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的兄弟还在搜捕,但是依旧没有抓到。”胡如玉不敢隐瞒,如实说道。
“继续搜捕。”胡太后语气平静。
“是。”胡如玉恭敬应道。当初胡太后只给了他三天时间,如今时间已过,自己却连李庆之的影子都没有看见,这让他有些懊恼,有些挫败。
“开城门吧!”胡太后有说了一句,语气依旧平静,平静到有些冷漠,从她这句话里根本听不出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开城门?”胡如玉却是有些不赞同这个主意,不开城门李庆之都抓不到,开了岂不更是没戏。
胡太后摇了摇头:“洛京的屎尿已经很久没运出去了,你想让洛京百姓都丑死吗?”
胡如玉没有说话,表示了默许,他知道洛京人口数百万,城门关闭足以严重影响这数百万人的吃喝拉撒睡。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久了肯定会怨声载道,弄不好连宫中都会受到波及。
“我本想着李庆之重伤在身,肯定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没想到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胡太后继续说着,只是却听不出什么遗憾地味道。
“是我办事不利。”胡如玉很诚恳地认了错,毕竟是他全权负责搜捕李庆之,结果什么什么都没有搜到。
出乎他的意料,胡太后摆了摆手:“不是你的问题,是有人接应李庆之。他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若是没有人接应,早就横尸街头了。”
不得不说,胡太后看问题很准,三言两语就道破了问题的关键。
“这一点我也想过,可是有能力在我们眼皮底下接应李庆之的人就那么两三个。而且,他们都是我们的人,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接应李庆之。”
“我们的人?这个世界上谁是谁的人,又有几个人能说清楚呢?”胡太后说道。
胡如玉沉默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把问题看得简单了,可是接应李庆之对那几个人又有什么好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做好继续搜捕李庆之的准备,不过不是在洛京,而是在天下。”胡太后忽然说道。
“天下?”胡如玉也是年少有为、人中龙凤一般的人物,只不过面对胡太后他还是查了一些。
“这么多天了,李庆之的伤也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你是习武之人,应该比我懂。你觉得一个伤愈的一级高手想要出城,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吗?”
胡如玉再次沉默,表示认可。
“传旨吧。”胡太后依旧语气平静,“越王李季意图谋反,携兵器入宫,被大内侍卫当场正法。越王之子李庆之亦为同谋,现已在逃。”
胡太后顿了一顿,然后继续说道:“把我刚刚那句话昭告天下。”
“是。”胡如玉很自然地应了下来,丝毫为这句谎话而脸红。他知道事情可以做得龌龊,但却一定要有一个大义名分。此时,李季已死,不能开口说话,自己这一方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把李季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绝不罢休。
“命刑部下发海捕文书,全国搜捕李庆之。”胡太后继续吩咐道。
海捕文书,这个词听起来满是笔墨的酸臭味,其实就是通缉令。
“是。”胡如玉又应了一声。
“通知朝廷边军,如果越国有人心怀旧主,格杀勿论。”谈及生死,胡太后依旧一脸平静。
“是。”
胡太后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有关李庆之的事情我们就谈完了,我们说说别的事吧。”
胡太后要说什么。胡如玉自然一清二楚,他毫不犹豫直接说道:“那几家府上,我已经派人去盯着了,就等着姑姑你一声令下了。”
“你做得不错。”胡太后从不吝啬对这个唯一侄子的夸赞,“今晚收网,全部打入死牢。”
胡太后与胡如玉不是在说胡话,他们自然有他们的目标。
想当初,太医院的那位年轻郎中忽然犯傻,大肆宣扬陛下命不久矣的言论。这在朝中可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几乎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的退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可不想新皇继位后自己没有饭吃。
方希直是个行动派,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在所有都在观望的时候,他率先上书,请求召李季入京,这自然是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铺路。
看方希直依旧活得好好的,所有人都悔不当初,纷纷效仿方希直上书,请陛下宣旨召李季入京。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赢得了继任皇帝的好感,殊不知,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胡太后从未想过让李季继位,权力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无论儿子是死是活,都是如此。
她早就想好了除掉李季的对策,并且已经付诸于行动。
如今,李季的尸体早已下葬,胡太后是时候对付那些胆敢上书的大臣。
在她心中,那些大臣都是拿起筷子吃饭,放下筷子骂娘的主。现任皇帝还没死呢,你们这些人就想着后路,自然该杀。
当然,她不会因此动方希直一根汗毛,不是因为方希直位高权重,而是因为方希直只不过是按照她的吩咐而已。
从一开始,这就是胡太后的阴谋,她对权力看得极重,早就想把朝中那些表面忠于自己,实则心怀鬼胎的大臣们一一揪出来。
正巧,李却之的病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胡太后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她只是渴望权力。而且,她之所以想除掉这些心怀二主的大臣,是因为她心中有一个更大的愿望。
第191章 秦国来信()
“朕对不起你。”皇宫之中,李却之缓缓说道,表情严肃,语气悲凉,满是歉意。
陈无疾坐在他的对面,沉默以对。
看着李却之,陈无疾终于确定他没有死去的事实。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如果李却之真的已经死去,胡太后绝对没有杀死李季的勇气,毕竟这皇位需要有人坐。
只是,李却之又能撑多久呢?那个时候,胡太后又该怎么办呢?
今日的李却之身体微微好转,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血色,虽然形容依旧枯槁,但比起那日一副随时可能死去的样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只是他的心情已经一团糟,他觉得很对不起陈无疾。
与是李却之在病情稍稍有所好好转的时候,就把后者召进了宫中,所为的只有一件事——向陈无疾道歉。
陈无疾听到了李却之的道歉,也知道他是为李季的事道歉,但是陈无疾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好沉默以对。
“我不是有意的,很对不起你,真的。”李却之再次有气无力地道着歉,自称也从朕变成了我。
“陛下。。。。。。”陈无疾刚刚说了两个字,就再次无言,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起身怒骂李却之欺骗了他,还是轻轻原谅,陈无疾觉得这两条路哪一条都行不通。
“我从一开始就不知情,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李却之继续说道。也许心情激荡,说完这句话后他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每咳一声,便有些许血沫咳出。
陈无疾一声长叹,满是纠结与无奈。
“我原本以为母后真的属意叔王继位,万万没有想到,母后竟然把叔王毙于宫中!”说到这里,李却之忽然闭上了双眼,两行热泪随即流下。“母后就这么杀了叔王,连商量都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陈无疾又叹了一口气。
李却之没有控制眼泪,任凭这些泪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他依旧闭着眼睛,语气中满是苍凉:“想当初,如果不是叔王,我们这三个孩子,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臭水沟了。可如今,大哥死了,竟然也死了的,就连我也快死了。”
“您怪太后吗?”陈无疾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却之一怔,缓缓睁开眼睛,盯着陈无疾,表情无奈与辛酸,半晌之后,他吐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陈无疾哑然,他清楚,这三个字饱含了李却之对胡太后的复杂情感。
那是自己的母亲啊!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自己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李却之本身就是皇帝中的异类,身体脆弱异常,勇气也少得异常。
陈无疾再次叹了一口气,望着李却之眼中的泪水,缓缓起身,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舅舅您好好养病,改日无疾再入宫看您。”
李却之一次闭上双眼,眼泪再一次汹涌。他听出来陈无疾已经原谅了他,他却没有原谅自己。
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李却之没一句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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