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宦》第324章


,邀姚文庆入座,算是致谢。
“姚大人为何要见唐少保?”,如今虽是身处平安,可是黄虞多少还有些分寸,知道重责在身,饶是执酒在手,也只敢略泯一口。
“下官只是听说,唐大人是我大明军中,唯一当面胜过建州老酋之人。”,听黄虞重新提起这个话题,姚文庆的情绪,似乎当下便就低沉了许多。
其实,当年的北关之战,兴许在唐旭自家看来,也算不得什么胜利。那只不过是在熊廷弼的鼎力相助之下,让努…尔…哈…赤的一次知难而退罢了。
即便是再加上平定西南藩乱,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无可企及的丰功伟绩。
当年的戚继光,李成梁,莫不如此;即便是李成梁之子李如松,定宁夏,入朝鲜平倭,屡立大功;还有曾经平定了播州之乱的李化龙,功绩亦不在自身之下。
只不过,历经数十年世事沉浮,尤其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萨尔浒之战之后,偌大一个大明朝竟然万马齐喑,四处失地丧师。
星空一片黯淡之中,唐旭却是脱颖而出,纵横天下无可阻拦,自然显得格外耀眼。再配上他那令人咋舌的年纪,仅以弱冠之年便位列三少,又岂能不让人啧啧称奇,视为传奇?
“哦呵呵。”,如今把姚文庆的话听在耳中,也只是微微一愣,随机呵呵笑道:“姚大人既是这鲁地境内的将官,唐少保如今又在此统兵戡乱,若只是想仰其风采,又有何难。”
“不瞒将军,姚某的父兄,皆已丧于建虏之手。”,姚文庆的声音愈加低沉,略微捏紧手中的酒盏,肩头也是忍不住微微颤抖几下。
“原来如此。”,一瞬间,黄虞竟然也有些失神。
忽然想起,之前在水面上的时候,似乎便就曾经听提起过,沙沟营如今人口凋零,正是因为当年朝廷援辽之故。只是却不知晓,背后还有这般的隐情。
自家平日里虽然自命浪荡,即便如今已是年过不惑,平日里也仍免不了做下几件荒唐事情,可是谁又能说,“浪荡子”就不能也长着一颗人心?
“你若是想见唐少保,兴许也不是没有办法。”,黄虞微微叹了口气,隐隐间已经明白了这姚文庆心里到底要的是什么。
“还请将军教我。”,果然不出黄虞所料,自己话刚说出了口,姚文庆便腾的一下站起了身来。
“你且先坐下细说。”,黄虞挥了挥手,示意姚文庆重新坐下:“姚大人岂不知,这契机就在眼前?”
姚文庆却瞪着眼睛,似乎有些大惑不解。
“唐少保如今就在鲁地戡乱,既要戡乱自然要用兵将。”,黄虞忍不住叹息一声,此人行事如此机敏果敢,如何钻营起来却如此木讷:“只要能在贼寇身上取得几件赫赫战功,想要与唐少保如你我眼下这般同席而谈,又有何难?”
