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237章


“姓秦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周敦吉一边吩咐兵卒赶快重新排好阵势,一边大声的向着秦邦屏喊道。
“随时奉陪。”,秦邦屏轻飘飘的丢回了一句话来,让周敦吉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于是干脆挺直了腰身,把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沈阳城的方向。
而戚金所率的浙中戚家军,虽未曾急着渡河,却也在原地摆出了车阵,架上了火炮,与已经渡河的川兵遥相呼应。
不长时候之后,只见远处的沈阳城下,果然有一阵阵烟尘腾起,紧接着,一阵如奔雷般的马蹄声,从远处陆续传来。一杆赤红色的大红龙旗身后,数千名建州精骑,正像一阵从北面卷过来的旋风一般,直直的朝着浑河岸边扑来。
“是正红旗,建州大贝勒代善的兵马。”,陈策站到战车上面,朝着远方眺望一眼,转过头来向着童仲癸说道。
“这正红旗,也算得上是建州精锐,我倒是要看看,他与我川兵相比,到底谁的刀枪更尖利些。”,童仲癸点了点头,面上也现出一丝凝重。
如今的建州八旗,虽然还不是日后那支可以纵横天下的精锐,但是也已经颇具威名。石柱兵和永宁兵也是川中精锐,两强相遇,究竟孰强孰弱,立刻就会见出一个分晓。
“立”,眼看着整支正红旗的兵马,已经几乎完全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几乎在同一时间,秦邦屏和周敦吉的口中,同时发出了号令。
“哗!”,像是一阵风从阵前卷过一般,白杆兵和永宁兵虽然不同属一个将官,但是却仍然是再一次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同一种声响。
分成几排立在河岸上的川兵战阵,除了顶在最前面的大盾外,后面两排士兵都把手中的长矛贴着盾牌紧紧的顶在了地上,斜斜的向着天空扬起。
后面几排的士兵,则是放下了手中的长矛,从背后取出弓箭,向前行走几步,立在大盾后面。
“放箭。”,眼看着正红旗骑兵越来越近,随着阵中的一声令下,上千只羽箭同时腾起,向着天空飞去。
顿时间,只见箭雨落处,迎面冲来的骑兵阵中,立刻就稀疏了几分。一阵阵人马嘶吼,顺着北风远远传来。
建州八旗虽然擅长骑射,可是却似乎忘记了,他们所擅长的是骑射,而不是射箭。若论弓箭的威力,无论是射程,准头,还是杀伤力上,步射其实都要更强上几分。
好在猝然受袭的八旗骑兵,也是同样经历多了战阵,虽然受了些小挫,倒也并未惊慌失措,而是立刻把队形拉得稀疏,继续向前冲来。
五十步,川军弓手的仰射,已经改成了平射。
三十步,又射出一波箭雨之后,弓手重新拿起了脚下的长矛,直接蹲下了身,帮着身边的战友死死的顶住大盾。
八旗兵也射出了一波箭雨,不过大部分川兵都已经藏身到了大盾后面,所以造成的杀伤效果并不大。
十步,马背上的八旗骑兵,手上的兵器已经换上了大刀长矛,胯下的马速也被催到了极致,。
“砰”,两队人马,终于撞到了一起。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川兵阵脚一阵松动,秦邦屏和周敦吉铁青着脸色,大声疾呼,吩咐麾下的兵卒顶住袭来的压力。
虽然来辽东已经有些时日,可是这般硬碰硬的与八旗骑兵相抗,无论对于秦邦屏还是周敦吉来说,却都还是第一次。
第217章 两强相遇() 
这种迎面袭来的庞大压力,好似即便只是站在阵前,也会被对面犹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的压力所碾碎,更勿论直接碰撞在一起。
其实八旗骑兵心中的惊诧和压力,丝毫也都不比川兵们小多少。
其实若真论起来,骑兵冲阵虽然看起来极有气势,可是如果面对的是战阵严整的步兵,只要不是身披铁盔的重甲骑士,吃亏更大的,反倒是冲阵的骑兵。
毕竟列好了阵势的步兵,大多都是藏身在盾牌或者长枪阵后,骑兵想要冲击必然会先要面对这些绕不开的阻碍。
如果再考虑到弓箭的射程,地面上的陷阱,实打实的相互冲击,能笑到最后的其实往往是不动如山的步兵战阵。
很明显,作为正红旗的统领,建州大贝勒代善,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敢硬碰硬的和明军相撞,完全是因为平日里的习惯。
