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家的女汉子》第3章


混蛋无尘,你给我的是假药吧?
墨卿砚抱着谨言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要去找人,她要请大夫来给谨言疗伤!她深深望了谨言一眼,强压下想要揭开面具的冲动,转身朝巷口跑去。
刚跑到街上,还没停稳脚跟就有人一步冲了过来,一把抓过她把她死死抱在怀里:“三娘,你去哪了!”
被人挤压得呼吸不畅,墨卿砚只觉得好难受,扭动着身子挣扎,头顶上的人这才放开了她。墨卿砚仰望着那人,发现是大舅娘耿氏。
“哇——”墨卿砚发现是亲人后主动抱着不肯撒手,不管不顾地痛哭了起来,“大舅娘,三娘好怕,好怕……”
“三娘不怕不怕,舅娘带你回家。”耿氏心疼得一塌糊涂,稍稍拉离了墨卿砚,这才发现她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是怎么了!”耿氏忍不住惊叫,“三娘你受伤了?”
“不是我不是我。”三娘拼命摇头,一把抓着耿氏就要往巷道里走,“大舅娘你快来,谨言要死了!”
耿氏听得稀里糊涂,正好这时又有寻找墨卿砚的蒋家人出现,他们跟随着墨卿砚跑到了巷道里,一路上连续发现了三具南黔人的尸体,可是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谨言却不知所踪。
“谨言?谨言!”恐惧弥漫四肢,墨卿砚发了疯一般在巷道里奔跑徘徊。没有,没有,还是没有!那个眸如清水的银面少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墨卿砚颓然地坐在地上,泪水布满了整张脸。她本想等他醒来后就告诉他,她是翰林院侍讲墨长风的嫡女,是忠信侯的外孙女,建文伯是他大舅舅。她还想告诉他,她想和他交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应该怎么说?哦对对对,是生死之交。
可是,人不见了,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地走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蒋家人讲义气,在送墨卿砚回墨府后答应她会不遗余力寻找那名叫谨言的少年。墨卿砚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日,蒋家终于又来了人。
“在乱葬岗发现的,身高同你说的差不多,衣服也吻合,面上还戴着银色面具。”
“当真?”墨卿砚红着眼问道。
“若你描述无误,该是真的。”来人还是耿氏,她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娘的救命恩人,竟然已经殒命,还被人丢到了那种地方。
“我能去看看他吗?”三娘小心翼翼地问道。
耿氏面露不忍:“那孩子怕是不希望你看到他那模样的。”
墨卿砚黯然,不再提这个要求,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他长得,好看吗?”
耿氏一噎,半晌才答道:“自然是好看的。”
“那就好。”墨卿砚哽咽。
对不起,谨言,永别了。
第3章 三年后() 
冬日里的太阳总是较晚才升起,墨卿砚醒来时天还是乌漆墨黑的,从温暖的被窝中伸出五指,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屋里值夜的丫鬟霜月还未醒来,在屏风后的小榻上睡得极香,还能隐约听见微弱却均匀的鼾声。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墨卿砚的屋子不同于同龄人的厢房,她的屋里几乎不放什么无用的摆设,一物一什都能讲出它的作用来,也因此,墨卿砚的厢房显得更加空旷冷清。她的丫鬟们都不太爱值夜这活儿,因为夜晚睡在这屋里,总会觉得有些胆寒,容易想些有的没的。
厢房外面有一棵参天大树,也不知是这宅子上代还是上上代的主人种的,到了如今已经是相当粗壮茂盛的一棵。夜里有月光的时候,这树就会透过花窗照进屋来,投下斑驳的影子。黑影绰绰,风声萧萧,半夜醒来的丫鬟们总会觉得那随风摇动的树影像个妖怪一样,随时都要吃掉她们。
人们总是畏惧黑暗的,黑暗会蒙住双眼,黑暗会吞噬一切。那些半夜醒来的人们总是会产生错觉,仿佛床前站着黑白无常,手持锁链,面无表情地等着来收自己的魂儿。
这世间真有黑白无常么?谨言他,是否见过他们?
墨卿砚苦笑,三年了,她还是没法忘记当年发生过的事情。那一晚她的恐慌她的激动她的内疚,这三年始终在折磨着她,提醒她有个名叫谨言的少年因为她而埋葬地下。
屏风背后的霜月翻了个身,却是醒了。墨卿砚这才发现,她盯着黑漆漆的床顶竟然发呆了小半个时辰。
“霜月。”墨卿砚唤了一声。
随后便是一阵窸窣声,然后有人从屏风后转了过来。霜月拉开床幔,小声喊道:“小姐,可是醒了?”
