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鱼服和绣春刀》第114章

“大人，杨旭悄悄的出去了！”来人向唐无涯禀报。
唐无涯道：“盯紧他。不能让他出事，而且要记录下他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是！”来人应声道。“另外，铁大人那里已经联系上了，您什么时候去见他？”
“就今晚吧！”
黑夜，天生就是一种掩护。有多少阴暗、卑劣之事，都是在黑夜中进行，阴谋者将其当做藏污纳垢之处，却从未在乎过隐藏在黑暗中的正义。
那就好比一点光亮，虽不起眼，却如人心头的一点明灯。
杨旭趁夜而行。他的心头便有一盏明灯，照耀着他前行。他的手中握着那枚黑石头，冰凉的触感令他的头脑变的分外清醒。
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杨旭看到了一个标记。是属于锦衣卫的一个标记。这户院落，便是锦衣卫的一处“暗桩”。
推开门，入目可见的是一片破败。正因为如此，这里才不会引人注意。
“我来了。”杨旭开口说道，他就好像一名前来拜访的客人。
接着就听，四周的院墙之外，响起了“噗通、噗通……”的声音，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面上。
声音一发而收，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全身笼罩在黑色的夜行衣下，只露出两个眼睛，黑色的瞳孔烁烁放光。“杨大人，‘尾巴’都解决掉了。”
原来，刚刚那些“噗通”的声音，是死尸倒地的声音。为防杨旭出事，或是离开自己的控制，唐无涯命人昼夜跟踪杨旭，就如同他身后的小“尾巴”一样。而今夜杨旭要会见那神秘人，自然不应该让唐无涯知道。所以按照那信上的吩咐，杨旭孤身来到此处，将监视自己的人全部引过来，最后一网打尽。
“请杨大人跟我们走。”来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今，杨旭已经无法拒绝。至少在到了河间府之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不曾自由过，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脱离了唐无涯的掌控，又落在了这些神秘人的手里。
杨旭跟着他们，由最初那间破败的院落，来到了一处布局严谨的宅院中。单是瞧了一眼这廊下的景致，便知这府邸的主人心中是有一番丘壑的。
“杨大人请！我家大人就在堂上等您！”自始至终，这些人对杨旭都很客气，令他稍稍的心安。
堂上，一人背对着杨旭。单是这背影，便让其心头巨震！
河间府衙，晚间除了巡夜的府兵之外，应该没有旁人。府尹大人有单独的官邸，除公务在身，他是不会昼夜守在衙门里的。
但今夜不同，整座河间府衙门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火把的光芒将之照耀的宛若白昼，巡夜的兵丁照往日至少增加了三倍，且各个脸上都带着彪悍之气，显然是久经杀伐的壮士。
无一例外，这些青壮都是上过战场的，战力自是比往日巡夜的兵丁强出太多。而之所以会有如此的布置，是因为今日城门口那一闹，将所有人都吓坏了！
铁大人也吓坏了！更多的不是吓，而是惊于这些人的胆大妄为。
这位铁大人是刑部第一捕头，此番是奉了内阁明旨而来，专职缉拿洛女侠。因而他有权调动府兵配合自己。可现在任务毫无进展，却又发生了逆犯袭击城门的恶性事件，他也难辞其咎。一时间，铁大人觉得肩头的担子更重了！
如今庞大人带兵丁昼夜巡视，而刑部的暗哨又在加紧搜查。铁大人相信，这些公然挑战朝廷权威的恶徒不日便可将他们绳之以法！
而另一个让他感到意外的消息确是，唐无涯想要见自己！
他猜不透，唐无涯这个时候来见他是为的什么。索性现在，唐无涯已经到了！
唐无涯孤身一人，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之后，门上便放其进入。
“铁大人好自在啊！这府衙里的确是要比客栈舒服的多，唐某一时间都不愿离开了！”唐无涯笑道。
“唐大人！您今夜前来，不会是为了找铁某叙旧的吧？”