“即便不能独处,日后待平定了贼寇,夸功宴上定然也少不得你。”
“可”,姚文庆似乎想说什么
“你沙沟营中无兵,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黄虞稍稍抬手,止住了姚文庆的话:“黄某这回奉命北上,与同僚同领数千虎贲。”
“姚大人也有正经的官职告身,若是不嫌弃,便就先在我凤阳军中做一校尉,暂且不必加具军册,待日后取得战功,任君自择来去便是。”
“这这”,姚文庆肩头耸动的更加厉害,黄虞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其实若真细究起来,自己想见唐旭也并非是什么无法可想的事儿。且不论崔公公那里自然有条康庄大道可走,只眼下唐旭还指望着自家的凤阳军协同平贼,凭这一点,想见一见唐旭就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这行事之前,向来要算一算账。如今自己对着姚文庆颇有些赏识不假,可是能让自己做到哪一步,也就要看这姚文庆自家的本事了。
“属下参见将军。”,几乎未曾多加迟疑,姚文庆已是推开身边的长凳,拜伏在黄虞身旁。
“好。”,黄虞当下也是哈哈大笑,一把将姚文庆拉起身来:“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凤阳军中的把总,领百军之数。”
“走。”,黄虞拍了拍姚文庆的肩膀,当先向着岛上的码头方向走去:“这随我去破了那劳什子的弘封教,待到功成之日,再一醉方休。”
“笃,笃笃,笃”
虽然眼下已经到了二更的时辰,可是这邹县的县城里,却仿佛比平日里更要热闹一般。
东南西北四座城门边,各立起了几口大锅,热气腾腾的白雾,几乎要把整座城门都笼罩在内。
无数头裹白巾的男女,都拥在粥棚前,个个把脖子伸得老长,似乎恨不得把脑袋探到锅里去。
还有些年老体弱的,眼见着挤不进人群,干脆端坐在路边,捻土为香,口中念念有词。
第294章 谁更能耗() 
县城的正中,原本是县城里的知县衙门。如今门口上的牌匾早已不知道被丢到了哪去,又不及悬挂新额,只是有人拿白漆在门柱上描出了歪歪扭扭的“护法府”三个大字,看起来极为怪异。
虽然远处的城门及街巷间,仍然是闹哄哄的一片热闹。可是时候既然已经过了亥时,守在衙门前的教兵也禁不住生出几分疲态。
尽力想挺直几分腰身,可是听着身边的袍泽长长的打出一个哈欠,高尚德顿时自觉眼皮也重了几分。
“听说朝廷的大军已经出了济宁府?”,见眼下一时无人出入,一名教兵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稍显酸疼的腿脚,略微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不是。”虽说在这里的,大半个月前几乎都还是庄稼汉,可是既然已经跟着教里举了事,对这些事情也有格外敏感起来,刚有人问出了声,便也就有人接过了话茬:“那些朝廷鹰犬,莫不是穷凶极恶,不管男女老幼,见着俺们裹了白巾子的就是一刀。”
说话间,还挥动手腕比了一个手势,仿佛亲眼见着一般。
“拉倒吧。”,既然有人信,那么自然也有人不信:“若是官军把人都杀了,咋还会留下这许多人奔进城来?”
“奶奶的,听守门的兄弟说,只今天一日里就不下万数,城门外还挡了不少,明日怕是更多。再几日下去,只怕这城里头连落脚之处也遍寻不着了。”
“你胳膊肘如何朝外拐着?”,刚才说话的教兵,被一通抢白之后似乎有些急眼:“若是官军不杀人,这些道亲为何都躲进城来?”
“咳”,眼见着争论似乎有些激烈起来,高尚德轻轻的咳嗽一声,两边立刻都停住了口。
如今守在衙门前的这支小队,高弘德便就是其中的良主。虽然职权不大,可是护法大人新封的“兵部尚书”高尚宾却是他的同族。若真论起辈分来,高大人甚至还得管这高弘德称一声“叔”。有如此大一个靠山,便就连香主寻他的时候,也都是温言细语。
虽是暂且停住了声,可是毕竟清夜难耐。眼看着过了半晌仍是无人出入,一个靠了近些的教兵挪了几下,稍微离高弘德再近了一些:
“良主,你说俺们这邹县里,裹得都是白巾子,为何南边滕县,听说裹的却是红巾?”
“朝廷的官军,不也分京兵府兵的。”,高弘德转头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那俺们这里,是该算京兵还是府兵?”,说话的教兵又继续追问。
“这”,高弘德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作答,只能是摆出一副脸色,目光却慢慢向着身后的大门里转去。
透过前院里的几丛花木,衙门的大堂里头,也正是灯火辉煌。
“护法大人,这城门明日里再开不得了。”,正在说话的,正是这邹县城里新任的“兵部尚书”高尚宾。
环视周围一眼,见众人都是默不出声,方才继续开口说道:“这邹城里头,原本就没多少存粮,都是这些时日里派兵在四乡里收取道贡,方才有了囤积。”
“可只今日里一天,城里便添了万余张口嘴,如此下去,只怕官军未至,俺们自家便就要乱起来。”
说完之后,只把目光落在徐鸿儒背影上,似乎想让他拿个主意。可等了半晌,竟是未等到一个字出来。
“高大人说的是有道理。”,见徐鸿儒不开口,一边已是沉寂许久的周念菴方才缓缓抬起头来:“可这城门却是关不得。”
“为何?”,高尚宾挑了挑眉,微微的转过头来。
“高大人既是总统军事,当是知道,你麾下的兵卒,大半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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