞在河岸边的永宁蛮兵,这个阙未免开的太大了些。
“近贤可有什么法子?”,望一眼远处雒水岸边的叛军大营,又看一眼唐旭,马祥麟似乎也是显得无可奈何。
“若是早两个月,兴许还真没有法子。”,唐旭的目光,也远远的停留在雒水岸边的叛军大营上面,脸上虽然看似轻松,脑海里却是正在飞速的转动着。
“哦?”,不止是马祥麟,就连秦良玉,也略有些惊喜的转过头来看着唐旭。
早两个月前没有法子,背后暗藏的意思岂不是说,如今却是有法子可想。
“此事怕是就要麻烦一下姚宗文姚大人了。”,唐旭又停了半晌,方才唤过郑瓢儿,让从马袋里取出纸笔,又借了秦良玉的“土豪车”,爬上去之后抽出小案桌就是一通奋笔疾书。
“麻烦干娘寻几个信得过的人,最好是会骑马的,把这封书信送到保宁府,交给新任的布政使姚宗文姚大人。”,唐旭写好书信之后,用红漆封好,刚想拿给郑瓢儿,却又转过了身,向着秦良玉递去。
让郑瓢儿去送信,虽然更放心一些,但问题是郑瓢儿很可能认不得路,所以还是让秦良玉安排人手来的更好。
“近贤这封书信,可是紧要?”,马祥麟没能看到唐旭的信件里到底写了些什么,也是好奇的问道。
“此次西南戡乱之第一功,约莫就在其中。”,唐旭颇有些严肃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紧要,那也不必寻其他人,我亲自送去便是。”,马祥麟又从秦良玉的手上取过信件,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唐旭。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唐旭咧了咧嘴,嘿嘿笑道。
唐旭手下的锦衣卫和京营士卒人不得路,而秦良玉手下的白杆兵里精锐虽多,可是想找个既认得去保宁道路,马术又好,又有些武力,头脑还要清醒的人出来,却不是那么好找。
其实在写完这封信的时候,唐旭心里头就觉得马祥麟就是最佳的送信人选。
只不过,如今此处就要面临一场大战,若是让马祥麟去送信,唐旭担心会误了他的厮杀,回头惹得他抱怨,所以并没有提起。
如今马祥麟既然肯主动相请,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看来自己这位义兄,果然担得起一个文武双全,进退有度的评价,唐大人在心里,顿时不禁暗暗的把对马祥麟的评分拨高了几度。
“既然让近贤如此看重的,定然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事不宜迟,我立刻便出发。”,马祥麟也不再拖延。
向秦良玉和唐旭道一声别后,立刻唤过几名亲信,翻身上马一路绝尘而去。
“我儿在那封信里,到底做了何种谋划?”,看着马祥麟渐渐离去,秦良玉到底也有些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
“其实也无他,只是让姚大人替我征发个千八百名民夫而已。”,唐旭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哦。”,秦良玉看一眼唐旭,又看了看远处的雒水河道,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如今的十一月中,已是入了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正是最缺水的时候。”唐旭见秦良玉似乎已经猜了什么,便也不再继续卖关子。
秦良玉再把目光朝着雒水河的方向望去,只见河岸两边的堤坝果然已经露出了大半,河里的水流,约莫估计也只有一人多深,也不过恰恰只够小些的舟船行驶罢了。”
“这雒水河的上游,在绵竹府内有一小镇名为观渔。”,等秦良玉收回目光,唐旭又继续娓娓道来:“这观渔镇附近便就有一浅滩,每年冬季的枯水之时,水深往往尚不足及膝,如今也应当如此。”
“你便想让姚大人替你征发民夫,筑坝拦水,以断河流?”,话说到这个份上,如果秦良玉还不能明白,那就不是秦良玉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干娘。”,唐旭又嘿嘿笑道。
“贫嘴。”,秦良玉瞪一眼唐旭,心里头却是一阵翻涌,既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惊讶。
其实很多事情,看起来很麻烦,如果真的点破了,也就是那么简单。比如筑坝拦水,截断河流这件事情,其实事情也就是这么个事儿,难度并不是太大。
但是也正所谓两军交战,讲的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若是真的想要准确的把握这三点,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足够机灵的脑袋外,还需要对环境极为准确的把握,以及极度丰富的知识阅历。
只拿唐旭如今想出来的这条对策看,仅仅是地利这么一点,就已经让秦良玉心头猛震。
唐旭不过是一京城人氏,此前也从来没有在川蜀游历过。他如何会知道绵竹有个观渔镇,那里还有一处适合筑坝拦水的浅滩?
