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279章


皱眉头。
“否则赵某为何要来找骆大人?”,赵南星也微笑回道。
“大行皇帝不能入土为安,对我大明朝恐怕也不是件吉事。”,骆思恭捏了捏拳头又说。
“大行皇帝的寿宫祥址,其实之前早已选定。”,赵南星却是连连摇头:“之后无非多征发些民夫,多花费些银钱罢了。”
“赵大人何其慷慨。”,骆思恭呵呵笑出声来,“赵大人功名在身,怕是不用缴纳赋税吧。”
“赵某家里并无良田千亩。”,赵南星脸红了一下,又抬头迎上了骆思恭的目光:“只要能为国锄奸,赵某即便日后举家赴国也慨然无悔。”
“骆某知道该如何做了。”,骆思恭点了点头,拿起了手边的茶杯泯了一下,顺手将杯盖放到了杯托上。
“既然骆大人忙碌,那赵某就先行告辞了。”,赵南星看了一眼骆思恭手边,起身说道。
“骆石,替我送送赵大人。”,骆思恭并不起身,只是向着一边招了招手。
骆家的家仆骆石一直侍立在门边,听见骆思恭的声音立刻会意,先朝院门外走去。打开了院门,朝左右张望了一阵之后,才向着赵南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儿是否觉得,为父到底不如那唐近贤过的洒脱。”,眼看着赵南星出门去了,骆思恭停了一阵之后,慢慢躺回到竹椅上,也不回头,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见谁就见谁。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不必这样偷偷摸摸的。”
说到这里骆思恭忍不住摇了摇头:“便是皇上也没他这般洒脱。”
“父亲大人说笑了。”,前厅角落里的屏风一阵响动,一道人影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还掩着笑:“唐近贤向来还是有分寸的。”
“去了一趟西南,倒替他说起话来了。”,骆思恭摆出一副恼怒的样子,伸手似乎想要拍骆养性的脑袋,可惜躺着够不着,干脆只在空中作势挥舞了一下。
“爹爹刚才不也替他说话了。”,骆养性在骆思恭身边坐下,顺便还毫不客气的拿起父亲的茶杯灌了一大口。
“你说我该不该做这件事情?”,骆思恭的目光,忽明忽暗的看着儿子。
“自然兴许”骆养性张了张口,又把嘴巴合上,嘴角却跟着抽动了几下。
“不必吞吞吐吐的。”,这回骆养性坐下来了,骆思恭的手臂正巧够得着,于是额角上结结实实的被挨了一下:“在我面前还有什么话不可说?”
“儿子以为不可。”,骆养性这才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大明朝,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呼”,骆思恭长出一口气,抬头望天:“你说的对,我大明朝,若再这样折腾下去”
“若是有朝一日树倒猢狲散,我骆家再想攀上另一棵树可就难了。”
“这事得做。”,说罢,骆思恭突然重重的点了点头。
“爹爹还是要与那唐近贤为难?”,骆养性咬了下嘴唇,声音有些低。
“他们斗不过唐近贤,斗不过他”,骆思恭也不知道是在和骆养性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要你先去做一件事,你亲自带人去做。”,骆思恭猛地一转头。
“儿子儿子听命”,虽然有些犹豫,可是骆养性还是咬了咬牙。
“那邹义已经带人去了西郊外的金山,明日便要祭祀占卜。”,骆思恭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我要吉卦”
“这”,虽然有些为难,可是骆养性低头沉思一阵之后,仍然还是点头。
“爹爹,我们这是帮谁?”,不过应声之后,骆养性又继续问道。
“自己去想。”,骆思恭轻哼一声,随后嘴角挂着几分笑意,慢慢闭上了眼,“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邙山为何,总有这么多人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
西郊外金山,景泰陵。
“恭承国统之大命,重付黎民于眇躬。为民社之所依,系灾祥之攸关。志每恒内省,政每尝舛乖或惧因咎致灾,固朕躬罔避;或而转殃为福,实感庇佑”
景泰皇帝曾经在英宗皇帝“夺门之变”之后被废,所以景泰陵是按照亲王墓地的规格建造的。
成化间,又由宪宗皇帝恢复其帝号,改王陵为皇陵,重修殿宇,加兵卒拱卫。后又经嘉靖年间修缮扩建,渐渐也有了些规模。