“嗯。”墨卿砚坐了起来,“先给我倒杯水来,有点渴。”
“是。”霜月说,“被窝外面冷,小姐您还没穿衣服,别着凉,先躺回去。”
“太小看我了,我的身子骨没那么弱。”
霜月笑而不语,直起身去桌子上找茶水。水自然早就凉了,她提着水壶去了外面,顺便看看其他丫鬟醒了没有。掩上门的时候,她的眼中透出一丝无奈。
每年的这一天,小姐总是醒得格外早,又睡得老老晚。
“小姐——”有人扑了过来,墨卿砚一个激灵,裹着被子就往里滚了滚,果然来人扑了个空,整个身子半趴在了床边上。
“诶?怎么这样啊小姐,人家可是很期待给你来个早安拥抱的。”那人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墨卿砚。
墨卿砚揪着被子,一脸警惕:“春菊你别乱来,本小姐高贵矜持,怎、怎么能和你拥抱什么的!”
“又来了又来了。”春菊笑嘻嘻地搓搓手,“小姐总是那么害羞,春菊就是喜欢小姐这一点。”
春菊是墨卿砚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此人是朵大大的奇葩,墨卿砚犹记得一年前她刚进府的时候,抖着胸前两朵霸王花对她说道:“奴婢唤春菊,春天的春,秋菊的菊,叫秋菊!啊不对,是春菊!”一句话就暴露了她原来的名字。
“好好的叫你的秋菊,为何要改名?”墨卿砚好脾气地问道。
“这个嘛——”春菊摸了摸后脑勺,“叫秋菊的人太多了,要标新立异。”
墨卿砚觉得好笑:“你也知道标新立异?你念过书?”
“诶?小姐您太小看我,不是,奴婢了!奴婢怎么可能没念过书嘛!不瞒您说,当初在司人坊,奴婢学字比旁人都快,阿娘都夸我,不不,是奴婢。”司人坊是京城专门买卖奴仆的人牙行,至于春菊口中的阿娘应该就是司人坊里的牙婆了。
墨卿砚当场大笑:“你阿娘肯定对你恨铁不成钢,瞧瞧你方才的模样,规矩都学会了么?”
“会的。”春菊嘟着嘴,显然也意识到方才总是不小心说错话。
看春菊小狗一样难过的眼神,墨卿砚莫名的就心软了。她身边端庄沉稳的丫鬟很多,但春菊这样的还真没见过,一时间觉得颇为有趣,就把她留下了。
不过很显然,现在她后悔了。
“春菊姐,你就别缠着小姐了,还不伺候小姐穿衣裳?回头小姐要是冻着了,夫人会扒了你的皮。”霜月拎着茶壶进来了,很无奈地看着春菊又在上演每天早晨必有的一番折腾。她比春菊资历老,但是年龄要小两岁,自己也不愿意摆什么架子,对着春菊总是会喊一声“春菊姐”。霜月对谁都和和气气,府里不少丫鬟小厮都喜欢她。
“啊,霜月,茶水来了?”春菊扭过头,跳了过去,一把抢过茶壶,“我来我来,我来喂小姐喝茶。”
墨卿砚眼角一跳,赶紧说道:“春菊你去给我寻件素色的衣裳来,就那件艾绿色冬袄吧,一会儿我要出府。”
春菊看了看手中的茶壶,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墨卿砚,虽然很不甘心没能亲手为小姐倒茶,到底还是将茶壶递回给霜月,乐呵呵地去寻墨卿砚说的那件衣裳了。
“小姐您就惯着她吧,这性子回头指不定就闯了祸来。”霜月抱怨道。
“你嘴上这么说,平日里与她最为交好的不就是你么。”墨卿砚笑着戳穿。
霜月扭头:“奴婢不跟小姐说了,奴婢明明在说正经事呢。”
墨卿砚含笑看着霜月,这时春菊又取了衣服过来,在两人的伺候下,开始收拾打扮自己。
“小姐,这衣服太淡雅了,不适合今天这节日啊。”帮墨卿砚系上最后一根系绳,春菊忍不住劝道,“奴婢看到箱子里有件去年底刚做的朱红色冬衣,不如换了那一件?”
“春菊姐!”霜月看到墨卿砚脸色突然便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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