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唐》第308章


最近一段时间,李林甫不断加大排除异己的力度。在七月中,将作少匠韦兰、兵部员外郎韦芝为其兄韦坚诉冤,并引太子之言证明韦坚无罪,李林甫从中抓住机会,在李隆基面前进谗言,使得圣上大怒,迁怒与太子。李亨惧怕,不得已上表请求与太子妃,也就是韦坚的妹妹和离。
七月底,李林甫再次出手,把已经在年初贬为缙云太守的韦坚再贬江夏别驾,随后又罢了韦坚的官职流去临封,韦兰、韦芝则被贬去了岭南,太常少卿韦斌贬为巴陵太守。
如果不是在七夕的时候李适之辞去了太子太保等一应官职而要求入书院教书,怕是也要被李林甫给迫害了。就是现在想起,李适之还心生恐惧,暗中庆幸自己听从了李清的建议而入了应天书院,从而置身事外。
杜有邻和柳绩之间的矛盾如果被李林甫利用的话,朝廷之中又是一片腥风血雨,李适之心中暗道。
但是李适之现在身无官职,也知道自己在圣上面前也说不上话,想着杜、柳两人的矛盾,以及可能会出现的变故,心中焦急而无奈。
就在李适之叹息无助之时,长安城中位于延康坊的柳府之中,上下人等尽皆惶恐不安。
烛火通明的书房之中,柳绩坐在那里,想着两天前跟杜有邻之间的那场争吵,气犹难平。杜有邻仗着自己长辈的身份多次对柳绩进行规劝,然而柳绩不屑杜有邻的胆小怕事,对这位妻家长辈的规劝从来不当一回事。
此次因为一场宴请吃酒的事情被杜有邻训斥一顿,柳绩终于气急爆发,跟杜有邻大吵了一通。然而,事情发生在杜府,全府上下几乎都对柳绩大加指责,让柳绩丢了很大的颜面,双方也因此撕破了脸皮。
回到柳府,柳绩兀自不平,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杜有邻的女儿——柳绩的妻子上前相劝,被柳绩打了一巴掌。柳绩把在杜府收到的气全部发泄在了妻子身上,柳妻大恸,当晚就哭着回了杜府。
柳绩怒气还没有消除,这两天全府上下的仆人中不少人都受了责罚,一时之间,仆人都躲着柳绩,实在躲不开,也只好硬着头皮小心服侍。
柳绩正在书房气恼,有一个二十许的女子推门进来,手中端着茶水。
进来的是柳绩的小妾魏氏。
魏氏把茶水放在案几上,轻轻端给柳绩,身子斜靠近柳绩,柔声说道:
“柳郎,消消气,先喝杯茶吧。柳郎晚饭都没有怎么吃,要不奴家让人给重新做?”
柳绩看了一眼魏氏,不耐烦地说道:
“不用了。”
魏氏见柳绩不太理睬,知道这时候柳绩应该想着杜氏,脸上浮现不悦的神情,顿了片刻,咬了咬牙,说道:
“柳郎对杜氏再好,这还不是说回去就回去了。奴家还没有听说过过了门的人能够随随便便就回娘家的?难道她眼中就没有郎君你了吗?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家出什么样的女儿。这都过去两天了,就算不回来,也应该让丫鬟送个信过来,难道这柳府就不是她的家了?”