坏习惯害死人,代善的这个习惯虽然算不上是坏习惯,可是同样也会害死人。
步兵战阵之所以能够顶住强大的骑兵冲击压力,完全就在于阵型的保持和通力的合作。
一两个人扛着盾牌也许顶不住马匹的冲击,但是三四个人,四五个人一起,情况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代善所遭遇过的明军,虽然也不乏勇士,但是大多数情况下,见了大股骑兵冲阵而来,其中至少会有近半在接近的那一刻闪开。
这种行为若放到四百年后,可以简单的归纳成三个字:卖队友。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当原本整齐的步兵阵列在骑兵冲击的那一刻自己出现松动的时候,一切就都再也无法挽回。
很长时间以来,不但是代善,几乎整个八旗军,依这种法子都是屡试不爽,很是占了许多便宜。
但可惜的是,偏偏今天他就遇见了例外。
浑河岸边,虽然川军原本整齐的队形,都被八旗骑兵巨大的冲击力挤压成了一条波浪线,但是在此之后,八旗骑兵便无法再继续前进一步。
厚重的木盾在顶住了骑兵强大的冲击力的同时,长达丈余的长矛也直直的刺入了骑兵阵中。即便有些在巨大的冲击力中被折断,残余的尖刺仍然在四周带起一片血雾。呼号声,嘶吼声,连成了一片,受伤的马匹挣扎着倒卧在地上,无力的抽动着四肢。
“退”,等到代善醒悟过来的时候,陡然间却发现为时已晚。混杂成一堆的马匹,互相拥挤着想要转身尚且困难。
冲在前头的想要退出,后面的一时间却又止不住去势,手上的缰绳被绷得笔直,紧紧的扣进肉里。
“退退”,代善满头大汗,大声疾呼,却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队队骑兵冲上前去,又被挂到了长矛上。
盾牌后面的长矛,像是死神沾满鲜血的利齿,不住的吞噬着建州骑兵的生命。挟夺取沈阳之威出城接战的建州正红旗,刚一个照面,便就遭遇到了重创。
沈阳城,沈阳总兵府。
“贺世贤!”,看着眼前几乎全身创口,满是血污的尸身,努…尔…哈…赤注目了许久,方才是微微的一笑,从尸体上将目光移开。
如果只从万历四十七年开始算,对于努…尔…哈…赤来说,贺世贤也算得上是自己在辽东军中的老对手。
凭心而论,在努尔哈赤看来,这个对手虽然并不能算高明,可是却胜在错处极少。即便是努…尔…哈…赤见了,也常常有老虎咬刺猬的感觉,似乎无处下口。
“此人是被谁擒杀?”,努…尔…哈…赤目光在四周环顾一圈之后,开口问道。
“是被四贝勒所擒杀。”只听努…尔…哈…赤话音刚落,一边的鳌拜便立刻抢着回道。
“哦,如何杀的?”,努…尔…哈…赤微微的点了点头,不急不慢的继续问道。
“是用弓箭射杀的。”,鳌拜仍然一五一十的回道。
“为何要用弓箭?”,努…尔…哈…赤忽然猛得抬起头来,把目光转向了站立在一边的黄台吉。
“大汗”,鳌拜心里也是猛得一惊,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话。
“能用弩箭的时候,绝不用刀枪。”,只不过,还没等鳌拜开口,黄台吉已经是不慌不忙的开口回道。
“能用弩箭的时候,绝不用刀枪。”,努…尔…哈…赤低头沉吟许久,终于在脸上泛出一丝笑意,微微点头笑道:“说的好。”
鳌拜看在眼里,这才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既然此人是你所擒杀,那么依你只见,如今该如何处置的好?”,岂料还没等鳌拜好好喘一口气,努…尔…哈…赤却又转身向着黄台吉问道。
“斩下人头,悬于城头示众。”,黄台吉仍是不急不慢的继续开口回道:“凡是不服我大金国军威者,绝不轻易放过。”
“好,便就依你。”,努…尔…哈…赤点了点头,一口应道。
“大汗。”,当下不但是鳌拜,甚至就连身边的阿敏,莽古尔泰,扈尔汗等人,一时间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大汗”,阿敏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惊讶:“此人虽是明将,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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