邹义一行,昨日夜里赶到金山脚下,随行的臣工兵卒,大半一夜未眠,打扫了从山脚下通往景泰陵前的道路。天刚蒙蒙亮,便又赶到了享殿前杀三牲祭祀。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虽然太常寺的随同祭祀的官员,都是特意选出来的,念起祭文来无不抑扬顿挫,声音洪厚,在这清晨间的山林里听起来极是动听,可是邹义却是丝毫没有入耳,只是两眼直直的看着远处的墓碑,口中念念有词。
第255章 泰吉之兆() 
“顶礼敬事之道,无以复加。兹既祗承,诚致颂祷”
眼看着太常寺的官员已经念完了祭文,邹义的心里却是绷得更紧,只不过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转到了钦天监监正周子愚的身上。
周子愚点了点头,左右立刻有人奉上盛满清水的铜盆。将手伸入水中浸泡清洗片刻,又接过身边递来的木盒,捧着向着祭案前的火盆走去。
走到祭案前,又先行了三拜九叩大礼,然后才打开木盒,从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龟壳,放到了火盆上面。
铜盆里的炭火,是用桑木所燃,火势虽然不大,却是细密。只不过一会儿,周子愚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汗珠,两手上的皮肤也开始泛红。
一阵微微的碎裂声,从龟壳上传来,周子愚立刻就收回了手,瞪大了眼睛,向着龟壳上看去。
邹义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凑上围观,却又停住了脚,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好一阵端详之后,周子愚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一丝笑意,抬眼向着邹义所站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大人,如何?”,邹义看见了周子愚脸上的笑意,也是立刻咧开了嘴,迫不及待的问道。
“泰兆。”,周子愚刚才也是揪着一颗心,如今放松下来才感到脸上湿漉漉的,抬起袖子在脸上擦了一下。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邹义闻言顿时大喜,双手合十,向着上下左右各作揖一番。随后几步走到祭案前,当先拜了下去:
“都给景泰皇帝行大礼,谢过祖宗保佑。”
身后的人群当中,几名锦衣卫的侍卫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微微拍了拍胸前,也在脸上露出一丝笑来。
紫禁城,文渊阁。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文渊阁内的值房里,韩爌连走了几个来回之后,猛地一甩衣袖。
“那处旧穴,可是曾经葬过肃孝皇后的,这岂不是要让先帝与其同穴,这”,韩爌猛摊着手:“这伦常何在,伦常何在?”
“阁老。”,一转身,又走到了方从哲身边:“您是内阁首奎,这件事情,您却是不可再不管了。”
“肃孝皇后不是早就随景泰皇帝迁葬金山了么?”,向来在内阁里极少说话的朱国祚,出人意料的开了口:“为大事不拘小节,又何必计较这些。”
“朱阁老是在帮着你的徒子徒孙说话吧。”,一边的刘一燝接过了话来:“圣人之道,最重纲常。若是没了纲常,我大明朝又如何立国治国。”
“朱某读过的道理,可未必比两位少。”,朱国祚面色略微沉了一下:“朱某虽然知道纲常不可违,却更知道民为贵。”
“若要新建陵寝,请问诸位,这银子从哪里来?”
“是要从百姓身上去取,还是要让大行皇帝一直停灵奉先殿,不能入土为安?”
“兆隆说的有道理。”,方从哲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韩爌,终于缓缓开了口:“李汝华那里我也去看过,库银不过数十万,去年除了援辽和平西南的叛乱这两件大事,还有神庙的大丧礼,先帝的登基大典,就连工部和东南几省的备用银子都借了过来。”
“若不是唐近贤运筹帷幄,将叛军剿灭,只怕就连他那点压箱底的都保不住。”
说到这里,方从哲禁不住微微叹了口气:“就眼下的几场省不得的大礼仪,还要有一笔银子要花。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也就空喽。”
“阁老何必焦虑,办法总归是有的嘛。”,刘一燝对方从哲的话不置可否:“实在不行,今年辽东就先不要用兵了,还有朝廷百官的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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