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3章


拓拔慎见了不禁心中感叹,也就是这些宫女宫仆在这种国家刚刚遭遇大丧的敏感时期嬉笑玩闹了,这些小人物没人盯着他们,也因为他们是最底层,人数也最多,犯得又都是小过,如果对这种小过失过于苛责,恐怕就算是皇帝身边的人也不能幸免。如果自己也如他们一般没心没肺,被有心人看见了,心里给你记一笔小账,这个时候用不上,总有用的上的时候。比如,将来封王的紧要关头给你捅出来,众口铄金之下足以让你百口莫辩,即便最后好运封了王在宗室诸王中也是靠末尾,没前途的。这时候的诸王可不是明朝那种圈起来当猪养的,是有执掌国家大政的可能的。在这个最重孝道的古代,这种事就是你一辈子的黑历史,你一得意的时候就会有人拿出来说几句,能活活憋死你。
“这些都是尚食局的宫婢,多是进宫多年的老人,平素也没少教训,不曾想如此顽劣。”陆光见这些宫女连皇子也敢取笑,不忿说道。
“无妨,想是近月以来宫中气氛压抑,上下敛肃,她们也都心中抑郁,再者,数日前至尊已经重申宫中上下终孝的旨意。”拓跋慎当然不会因为被姑娘们打趣一下就生气,随口答道。
出了后宫范围,临近太和殿时看见思贤门台下前人头攒动,不远处排满了依仗和宫车舆驾,华盖、雉尾羽扇齐备。看样子是父皇召见群臣。拓跋慎驻足观看几许,隐约听见太和殿有哭声传出,知道这是生身父亲——北魏孝文皇帝和宗亲、群臣在殿前哭拜太皇太后。
对此情形,是拓拔慎此前没有预料到的,现在是走也不是,进去也不行,走的话已经被这些宫人看见了,进去的话又有些突兀,太和殿外现在是君臣同泣哭拜太后,他又没封王,又没什么公职,哪怕虚衔也没有,只能算“在家为父子”,当此君臣互动的正式场合,他一个普通皇子实在不适合出现。可是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的话事后肯定会有人汇报给皇帝老子,到时候还不知道皇帝老子怎么想呢?
正要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进太和殿外一起哭拜,找个机会往后站,只要不被父皇发现就好。刚刚走到宫门不远就看见一群大臣井然有序走了出来,排在前面是都是宗室诸王,二皇叔的咸阳王拓拔禧,担任录尚书事的东平王拓拔丕,接着出来的是异姓王中担任司徒、侍中的淮阳王尉迟元,司空、侍中、长乐王丘穆陵亮等人。
这些人一出宫门就都看见了拓拔慎,因为拓拔慎此时单独站在宫门下一边颇为显眼。
众王只看一眼就认出了是谁,拓拔慎虽然比一般都同龄男子高大一些,毕竟还是个孩子,一脸的稚嫩可不是有着一颗成年人的心就能掩盖的,加上这两年进学以后展现出了远超同龄男子的才学胆识,这些都让经常出入宫禁的诸王大臣印象很深。认识他的咸阳王禧也有些惊讶,走下宫门进前想要询问。
拓拔慎也被这种情景震了一下,这下想躲边上也不行了,果断行礼道:“小侄见过咸阳皇叔”,又对着认识不认识的诸王拱手行礼:“小子见过诸位大王,列位尊长”。
众多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诸王、大臣见这皇子礼仪不缺,脸上好看很多,不过这个场合明显不是皇子该来的,都看着咸阳王,等着看他询问详情。
“贤侄,何以至此?”拓拔禧过来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原来拓拔禧以为拓拔慎是有急事前来禀报皇帝。
刚刚准备硬着头皮上前的时候拓拔慎已经打好了腹稿,肚子里有货自然不再怯场,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要平安过关,拓拔慎心中再次激励自己。
“禀叔父,小侄在宫内习读燕志,想起太后尊颜慈爱,一时心内激荡难平,本想去白台一舒心怀,不想竟走到此处,冲撞了父皇车驾,实在有罪。”拓拔慎低头说道
拓拔禧先是愕然,继而释然,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二皇子虽然早慧,有神童之称,到底是年少稚子,所作所为还是脱离不了孩子气的。眉头舒展开来,叹气道:“太后制天下十余年,抚育我兄弟至今,非止你们这些后辈感怀于心,我们这些长辈何曾不摧心裂肺,如失魂魄。”说到这里眼睛也有些红了。
拓拔慎看着这长着不长胡渣,神清气朗,满头披发和小辫子混杂一起的二皇叔,也不知他这副表情有几分真假,估计就是真的感念太后也是出于当初太后有次想要废黜皇帝另立他这件事吧。这叔父他也算是知道些根底,有些才能,不过能走到现在这种高位多是借了身为当今皇帝存世的长弟的光。
