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歌》第181章

陈无疾皱眉，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胡太后是麻烦。”
开玩笑，在这个力求每个枪口都对准李涤非的时候，胡太后又怎么会是麻烦？不但不是麻烦，反而是宝贝。
方希直惨然一笑：“你说得对，胡太后确实不是麻烦。他刚刚说要见我，但是我已经没有面目再面对他了，不如你替我去见吧！”
“我替你？”陈无疾有些诧异，“胡太后点名要见你，我替你算怎么一回事？”
方希直叹了口气：“我和胡太后君臣十几年，我对她极其了解，她对我也极其了解。她想见我，无非是想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背叛她？你告诉她，圣人早就说过，牝鸡不可司晨，女人不可擅政。我身为先圣弟子，自然要遵守圣人之言。”
“又是圣人之言？”陈无疾叹了一口气，受过前世现代教育的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世界对女性的歧视竟然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
叹完气，陈无疾转身，孤身一人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方希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依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数日后便会到达洛京的李涤非。
深宫之中，陈无疾与胡太后隔桌而坐，陈无疾一脸平静，胡太后也是一脸平静，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方希直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吗？”见陈无疾良久无言，胡太后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没等陈无疾开口，胡太后又开了口。
“他既然不敢来，一定让你带了什么话吧！”
陈无疾一怔，心说方希直说得果然没错，这一君一臣二人果然十分了解。然后他叹了一口气，把方希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胡太后。
陈无疾语毕，胡太后轻蔑地笑了起来：“圣人之言，都是狗屁！”
忽然间，胡太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抬起头，直视这陈无疾的双眼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个女人不该坐上那把龙椅？”
陈无疾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世人大多愚钝，这君主只有清明与昏庸的分别，和男女又有什么关系。即使龙椅上坐着一条狗，只要它能把国家治理好，我也愿意跪下来磕头。”
听了这话，胡太后似乎十分开心，不顾形象地大声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算没有白活。”
陈无疾心中一惊，他竟然从胡太后这话中听出了几分死意。
“太后，方希直已经被我说动了，他不会攻打皇宫，您老也不会死！”
胡太后惨然一笑，反问道：“坐不上皇位，和死又有什么区别？”
陈无疾心中又是一惊，没想到胡太后竟然如此极端。
“有我在，你死不了。”陈无疾很有自信地开口，胡太后手无缚鸡之力，在他面前，想死也没有那么容易。
第251章　拔刀之前（）　
胡太后脸上忽然露出一种阴谋得逞的奸笑：“陈无疾，我知道你的修为极高，但是，晚了。”
话音未落，胡太后的口中就毫无预兆地吐出一口黑血。
“没想到吧！你来之前，我就服下了剧毒！”胡太后语气不变，五官却因为疼痛扭曲在了一起。
“何苦呢？”陈无疾不禁摇头惋惜。
“何苦？我还是那句话，不成功便成仁，像一条狗一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说话间，胡太后五官更加扭曲了。
“这世界，我来过，我见过，现在我要走了。”胡太后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脚渐渐发亮，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逐渐流逝。
“噗！”又是一口鲜血。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照常理，他与胡太后的交情并不深，甚至彼此相互敌视。然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有些惋惜，有些心痛。
胡太后实乃女中豪杰，论治国，论理政，甚至比先皇还要强上几分，只可惜棋差一招，被方希直这个老腐儒在背后捅了一刀。
“这世界的人啊，都是傻子，都对不起我。”胡太后仰天长叹，然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陈无疾摇了摇头，良久无言。
之后，他离开了这个满是凄凉意味的皇宫。
似乎胡太后在死前已经下过了命令，她死后，无论是大内侍卫，还是宫中身怀绝技的太监们，都摇起了白旗。宫门随即大开，方希直的军队迅速接管了整个皇宫。
出了宫门，一位熟悉的声音映入他的眼帘。
“小侯爷。”与陈无疾有过数面之缘的高个太监微微欠身，恭敬问好。
陈无疾看着高个太监空空荡荡的右侧衣袖，皱了皱眉：“花吉祥是你杀的？”
“和几个兄弟一起动的手，这不，没了一条胳膊。”一边说着，高个太监一边甩了甩空荡荡的袖子。
陈无疾不想再和他废话了，直接开口问道：“找我何事？”
高个太监一笑，也不遮掩：“太后死了，我需要重新找个地方吃饭。”
“你想跟我？”陈无疾迅速问道。
“愿意为您效力！”高个太监立即跪倒，尊敬回道。
陈无疾冷笑起来，他盯着高个太监的眼睛，冷冷开口：“为我效力的人有很多，不差你一个。不过，如果你肯为我卖命的话，我愿意考虑一下。”
“卖命？”高个太监没太听懂陈无疾的话。
“如果你愿意为我去死，我就收下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此别过。”陈无疾语气依旧冰冷。
“小人愿意为您卖命！”高个太监没有一丝犹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高声喝到。
“就这么想为我去死吗？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当逃兵。”陈无疾再次开口。
“不会！肯定不会！”高个太监十分笃定地回道。
“会还是不会，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什么意思？”高个太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陈无疾的太监。
“你立刻出城，直奔秦国。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是下毒是捅刀，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除掉李涤非，我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陈无疾说话算话。”
高个太监起身，决绝一笑：“富贵险中求，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现在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难得你有这份觉悟。”陈无疾不咸不淡地赞叹了一句。
然后，他继续开口：“如果你杀不掉李涤非，也不要勉强，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转眼就是数日，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陈无疾转身离开了家门，直奔方府。
“方大人。”陈无疾看着方希直缓缓开了口，“说起来还真是唏嘘，上一次我来方府时，一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没想到，这一次，我竟然是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来的。”
听陈无疾谈起那个夜晚，方希直一下就联想到自己死去的儿子与孙女，不由得有些感慨，有些悲哀。
陈无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中暗喜。
明早，李涤非就要进京，然而，方希直此时依旧没有表态。陈无疾心中清楚，自己一定要争取这最后的机会，把方希直拉倒自己的阵营之中。
“明天，李涤非就要进京了。虽然他身边有过万将士，但你我心中都清楚，李涤非手中的那点军队根本不是丰州大营的对手。我希望，您能站在我这边，为思嫣报仇。”
说完这番开诚布公的话，陈无疾闭上了嘴，认认真真地盯着方希直，等待他的表态。
“小侯爷，老夫不是傻子，心中什么都清楚。您和李涤非之间是表兄弟，虽说李涤非伤害了您父亲，但是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您之所以留在洛京，无非是想为我那可怜的孙女报仇。老夫十分感激，在此拜谢。”方希直说着，竟然真的起身，给陈无疾鞠了一躬。
然后，方希直继续开口：“可是，老夫毕竟是先皇钦点老臣，绝不会做伤害先皇后人的事情。”
陈无疾的怒火又蹿了上来，这方希直真不愧是酸儒中的战斗机，这么多天过去了，想法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
似乎感受到了陈无疾的不满，方希直急忙开口：“小侯爷莫急，老夫不会伤害他，却不会阻止您。这几天，我也没闲着，我已经和李涤非达成协议。明日，我会命令我的兵士悉数出城，不再城中留下一人。同样，李涤非也会孤身一人进城，绝不会携带一人。到时候，你们兄弟是拔刀相向，还是握手讲和，老夫都不会参与。”
陈无疾叹了口气，他知道对于方希直这种酸儒来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