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末云飞天下》第144章

“上泉先生，你我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但如今你深受重伤，自然非我对手。”黑衣人桀桀一笑，退后十步，大声劝道：
“你若再打下去，不仅救不了你的小师傅，自己也会留下终身內疾，到时候你的修为就再也难以踏前一步了。”
上泉信纲持剑不动，傲然道：
“圣人说，天地有浩然之气，要踏入道之境界，需以精气神养之。上泉身为剑客，唯有以剑奉之。
尊驾武功修为、武道天赋在上泉之上，可惜见识未免短视，只怕成就也有限得很。”
“真是不知所谓，”黑衣人冷哼一声，冷然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老夫便送你和你的小师傅一起上路。这黄泉路上，你们两人可以一起研讨剑道，也不会寂寞。”
“谁送谁上路还不一定呢？”赵旭呵呵一笑，想起刺客决中对崆峒派武学的评价，也不管真假，朝上泉喊道：
“上泉，这老家伙是崆峒派的，他内力修为可差得很，却强练了崆峒派的拳法，这么多年必定有暗伤在身。你不要和他拼真元修为，以巧剑等待时机。”
“黄毛小子，死到临头还敢猖狂？”黑衣人脸部抽动一下，竟然避开上泉信纲直取赵旭。
上泉信纲恍然应道：“多谢师尊指点，徒儿明白了。”挺剑刺向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自忖不能将赵旭一击毙命，返身避开上泉长剑，挥拳重击。
上泉信纲得了赵旭指点，改以轻灵剑法迎敌，不求击败对方，只求自保。
黑衣人见状心中焦急，出拳越来越快，只盼望能尽快击败上泉信纲，取了赵旭的性命。
他的修为本来与上泉信纲相若，即使占了真元充沛的优势，但心急起来，优势便打了折扣；更重要的是，赵旭先前的只言片语恰恰道出了他的命门所在。
他的确强行修习了崆峒派的神拳，如今有暗疾在身；只是多年修行，已经将这破绽之处掩饰得极好，好得连他自己都忘了有这暗疾所在。
此刻被背负着‘天运者’光环的赵旭一言道破，心中顿时慌乱起来。
上泉信纲一生为追求剑道，经历无数剑道挑战，其对战经验远胜黑衣人，他见对方已经心乱，更加确信师尊所言，沉着应战，以便发现对方破绽所在。
只是黑衣人攻守之间，全身上下真元流动均匀通畅，哪里有暗疾？
待交手至七百二十五招之时，忽的听到赵旭大喊：
“上泉，曲池穴下发一寸！”
崆峒派以拳法见长，一身修行真元聚于双臂之中，足以与普通利器抗衡。这黑衣人竟然将他的破绽隐在他最强的手臂上，怪不得难以发现。
师尊真乃天人降世！
第197章　辛弃疾的那扇门（）　
“师尊真乃天人！”上泉信纲大声呼应，变招刺向黑衣人手臂。
黑衣人‘啊’的一身，撤招退了几十步，大声道：“好，天运者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可惜！”
说着人影一晃，眨眼间不见踪影。
上泉信纲走到赵旭身边，深深一揖道：“弟子多谢师尊指教。”
赵旭也不客气，微微颔首，继续闭目养神，恢复真元。
上泉信纲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宛如数把利剑守在赵旭旁边。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赵旭起身道：“上泉，待会儿还有许多高手过来，我们尽快离开此地。”
上泉信纲听到‘高手’两字，双眼发光，脱口说了句，“啊，师尊，那真是太好了，”忽的停住，认真说道：“师尊，我们还是能避就避才好。”
赵旭听了一动，寻思：“这个上泉心思倒是很好，看来老天爷送了个好徒弟给自己。”
又想：“中原分舵的刺客可厉害得很，昔日陛下九品修为尚且为七品刺客所伤，我跟上泉可抵挡不住，得尽快赶到辛大人的故居才行。”
于是喊上上泉信纲，往信州方向而去。
约莫走了五十里路，忽感前方一里外杀意滔天，暗叫不好：
“妈的，怎得这么快？好多人！”