“贤侄即是来了就不要急着离开了,陛下自从太后御天以来多日不曾进食,群臣苦劝才得稍解,这半月来也只是稍进饮食,思念太后不已。三日前仪曹尚书上表请陛下依制以日易月,当除丧服,陛下不纳,一时垂泪不已。今日群臣毕集,正欲规谏陛下以国事为重,暂息失爱之情。贤侄即为人子,又为人臣,当此急时不能不任其责,待面见陛下,也要有所担当才好啊!”拓拔禧见侄子不说话,一手拉着侄子的左手,一手轻抚拓拔慎肩背,说道。
拓拔慎听了一呆,没想到拓拔禧竟然打算让他帮着一起规劝皇帝。
对他来说,这事不是不能劝,只是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群臣的面当众劝,能当众劝的人不是他,而是身为皇长子的拓拔恂。由他这个皇次子越过从小由冯太后抚养长大的皇长子来说这话是犯忌讳的。心怀光明的知道这是儿子关心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见着太后驾崩,拓拔恂失了最大靠山起了争夺储贰的心呢?那些外人怎么想先不说,关键是皇帝会怎么想,这个才是最紧要的。
可是拓拔禧这话压着个“孝”字,让拓拔慎想推拒都不好开口,一时间呐呐无言。拓拔禧这话未必就是想害他,现在太后刚刚去世,高层权利将会出现一定调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会去想立太子的事,但是如果他做出让人误会的事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争这个未来的定策之功。他也会卷入高层政治斗争中。可是拓拔慎对自己现在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这种搅动朝局的政治大潮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参与的。在他刚刚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打算好了,做个太平客,如果最后还是出现六镇起义,河阴之变,大不了就逃去南朝。他不像老三拓拔恪,多少还有个老娘帮他固宠,他的母亲早已去世多年了,自己也只是寄养在曹贵人的清潇院中。
曹贵人名叫曹胤华,据说是曹魏的后人,入宫的途径倒与冯太后相似,也是因为家庭遭到抄没而没入掖庭。入宫以后也没有儿子,所以几年前拓拔慎的母亲去世后太后就让曹贵人收养抚育拓拔慎,因为出身不高,性格也不是会讨男子喜欢的,所以不怎么得宠,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待拓拔慎很好,偶尔拓拔慎有个头疼脑热的,每天都会去看望。可能是真的想把拓拔慎当成自己的儿子养育,一是慰藉没有子女的空虚,第二大概也是想将来有个依靠。
这也是拓拔慎的顾虑之一,如果平白把曹贵人牵连进去,自己倒霉了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到时候还不得悔恨死。
心里有着许多顾虑又没法对这个叔叔说,说了的话说不定还启发了这叔叔的某些想法呢,毕竟定策之功可是非同小可的,足以和救驾比功的,没几个人能抗拒得了。
第3章 思贤门前(下)() 
拓拔慎一时急得不得了,不能答应又不好一口回绝,尿遁这种下三滥的招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拓拔禧脑子被门板夹了才信他。用这种借口回绝他,后果必然是惹怒他。拓拔禧不是什么长者,没什么高雅气度,对他们来说那是南蛮岛夷(注1)才有的伪诈作风。得罪这种经常跟在皇帝左右,又是亲弟弟的近臣,后果是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尿遁排除,必须要找个既能顾虑到拓拔禧面子,又不能出风头的的方法,哪怕猥琐一些也行。拓拔慎闭上眼睛开动脑筋。
拓拔禧见侄子没附和他的话,而是闭眼,脑门上出现汗渍,以为侄子这是不舒服,有疾病,连忙拉动着拓拔慎问道:“贤侄可是身体不佳?”心中疑惑,要说皇帝兄长日夜哭泣,不进饮食,身体不佳倒是真,你这稚子怎么至于如此。
正在冥思苦想的拓拔慎被拓拔禧一拉扯打乱思绪,再听见拓拔禧关心的话不禁灵光一闪,尿遁不行我还可以晕遁啊!
“没什么,只是近日思念祖母,日夜苦读,不得安眠而已。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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