唐无涯问道：“铁大人可知杨旭？”
“当然知道。锦衣卫年轻一代中，就属他的风头最盛，连陛下都知他的名字，铁某怎会不知？”
“那就好。”唐无涯说道：“今日在城中有人意图截杀杨旭，幸好这小子机警才逃过一劫。”两个人都不是傻子，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铁大人哪里会不知晓他的来意。
“唐大人是想说，此事是我派人所为？”
唐无涯说道：“杨旭声称，动手的自认是严阁老手下。如此，你说我该找谁？铁大人，严阁老的心思我们都晓得，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事态不明，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此事不是我的人做的。”铁大人摇头道。“说不准，严阁老还派了其他人在河间府也不一定呢！”
严嵩素来做事老辣，令人猜想不透，的确是有这种可能。殊不知，此事不过是韩立一人在气愤之下所为，与严嵩并无关系，认他们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个缘由。
这个时候，府衙外快步跑过一人，门口的守卫见了也不阻拦，便直接放其进入。
“铁大人！”来人一路冲进了堂上，这才发现还有旁人在场，不免尴尬在了门口。
唐无涯何等聪明，一见便知来人有要紧事禀告，而且多半不便让自己知道。于是，唐无涯起身告辞。“既然铁大人还有要事，唐某这就告辞了！”
“且慢！”令唐无涯没想到的是，铁无常竟然叫住了他。“说不准，有些事情还要请唐大人帮忙呢！”得到了铁大人的授意，那名来报的刑部官差朗声道：“今日纵马闯城的歹人已经找到了踪迹，就在西城门处的一家货站里！”
这边，铁无常道：“唐大人，歹徒凶悍，我刑部人手不足，能否助在下一臂之力？”他盯着唐无涯。而今，他是想要将唐无涯也拉下水。
“义不容辞！”唐无涯仍旧是标志性的笑容，可心底却骂透了姓铁的这家伙。此举，分明就是有意试探锦衣卫在河间府的力量布置。他们虽都是严嵩一党，可彼此之间也存在着竞争，两方也在互相试探彼此的实力，做到知己知彼。
“有我锦衣卫与刑部联手，纵然这些逆党再猖狂，也逃不出这河间府去！”唐无涯道。
“唐大人客气了！歹人狡猾，且各个武艺高强，我刑部的人实在难以对付。世人皆知锦衣卫中高手如云，今日还要仰仗锦衣卫的各位兄弟了！”他这话分明是在推卸责任。
唐无涯暗气暗憋，转身出去布置。他的一腔怒火，势必要找个地方发泄才好。
客栈，洛南一的房间开着窗，淡雅的月光洒下，照在一身白衣上显得分外光彩。
“咚、咚！”有人敲门，且只有两声。
洛南一不说话，门外那人自己进来。这是一个白衣冷峻的姑娘，她始终都跟在洛南一身边，已经很多年了。“公子，我们安排在城里的人被刑部盯上了！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了刑部的能力。”被人盯上，其结果自然不会太好。
洛南一似乎对这些人毫不关心，尽管他们是在自己的授意下，才纵马闯城的。
“走的掉吗？”
女子回道：“怕是有些困难。如今刑部在河间府多少人手不知，锦衣卫的暗哨也遍布全城，只怕……”
洛南一说道：“那就让他们大闹一场！”逢此时，该有壮士断腕的气魄。“命他们搅乱四门，声势弄的越大越好！”
女子听罢一阵叹息。她知道，因为洛南一这命令一下，这些江湖好汉们，只怕就要客死在异乡了。然而为了公子的大计，却只能是牺牲他们。
…………
杨旭从未想过，会在此处见到自己的老爹！这趟的河间府之行，真是带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爹！”杨旭没有哭。他从来都不会像胖子那样的宣泄情感，但他却是感情最为真挚的一类人。
杨老爹转回身，杨旭发现老爹的身子变的挺拔了。他正看着自己，就像刘掌柜看着刘耀祖时的目光一样。
杨旭在等，再等自己的老爹说明一切。
“爹本来就是锦衣卫的人！”这一点杨旭知道。“当初爹是张辑大人的亲卫，后来张大人以锦衣卫为依托暗中构建了一个情报系统，爹便是第一任千户！”
“后来，爹有了你，便辞去了这个职位，将这处情报系统交给了苏定方！而今，定方身死，千户一职空缺，所以老爹才来顶替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