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121章


郑道昭想了想,看了看李彪。李彪是副使,他不先开口,别人也不好说。
拓跋慎见郑道昭有话要说,便道:“郑卿何意?”
郑道昭见拓跋慎主动问起,说道:“以下官之见,殿下当遣人婉拒庐陵王之请。”
“郑卿此话怎讲?”拓跋慎不解道
“左传有言大夫无境外之交!为示公而无私之意。昔日吴诸葛瑾使蜀,与其弟武侯公事对接之外,并无私见,正此意也!庐陵王与殿下虽为外亲,然国别异属,不当与之往来过密,失使臣之体。”
拓跋慎听了郑道昭的话,沉默起来。“大夫无境外之交”,说的是春秋以前的规矩,那时候周礼严密,不仅是平常的私交来往,即便遭遇外国亲友的丧事都不准越境奔丧。不过自从进入春秋战国以后,这条规矩就已经被打破了。否则吴国的季札也不会留下与郑国子产相交的故事,战国的魏齐也不会因为秦国逼迫的原因跑去找平原君赵胜请求庇护了。
至于诸葛瑾,他不私下会见诸葛亮,可能是以示大公无私之意,也可能有出于免遭孙权猜忌的考虑。而且他与诸葛瑾不同,诸葛瑾在道理上有可能会背叛吴国,可他是皇子,本身就处于不疑之地,因为在外人看来他没有背叛朝廷和串联南齐的道理。
“李公意下如何?”
如果李彪也不同意的话,就从善如流吧!拓跋慎想道
李彪摸摸胡须,说道:“以下官之见,殿下当去!”
拓跋慎和郑道昭等人听了李彪的回答,大觉惊异。在郑道昭看来,李彪肯定是与他持相同见解的,他说的都是正理,而且也是持重之言,李彪没道理反对他的说法啊!
“以下官愚见,萧子卿请殿下赴其邸,或是承齐主之意。”
“李公此言有何据?”郑道昭问道
“郑君不知,李某今日与蒋公同游建康,于玄武湖横堤见齐师水陆往来不绝,听闻齐主下令,于湖北至于幕府山一带封禁,不准民间樵采渔猎出入,又在湖上聚舟舰数百。想来齐主或有讲武之意。彪五来建康,三观齐师,或陆或水。今日殿下屈尊亲来,齐朝岂能不阅武示威。今日萧子卿延请殿下,想来或为此事。”
拓跋慎沉默片刻,点点头说道:“李卿所言,大为有理。”阅兵恐吓对方是南北两国经常干的事,以前本朝也经常做。如此看来,萧赜请他一同阅武也是很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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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完赴宴的事后,拓跋慎就往后寝走去。刘腾已经给他准备好了热水。
进了后寝,便看见陈夫人正在收拾着挂在竹竿上的衣物,这些衣物都是拓跋慎的,有几件还是昨天买来的汉服。
这些衣物拓跋慎打算自己穿用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建康,不好好游玩一下太可惜了,所以拓跋慎打算过几天出去走走。不过考虑到胡服装束太过扎眼,走在外面的话,他看了风景,可他自己也会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而且说不定一路上“索虏”之声不绝于耳。还不如穿汉服,散了辫发扎童髻方便。至于这么做会不会传回平城受责难,他才不怕。其实平城很多长期接受汉族文化的国族就偶尔会穿着汉服在家中走动,只不过正式场合他们不会这么做罢了。
至于陈夫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自然是拓跋慎特意吩咐的,陈夫人一看就是家教颇好的闺中女子,自然不能跟那些“俗人”相提并论,于是在考虑之后,就将陈夫人母子安排在了后寝中。一来可以与小陈庆之亲近亲近,二来,陈夫人与陆光可是大不同,他虽然不可能对陈夫人做什么,但是有个淑女侍候左右,既能爽心,又能悦目的感觉,就不是陆光这个粗汉子能比的。
而与陈夫人同来的几个婢女都被拓跋慎昨天分赐给李彪几人了,不过其中郑道昭却没有接受,也不知道是他夫人手段好,还是他顾虑自己的形象。
第134章 陈家故事() 
午后与李彪等人共膳之后,拓跋慎拿着李彪,蒋少游做的寻访记录,与陆光,刘腾回到房中。这些他还要再仔细看看,记清楚,省的回去之后复旨时思路不清。
看记录上的记述,李彪二人今日去了建康北市,访查了东市的大小,公府成员规制,各大小商户进出的商品的种类,数量以及市税情况。其后又去玄武湖南岸周回数里,查看南朝在此修筑的横堤,还绘制了一张玄武湖南岸形势的简图。
