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客》第56章


两个侍卫始终屏息趴在高处檐廊上,目睹如此热火的场面,登时瞠目结舌,身子一动,檐廊上的瓦片坠地,清脆划破夜色。
再一抬头,远处的身影已隐没在小巷深处。
第二日,两个侍卫双双站在章召面前回报:“我们一路跟随沈均,还真找到了人——现已知道他住在哪条巷子了!”
“这次总算找到人了!”章召心头一阵颤栗——他日渐失宠,最怕横生枝节,谢临的下落是他的心病,若是谢临被其他人找到,吐露几句自己当时的所作所为,那无异于直接送他入地府。
他搓搓手,沉吟道:“也别等了!这种事必须快些下手,他没练过身手,还是你们两个去,要做得干净些。”
“不过,属下这次倒是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两名侍卫对视一眼:“陆参领和他们在一处吃了饭。”
章召登时从椅上站起身,满脸诧异:“陆有矜?”
“是……他们二人大概住在一处。”
“真是奇事!”章召头脑发懵,喃喃自语:“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凑到一处?”
正百思不得其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定是有人派陆有矜跟随监视!”
那两侍卫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这……陆参领和那人举止亲密,不像是……不像是监视。”
章召怔住,反问道:“怎么举止亲密?”
“属下看到……”这人脸色倏然涨红,尴尬道:“看到他们对了个嘴儿,陆参领还抱他回家了……”
“什么!”章召脸上红白交错,联想起那场大火,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语道:“好你个陆有矜,放一把火扰乱视听——之后就来个金屋藏娇,你算盘打得可真好啊!”
又冷笑着沉声吩咐道:“那也无妨,你们再多找两个人,动作利索点!”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陆啊,阿临也在等着你扒衣服呢,哎!
第50章 接剑
陆有矜吵嚷了半日,终于说动谢临出门了。
他们住的地方紧挨着花市和果子市,坊市里满是叫卖声,格外热闹。
两人走在街上,谢临还是一脸恹恹。
“为何不想看衣料?”陆有矜皱眉:“你就那几件衣裳,还是用我剩下布料做的。”
“这就可以啊,大男人还挑衣服花色?”
年轻人哪有不爱漂亮的?何况,他从前是个连佩饰都要亲手画出精致图样的人,怎会不在意?
陆有矜骗他,说是带他去买花,等挑好了两盆兰花,就把他拉到京城最出挑的衣料铺子。
谢临抱着花站住匾额下头,犹豫着停住脚步。
其实陆有矜知道该小心行事,但许是谢临拘谨的样子让他心酸,他反而总想放肆。
他一把拉住谢临,大步走进门。
有人引着他们到楼上,真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衣料店,将近五丈长的纱制屏风上绣满了月白色的如意纹,人从其中走过,仿若穿梭在天空的薄云之中。
地面上也暗嵌了瓣形花蕾,让人没来由的放慢脚步。
穿襦裙梳双髻的女子缓步上前,给他们倒茶。
这家店生意好,好几个人在等着量尺寸。那女子给他们一个闪锻做成的双鱼式香囊,香囊正面用线勾勒了采薇二字。
陆有矜拿在手里,一回头,正巧看到谢临的视线久久落在上面。
陆有矜笑笑,把香囊递给他。
谢临接过,用手指轻轻抚摸那昂贵的闪缎,许久不说话。
椅上坐着四五个很年轻的贵公子,正喝茶,看起来像这里的熟客。
陆有矜摇摇头,他原本还想两个男人来挑衣料定会尴尬,没曾想竟有这么多男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熏香熏得陆有矜太阳穴都疼了,终于有人念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有拿到采薇的客官吗?”
