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第26章


将消息散播出去的,其实正是坼黎。他是要以此作注,逼公子祈前来相救。如此,坼巍便能藉以摆脱那些仙官的威胁。
坼巍点了头。
南无靖正要上前阻拦,就被众仙七手八脚地擒了,寻个空置的宫室关押起来。
而坼巍,便在一旁气鼓鼓地埋怨:“你们轻点儿,别给孤伤着他!”
不多时,坼巍已被捆上了天门前的柱子。
风、雷、业火之劫,坼巍早已过了,寻常手段奈何不得他,仙官们试了不少仙术刑具,坼巍却连皮都没破一块儿。
诸仙束手无策,坼黎又刻意拖延,局面一时陷入僵持。
虽不致命,但无边的攻势这么挨下来,总还是太勉强了。看坼巍频频锁眉,亦知他此时并不好过。照玉在一旁急得跳脚,恨不能用眼神杀了坼黎。
慕唯清……你怎么还不来?
此时此刻能救他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罔川,森罗殿。
公子祈的傀儡娃娃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道是有人求见,自称是公子祈的亲属。
公子祈显然也猜到了来人是谁,“让他进来罢。”
傀儡娃娃应声出去,很快便引了一人进来,而后推门离开。
来者却是司月,进来便深深一躬,唤了一声“兄长。”
“是我。我回来了,子司。”
“兄长……”
“放心,不才拼上一切,也会保你和那小兔子安好无虞。”
“司月多谢兄长!”司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毫不在意什么膝下金银,“可是兄长,天狼星君命悬一线,您当真决意不施援手,作壁上观?”
“什么?坼巍他怎么了?”
至此,公子祈终于知晓了什休共生一事,并在众仙官一致决定对坼巍用毒时从天而降,救走了坼巍。
照玉也终于松了口气,而在他身后,是司月温暄的怀抱。
且说南无靖,其人被困在天狼星宫,不知坼黎计谋,亦不知外头情状,实在挂心坼巍,故而在室内不断转悠,竟发现了一处暗门,里通一条密道。
天狼星宫多的是这样的地道,盖因坼巍少时贪玩,喜欢这些个奇技淫巧,坼黎也仗着位高权重,由着他修这些东西来办家家酒。
而眼下这一条道,正通向凌霄宝殿的后殿,也就是坼黎的居所。
南无靖怕被看守他的仙人抓到,不暇择路,自凌霄后殿主厅的壁炉中钻将出来后,便径直潜进了坼黎的书房。
蓦然便被书桌上的竹简吸引了注意。
“中古禁术·同气连枝……”南无靖念着标题,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
怀着满心满肺的不可置信,南无靖急于求证自己揣测的真实性,遂立即在凌霄后殿开始了搜证。
后花园的喷泉池下有一块活动的地砖,按下去便打开了假山旁的地宫。南无靖毫不迟疑地沿着台阶走了下去。
地宫里,整整齐齐的格子间里关着大大小小几百人兽,他们多半浑身是伤,隔着寒光凛凛的铁栏杆向南无靖伸出手与爪,或哀求,或惨啸,凄厉非常,让人直想调头离去。
南无靖目不斜视地向里走,到长廊最里,所见便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包的尸体。
列位听客,今日所叙是否让您意料不足?说者暂去,我们明日再会。
☆、第卅五章 虚与皇亲叛太清 委实御弟佑天祚
上回书说到,南无靖误打误撞进入了凌霄后园的地宫,见到了惨绝人寰的囚牢和堆积如山的尸首。
这……这简直是,伤天害理啊!
什休之所以共生,原是坼黎做的手脚。而且,他为借非凡辖制唯清,竟不惜拿这么多生灵做活体实验!
呵,这样深的城府,也只有他才有了。
进可牵制唯清,逼他自愿远离战局,退可用非凡的性命,换唯清一死。当真是好谋算!
不愧是……一代枭雄,天帝坼黎!
那么,他又把非凡……把他的亲弟弟置于何地?
南无靖匆匆离开了凌霄后殿,他要把真相告诉众仙,告诉坼巍。
路上却倏忽犹豫了起来,脚步也渐渐放慢。
南无靖知道,坼巍有多爱重他这位兄长。怎好告诉他,他的亲哥哥,要拿他作争权夺势的赌注,并且已然亲手将他推上了风口浪尖?