待将这些记录归置好,锁上箱子,将钥匙给了陆光后,拓跋慎回到窗边的几前坐下,通过矮窗看见偏房的陈夫人母子正对坐着,一个做的绣工,另一个正对着母亲研习经典。
“陆卿,你去将午前庐陵王所赠的瓜果用冰镇了,分送些予李卿,郑卿诸人,若有余者,可再送些予陈氏母子。”
等陆光出去后,拓跋慎吩咐刘腾将榻上矮几推到一边,平躺下休息起来,刘腾则拿着羽扇在榻边扇起风来。
当今世道不比后世,一般人都没什么夜生活,所以不流行午休,也就一些贵族有中午小憩的习惯。
拓跋慎昨夜因为酷热的原因睡得晚,凌晨又出发去了钟山,午膳的时候就有些困意了,现在忙完了正事之后,就更觉眼皮沉重,自觉困的不行。又想到今夜还有夜生活,不休息好了到时候犯起困打起哈欠可太不雅了,还不如趁现在还有些时间,休息一会儿。
“刘卿不必久候,留一刻时可自去休憩。今夜去庐陵王邸,卿可同去。”
刘腾跟着他也有几个月了,平日里忙里忙外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侍候他也算颇尽心力。入建康后这几个天他都是留陆光在身边伺候,有外事要办都推给了刘腾,刘腾也从无懈怠之意,凡事尽心尽力,拓跋慎自觉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疏远他。不如今夜带他一起去,也算安安他的心。
刘腾跪坐在榻边挥动着羽扇,听了拓跋慎的话,心中也激动不已,小心的深呼吸一下,压下心中意动,手中的羽扇只留下残影。
他知道平日里殿下虽然在面上待他与陆光并无二致,但一有私密之事,都是由陆光去伺候操办,他大多负责外务。如此长久下来,他也看出拓殿下对他远不如陆光那般信任。不过他没有什么怨愤的想法,陆光毕竟多年跟着殿下,不是他能比的。要想得到殿下的信重,短时间只能用忠诚勤奋来自励自验。所以几个月来殿下有吩咐他无不亲自操持。好在这几个月的辛劳今日总算有了回报,试问他岂能不激动万分。回想这几个月忙里忙外,尤其是这几日早出晚归在建康诸市诸般奔忙,都要落下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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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中
“知了知了”
一阵接一阵的蝉鸣噪声透过窗户交替传到房中,模模糊糊间,休憩中的拓跋慎被吵得睁开眼,脑子放空了两秒后才感觉到右后方吹来的阵阵微风。
“陆卿,何时了?”拓跋慎坐起身,问道。
“陆君二刻前便去了前庭,殿下要寻他吗?”
拓跋慎听着后面传来的悦耳之音,下意识便知是陈夫人。
“夫人缘何在此?”拓跋慎站起身,拉整齐了衣衫,奇道。陈夫人虽然住在后寝中,但是素来不会不经传唤进他的房间的。他刚刚下意识还以为是陆光呢!
“陆君担忧殿下酷热难耐,行前便使妾来侍奉殿下。”陈夫人停下羽扇,微微屈身礼拜道。
原来是这样啊!
“夫人这几日在馆中可还习惯?”拓跋慎看着陈夫人右臂上和厌腰间隐露的长绢素带,转开视线说道。
难怪别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这陈夫人现在还只是束着长绢束带就有一种别样的风致了。真不知道她一身重孝会如何动人呢?
“妾生长于江左,流移于三吴二十余年。自从亡夫故去后,四顾之间,山河虽有不同,然于妾而言,并无异处。”
看来陈夫人对她丈夫的感情很深啊!拓跋慎不禁有些头疼起来。
这两天他一直都想跟陈夫人说一下日后前往江北的事,只是一直没机会说。没想到他的话还没开口明着说出来呢,就聆听了陈夫人对她丈夫如此一段深情之语。不由得只觉日后此事更不好开口了。
陈庆之他是要带回平城的,可是陈夫人的丈夫葬在建康,中国人不分古今又都是有安土重迁的习惯,要她离开建康远行千里,也许以后几十年都没有机会为丈夫上祭,只怕他未必愿意去。当然,他自然可以合法合理用强,但是若因此和陈家母子结下仇怨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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