他们走到里间,一个保养极好的男子迎上来,他穿着松散的白纱长袍,腰系了个红缎的香袋,对谢临道:“您站过来。”
谢临笑看陆有矜一眼,乖乖站过去。
那人细细地量了臂长,肩宽……写了几个数字。
陆有矜偏头看看,笑道:“长高了啊。”
在生人面前,谢临只翘翘嘴角。看他一脸的故作沉静,陆有矜就想上手捏。
那男子引领他们去挑布料,不同别的衣料店,这家挂出来的成品极少,大多衣料被剪裁成方形放置在阁上,还有不少衣料只贴出一角,显得很珍贵似的。
“您想做什么衣裳?”那人循循善诱:“您先定主色?宝蓝,普蓝,月白,瓦灰……公子您面皮白,穿眼下最时兴的宝蓝好看。”
“恩……我们先看看。”谢临被这满屋子的颜色闹得眼花缭乱,没了主意。
那男人又道:“您可以先看料子,您看这松绿地的,您穿俊俏!还有这品月色适合做氅衣……”
陆有矜低着头,认认真真挑料子,他被那绯色衣料吸引住了目光,不知为何,只觉这颜色很配谢临眉舒目展的模样。
那人捂着嘴笑:“这位公子,您手里拿的妆花锻,闺阁女儿家穿的多,不过您可以和皂纱配,也好看的。”
陆有矜慌忙撇下那料子,面色赤红的摸摸头,这竟然是女人家穿的……这么多讲究,他这大老爷们还真不懂。
一转头,谢临正站在挂着的礼衣面前,专注凝望。
陆有矜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那是件过肩通袖的衣裳,掺了金线,用手轻轻一抚,流荡的金丝闪出粼粼的波光。
陆有矜走上前:“喜欢吗?”
谢临低头,反射在他眼中的光芒就像流星般坠落了,他淡笑道:“没有,太张扬了,只是看看。”
陆有矜道:“那你想做什么样儿的?必须说!”
谢临抬起头:“那就做一件元青色的外袍吧。”
“哎哟,那么重的色,把您的风华都遮住了,俊俏的年轻人怕什么张扬呢?穿这种料子才衬肤色呀。”
夕阳西下,两个人拿着刚买的花回到巷子。
谢临捶捶肩:“好累,不想洗澡了。”
陆有矜用头抵着他的脸颊,悄声道:“没事,我抱你去洗。”
谢临压低声音:“找死啊。”
陆有矜把谢临抱紧,闭上眼睛亲他的后颈,含笑轻声道:“今晚想找死,成全我吧。”
月色洒进静谧的小巷,也照亮谢临脸上意有所指的绯色,他低下头正要说话,却猛然看见青石板上似有两道人影闪过,疑惑间扭头,只觉身子被人拉扯的一偏,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竟是两寸宽的利剑直刮着鼻梁骨掠过。
陆有矜护过谢临时已醒觉。他未佩剑,利落一撩衣襟,脚尖点地朝二人飞掠而去,那两人慌张中忙丢下谢临,双双迎战。陆有矜身子轻灵,总在剑尖扫至时凌空而起,两人一同上场,竟也没能伤他分毫。
谁曾想从屋檐上又纷纷落下几人,一人手拿短匕,直向陆面门劈去。谢临望见陆有矜向来□□紧绷的肩背向后弯曲成柔中带刚的弧度,竟韧如弓弦。
这次又未得手,几人一对视,果断不再和他纠缠,掉转方向朝刚站稳的谢临刺去。
陆有矜一抖袖,倒提花罐向他们掷去,那人慌忙拿剑格挡,罐子在碰到剑尖时应声破裂,迸裂的碎片力道不减,扑哧几声闷响,四五个人已应声倒地。
陆有矜纵身跃去,想去捡两丈外地上的剑,剩下的几人哪能让他得逞,纷纷围住他提剑急攻,陆有矜手中无剑,难免受制于人。长剑纷乱,有剑尖向他左肩削落,一个侧身不及,剑尖已刺入陆有矜胳臂。
陆有矜眉头蹙起,正在这时听谢临朗声道:“有矜,接剑!”
话音刚落,剑已划过夜色,陆有矜飞身而出,在空中扬手挽住剑柄,嗤一声响,长剑已从剑鞘中跃出。
在夜色中接剑本不是易事,更何况此时与人出招。还好谢临早已在陆有矜练剑时给他扔掷了无数次水壶,对力道和方位的把控早已熟稔。
有剑在手,陆有矜如鱼得水再不拖延。他一个纵身,手中长剑迅捷圈转,势劲力疾猛攻几人命门,转眼之间,又有几人摇摆着倒在了月光照耀的青石板上。唯剩的那人看看周遭的同伴,握紧手中剑柄倒退数丈,转过身拔腿便跑,陆有矜举剑欲射,却微一沉吟,缓缓放下长剑,眼看那身影跌跌撞撞地愈跑愈远。
小巷恢复了寂然无声,只有陆有矜肩头渗出的血迹滴答滴答落在青石板上。
谢临看陆有矜布袍衣襟上都是鲜血,上前托住陆有矜的小臂,忧心道:“严重吗?我们快回去吧。”
“还好,不是要紧地方……只怕不能抱你洗澡了。”陆有矜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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