瞧了瞧上泉信纲，心想：“这么多的刺客，多一个上泉信纲也是于事无补，何必白白牺牲？”
于是朝他笑道：
“上泉，前方已经到了墨盟地界，安全得很，谢谢你送我到此。你离开东瀛已有多日，不如先行回去吧。”
上泉信纲咦了一声，奇道：“师尊，前方明明杀意滔天，怎会安全？”
过了一会儿，哦的一声，明白过来，朗声道：
“师尊有难，做弟子的岂能弃置不顾，请让弟子随你同行。”
赵旭虽然收了上泉信纲为徒，心中却是利用其剑圣成分居多，此刻见他执意与自己共难，不由感动万分，更加不愿让他同行。
于是连连摇头，勉强笑道：
“为师乃是天运者，自有天运护体，等为师了了此事，定会去东瀛，与你真正较量一番。”
上泉信纲道：“师尊明知前面生死未卜，为何一定要去？”
是呀，明知前面是条不归路，自己为何一定要坚持呢？
这个问题自己问过，
圣人老师问过，
柳无絮问过，
如今自己的剑圣徒弟也在问，
到底为什么？
自己心中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钓鱼城之行？
哪怕生出一点点反对之声，就会变得痛苦不已，仿佛灵魂都会脱壳一般。
如同上次与老师江万里的对话一般，
他整个人又变得不受控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内心，昂然道：
“初心所在，不敢相忘！”
上泉信纲低声念着‘初心所在，不敢相忘’，待念到第三次时，动容道：
“师尊之言，上泉铭记在心。只有不忘初心，方能到达彼岸，只有如师尊这般心志坚定之人，才能领悟剑术之奥义。”
说着叩拜下来，恭恭敬敬道：
“师尊，请弟子与你同行。”
赵旭伸手扶住他，再次劝道：“上泉，你若是夭折在此，你的剑道之路也便终止了。”
上泉信纲坚持不肯起来，凛然道：
“师尊，上泉虽然愚钝，却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危机危机，危中才有机会，上泉欲求剑道之奥义，需时刻抱着舍身殉剑之念想。”
赵旭听了心中一凛，暗想：“我如此看重身死，倒落得下乘了。罢了，罢了，兴许这便是剑圣入道的机会。”
于是挽住上泉信纲手臂，大笑道：“好，就让我们师徒二人会会这漫天的杀意吧。”
赵旭感悟杀意，悄然避开了第一波杀意，加紧往辛弃疾的瓢泉山庄赶去。
待行到山庄附近，询问附近山民山庄具体位置，他们指了指方位，均是奇怪得很，道：“辛大人的山庄可神秘得很，没有入口之门，你们可进不去。”
赵旭躬身谢过，心道：“既然柳叔叔让自己来，定然不会有错。”
此时周围一里之外，除了刺客滚滚杀意，又有另外一股杀意朝自己扑来，赵旭不敢懈怠，立刻和上泉信纲往瓢泉山庄奔去。
不过一会儿，两人便赶到了山民所指的辛弃疾故居，瓢泉山庄。
赵旭粗粗瞧了一眼，不由略感失望。
眼前的瓢泉山庄只是一个破旧不堪的院子。
院子里面一片狼藉，瓦砾杂草遍地，连围墙都已经倒塌大半，唯有里侧一间破旧的木房子还在。
赵旭呆了一会儿，抬腿往一个‘门框模样’地方踏了进去。
嘭地一声，整个人仿佛撞在厚厚的弹垫上，被弹了回来。
上泉信纲好奇得很，也跟着试了一次，发现也是如此。
两人面面相觑，这才想起山民说的话，‘没有入口之门，你们可进不去’。
上泉信纲朝着院子叩拜了几下，起身带着崇拜无比的神色说道：
“辛大人不愧是中土盛名的圣人，他已经归天一甲子之久，如今残留的剑道都令我们寸步难行。这道的境界，真是无穷无尽。”
“那是自然，辛大人可不是普通人，”赵旭点点头，道：“辛大人的院子可不好进，除非我们能找到那扇门。”
山庄当然有门，辛大人的山庄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百年的风雨，那扇门已经淹没在时间的风尘之中。
别人难以找到，
但对于领悟了刺客豫让‘体察入微’的赵旭而言，这并不难。
赵旭凝神感悟着周边的杀意和真元流动，叹渐渐发现，
原来这个院子已经融入了极为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