与其在此当那挑拨离间的小人,倒不如寄希望于唯清,毕竟……
太清新历五千三百二十一年十月,南无靖逃离天庭,投公子祈麾下。坼巍逃离罔川,回归太清。来去路途相同,而二人未曾相晤。
都说殊途同归,这下却正好儿相反。
罔川,森罗殿。
南无靖与公子祈相对博弈,漠奇在一旁沏茶。
“唯清,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南无靖输了第三盘棋,终于沉不住气了。
“什么怎么想?”公子祈挥手唤来傀儡娃娃,“不才乏了,送客罢。”
“唯清,”南无靖坐定不走,“我已想好了,要站在你这边。”
“那天狼星君呢,你也不顾了么?”
南无靖沈默不语。
“好了,不才知道你的来意。他的性命与不才系在一处儿,不才自当留他在世。”
“谢谢你,唯清。”
“谢就免了,只是到时替我讨伐三清时,莫要手软便好。”公子祈再次眼神示意傀儡娃娃,娃娃便借口“魔君乏了”,将南无靖生生从森罗殿撵了出去。
白虎星宫。
化了人形的女乙第十三次挑亮坼巍案前的灯光。
巍卿爱鉴:
三清均安,可释远念。
昔卿在我军中,朝夕得见,时有丝竹陈设,尊盏交接。而今遥居双天,河汉难及,犹不可同饮一江之水。夙夜思卿,衣食无序。
灵山道远,务多珍重。靖。
南无君爱鉴:
同是天涯,万里为邻,定邦何须惆帐?君在凌霄,吾心甚安。灵山夜长,诚宜思君。巍。
信,一封又一封的信,都是当初他俩分居东西二天时互通的。一字一段,情真意切,言犹在目,人已远离。
坼巍读了一整晚的信,双眼痛得如炙如烧,泪光潋滟。
定邦,你当真如此绝情,要到孤的对立面去,与孤对垒么?
到底兄弟手足之谊,要胜过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也胜过你我一千年来的厮守?
太清新历五千三百二十二年元月,公子祈以南无靖为帅,发兵邓林。不久,妖界沦陷。公子祈又宣战仙界,三清天岌岌可危。
“韶冉……”
森罗殿里,慕唯清在韶冉灵前焚上一段香,喃喃曰:“你且安心,不才定让这些无情无义之人为你殉葬。”
既然诸仙诸佛屡屡负我,那便合了那三清,烧了那邓林,推了那灵山。左右,那也是昔年不才赐给他们的东西。
公子祈心下慨然,忽而极想挥毫作歌,临笔时却发觉自己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一派词心,早已殆尽。
他举起右手,在空中画下个圈儿,那圈儿立时变作个月白光圈镶边的镜子。
慕唯清端端审视着镜中的人儿:发髻流顺,一丝不苟;衣着得体,质气斯文;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自红。容貌却也不输符离。
然而好看是好看,却平白的一身尸首气。大抵是心已死了,任什么人什么事,也唤不回当初那个温柔得能令尘世动容的端方君子。
公子祈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忽然一个响指,那镜子便碎了一屋子,霎时之间,满地银光。
太清新历五千三百二十二年六月,南无靖率十六万魔兵攻打天门。坼巍怀揣雯禅,手捧一面金帛圣旨,孑坐门楼之上。
清越战栗的音腔低低卷入南无靖耳畔。
“奸臣南无靖,明叛三清,悖逆纲伦,伤我兵将,毁我工事,论罪当诛。”
坼巍仿若盯着极远极远的远处,又恍似瞧着极近极近的近处,“法不容恕,情有可原。”
坼巍的双眸忽而恢复了神采,灼灼地盼向南无靖,后者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目光。
门楼下站着的照玉不深不浅地咳嗽一声——方才那最后一句,是坼巍自己加上去的。
这一仗,坼巍不想打。
南无靖也不想打,但他更不想放慕唯清一人独对这世态炎凉。
南无靖拔剑上阵,坼巍只好迎战。双方皆是不语,便连两人挥剑带起的风声,也因着过于尖锐,致使人耳无法辨识。
一场杀伐,宛若默剧。
罔川,森罗殿。
公子祈端着一杯堆满了黄泉冷冰的花茶小口啜饮,闲闲敲着桌上棋子。
“南无靖挂帅,魔君认为,此战胜算如何?”漠奇坐立不安,终是小心翼翼地问出。
“必败无疑。”
“这……”
漠奇还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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