秦良玉自己身居四川四十余年,走过的地方也绝对不少,绵竹也曾经是去过,可是却丝毫不知道那个有个观渔镇,还有一个适合筑坝拦水的浅滩。
“姚大人征发民夫,兴许还需要几天时间。”,可是唐大人自己,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怪异之处:“这几日里,干娘倒也不能闲暇。”
“上游筑坝拦水,水流多少会有些变化,干娘需得不时袭扰一番,以防叛军太多关注。”,唐大人看了看水面,淡淡的说道。
秦良玉已经有些说不出话,只是连连的点着脑袋。
第186章 经略仁政() 
辽阳城,望京楼。
望京楼,是辽阳城四座角楼中的一座。因为位处西南,远眺京师方向,故而起名望京楼。
站在这座角楼上,袁应泰正凭栏朝着辽阳城的四周望去。
虽然开铁之战已经是过去了一年有余,但是很明显这片土地上所受的创伤,并不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痊愈的。
辽阳城的四周,仍然散布着大量流民,每天都在寻找着各种办法企图进入城中。
在如今的辽东一地,城池内外几乎已经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眼下的辽阳城虽然也是凋零,可是城内有粮食,有屋舍。即便只是给各营的军将家里做做短工,至少也可以勉强糊口。废弃的学堂,宫观也都可以用来藏身取暖。
而在城外,除了每日中午可以去粥棚里领一碗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外,其余的便是一无所有。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份,辽东的天气也额已经是愈加的寒冷。城外每天夜里都开始有人冻死。不时的,甚至可以看见两个人为了一束可以用来搭建窝棚的干草便大动干戈。
此时,已经快到了施粥的时间,潮水一般的人群,扶老搀幼,黑压压的向着城墙脚下各个设有粥棚的方向涌去。
其中的大部分衣着褴褛,在萧瑟的寒风中不停的打着颤。
如今的辽阳总兵刘孔胤,也是新任。伸头看见城下的情形,禁不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望着城下的粥棚旁越聚越多的流民,袁应泰的脸色,也是是越来越阴沉。眉头紧皱一番之后,忽得像是下定了决心。
“去,去按察使衙门去把高大人请来。”,袁应泰侧了一下脑袋,对着一边随行的护兵吩咐道。
“得令。”,护兵应了一声,领命而去,半刻钟之后,便看见城里的辽东按察使高出,迈着步子,急冲冲的走上望京楼来。
“高大人。”,袁应泰见高出上了楼来,略微拱了拱手,当作见礼,随即立刻便开口说道:“我欲命辽沈二城打开城门,放城外的流民入内避冬,高大人以为如何?”
“这”,高出原本以为袁应泰专门请自己来,是有了什么紧急的大事,却没想到说出的只是这么一段,当下不禁有些愕然:“恐怕不妥吧。”
“为何不妥?”,袁应泰又皱了皱眉头,轻声喝道。
“这些流民里头,不止有我明人,还有鞑靼人,女真人”,高出也不假思索,立刻开口回道。
“鞑靼人,女真人又如何?”,岂料袁应泰听了高出的话,当下在脸上竟是浮现出一丝不悦:“若是心归王化,岂不也算是我大明的子民。”
“可当日熊大人曾是说过。”,高出又摇了摇头,对袁应泰的话不置可否:“这些流民里头,兴许便就藏着建虏的细作。”
“岂有此理。”,岂料袁应泰听完高出的话,当下竟是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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