魏氏看了一眼柳绩,见柳绩没有什么表示,接着说道:
“那杜有邻看不起柳府也就罢了,她杜氏凭什么也看不起我们柳府……”
“够了。”
柳绩大声说道,随后挥手说道:
“出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魏氏见柳绩怒意上来,心中暗喜,忙退了下去。
柳绩站起身来,在房间里面来回转了几圈,想着刚才魏氏说的话,又想起这些年来在杜有邻面前受的嘲弄,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
烛火照耀下,一丝阴厉的神色在柳绩脸上一闪而过。
柳绩看到自己手中的茶碗,扬了扬,使劲摔在了地上。
茶碗粉碎,散落一地。
柳绩坐回书案,大口呼吸了一下,摊开纸张,研磨书写起来。
第305章 一份奏折() 
第二天早晨,太阳照常升起,阳光洒在大地上,昨晚的雪花很快消融掉了。李适之起了床,揉着惺忪的睡眼,在仆人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开门出了房间。
昨晚上,李适之没有回长安城的府上,而是住在了书院。
光线照在身上,暖洋洋地,李适之吐出昨晚胸腹间的浊气,背手在书院里面散步行走。李适之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观察整个书院。
地面上还残留着雪化后的痕迹,有的还有少许的冰冻。书院里面再起读书的学子避过这些地方,步履匆匆往图书馆或者教学楼走去。
李适之点点头,应天书院创建没有多长时间,但已经走上了正轨,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些平民子弟出身的学生十分珍惜读书的机会,比之国子监等官学里面那些勋贵家的子弟用功好多倍。
李适之对国子监是极为熟悉的,年轻的时候还曾在里面教过书。国子监虽然有着严格的学习管理制度,然而那些勋贵家的子弟大部分并不是在真正的在读书,有些人甚至根本看不到身影。国子监中的教习职位低下,即便是国子监禁酒在长安城中的勋贵面前也是一个小人物,那里敢真的去惩罚那些逃学或者捣乱的学生。
应天书院的这些学生并不存在这种问题,他们待师以礼,勤奋好学,令李适之很是欣赏。李适之也曾忧虑过如果书院的学生都是那些勋贵子弟该怎么办,但是看到贵为广平王的李俶在书院规规矩矩读书的样子,才心中释然。连东宫太子的嫡长子都认真学习,又有哪个勋贵家的子弟身份能高贵过李俶的?
李适之知道李俶在书院的这种表现很大一部分缘故是因为李清这位年轻的书院院长,这让李适之多少更加有些佩服李清的手段了。
李适之在书院漫步,看着偶尔路过的学子会恭敬地给自己见礼,心中安逸喜悦,脸上现出微笑。但是想起昨天报纸上的消息,高兴散去,李适之摇头往办公区走去。
办公区是书院教习们工作的地方。书院里面的教授并不多,助教却有不少。虽然是助教,很多都是成名的学子,大部分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这些人的任务是辅助书院的教授们完成对学生的教学,依照他们的才华和资历去教刚入书院的这些学生没有任何问题。
李适之到达办公区,直接去了李清所在的房间。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李清已经在里面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待见到李适之脸色不豫的样子,李清起身问道:
“李县公怎么过来我这里?”
李清给李适之让了座,看李适之神情之中带着忧虑,心中倒是有些迷惑。
李适之沉默了片刻,问李清道:
“昨天的《京都时报》李侯看了没有?”
李清心中一怔,知道李适之想要说什么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轻声说道:
“看过了,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李适之忙道:
“李侯可曾留意上面报道的关于杜大夫和柳绩翁婿之间的消息?”
“看到了。”
李清微微顿了一下。就在昨天李清看到报纸的时候比李适之还要吃惊,心中暗惊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这次由柳绩引起的一连串的案件被李林甫抓住机会大肆排除异己,无数人冤屈而死。
李清知道,李适之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凭借多年为官的经验或者直觉也定然能够猜测出来一些事情发展的苗头,有可能会联想到自己的身上。此前李林甫的手段在李适之心中是有阴影的,见到涉及东宫的事情难免会多想一些。
“不知道李县公想要……”
李清看着李适之,有些迟疑地问道。
“杜有邻是赞善大夫,为太子的属官。如果柳绩因为两人争执而心生报复之念,杜有邻怕是躲不过去。如果被相府知道,难免会拿这些事情做文章,届时我怕会牵扯到太子殿下。”
李适之忧虑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柳绩会有什么行动,但是依照我对柳绩的认识,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会闹大。”
李清心中暗自佩服李适之的直觉,于是轻声问道:
“李县公的意思是……?”
只见李适之突然站起身来,向李清拱手施礼说道:
“李某无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如果有事发生,我想请李侯帮忙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不要让太子受人诬陷。”
李经清起身让过李适之的礼节,摇头说道:
“太子为国之储君,不是我在圣上前面说上几句话就能起作用的。”
李适之站在那里,沉默不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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