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狩》第384章

“菲菲？”方雨晴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确定，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愿意去相信，那个满头银发身影会是刘菲菲。
“雨晴”声音响起的瞬间，方雨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疯狂抽搐了两下，那是什么？充满了苍老、嘶哑，简直就像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说话的声音，“雨晴，我好像快要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看着整个人都苍老了好几十岁的刘菲菲，方雨晴的眼泪已经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创生药剂不是号称多重的伤病都能治愈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去找司辰，司辰他一定有办法的”
“等等，雨晴！”刘菲菲的声音就好像有一股特殊的魔力一般，让正打算冲出包厢的方雨晴直接停住了身形。
“放心，菲菲，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只要你再撑一会儿，我们肯定、肯定会”说到这里，方雨晴的声音中都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哽咽。
看着满脸泪水的方雨晴，刘菲菲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己清楚，其实，前段时间，我就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可能患上了老化病”
说到这里，刘菲菲脸上的惨笑变得更加明显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就会那样一直昏睡着直到死去，没想到创生药剂竟然能让我清醒一段时间，雨晴，陪我说说话吧”
“嗯”
刘菲菲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要从哪里开始说起，大约过了五六秒，那嘶哑的声音再次在包厢中响起，“其实，雨晴，我是知道的，你喜欢司辰”
“菲菲，我”听到刘菲菲的话，方雨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方雨晴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刘菲菲轻笑了一声，虽然是在笑，但脸上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哀伤，“你不用这样，真要说起来，做了坏事的人其实是我，因为我知道，司辰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司辰他喜欢我？”刘菲菲的话让方雨晴的神色不由得一愣，显然有些无法相信。
“司辰他是一个感情很迟钝的人，有时候，他喜欢上一个人，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而他偏偏又是一个对待同伴太温柔的人”
“雨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知道司辰对待感情十分懵懂迟钝，也知道性格温柔的他肯定不会拒绝我，所以”说到这里，刘菲菲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因为我是个坏女人，所以现在才会遭到惩罚吗？让我无法继续待在司辰的身边”
“菲菲，你别再说了，感情的事上，本来就说不清谁对谁错，我并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当初没有勇气”
“谢谢、谢谢你雨晴”刘菲菲的情绪波动开始越来越大，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泣不成声，“雨晴，能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什么忙？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帮你。”
“这件事，可不可以别告诉其他人，我实在是不想看到生离死别，就当是我最后的一点小自私，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去好不好。”
“但是”
才刚刚说出两个字，紧闭的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满脸痛苦的霍司辰出现在了包厢外面。
这一晚，疲惫不堪的他却睡的并不安稳，一闭上眼睛，霍华德的那些话语就会不断在他的耳边响起。
就在刚才，被噩梦惊醒的霍司辰彻底没有了丝毫的睡意，强压着不安的心情想要去看看刘菲菲的情况，结果，刚走到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那番对话。
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霍司辰，坐在那里的刘菲菲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整个人都卷缩了起来，将脸死死的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不要，不要看我，我不要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听着那嘶哑中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霍司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站在那里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一双拳头握的铁青，锋利的指甲都已经割破了掌心的皮肉，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了霍司辰和刘菲菲两人，方雨晴已经默默的退了出去，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
霍司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痛苦，看着那卷缩成一团，还在不停发抖的消瘦身躯，他只感觉到一阵心如刀绞。
伸出双手，宽阔的臂膀将刘菲菲强行拥入怀里，此时此刻，她的脸颊紧紧的贴着霍司辰的胸口，灼热的温度透过防护服传到了她的脸颊之上，让她惨白的脸上多出了几分血色。
“菲菲，你听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就是你，你是我霍司辰的女人，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变的！！”
霍司辰的话仿佛让刘菲菲的泪腺彻底崩断了，自从那一天起，积压在心中的害怕、恐惧一口气爆发了出来，泪水瞬间打湿了霍司辰身前的衣襟。
“司辰”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菲菲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
“我想看日出”
“嗯，我陪你去看。”根本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会去问任何理由，霍司辰将刘菲菲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直接从包厢的窗户中跃了出去。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即使是夏天，外面依旧带着一股凉意，让霍司辰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刘菲菲，抱着她跃上了整座城市最高的那一栋大楼的楼顶。
站在大楼楼顶一眼望去，甚至能看到远处的海面，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霍司辰小心翼翼的扶着刘菲菲坐下，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三点还差十多分钟，而夏天的日出至少要等到四点半以后。
搂着刘菲菲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肩头，霍司辰柔声说道，“菲菲，我们等一等，很快就能看到日出了。”
“嗯。”也许是多亏了创生药剂的药效，除去那头白发和不断苍老下去的身体，此时的刘菲菲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靠在霍司辰的怀里，感受着那份温度和踏实感，她此刻仿佛忘了自己那所剩无几的生命，就好像是一个拉着自己男朋友来看日出的普通女生一般。
两人轻声细语的聊着天，说着一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话语，时间悄然而过，而刘菲菲的声音，也随着时间的过去，变得越来越轻。
此时的刘菲菲，外形已然和一名垂暮的老人无异，只有熟识她的人，才能在她的眉宇之间，依稀看出她年轻时的美丽。
刘菲菲那变得有些浑浊的双眼缓缓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月亮虽然已经渐渐隐去，但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司辰，看来我是看不到日出了”
刘菲菲的话让霍司辰身体一颤，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不会的，菲菲，你等等，再等等！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来的，你一定能看到的，一定能的！”
刘菲菲没有回答他，靠在霍司辰怀里的她，双眼之中的神彩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淡，感受着刘菲菲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冰冷，霍司辰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双眼睛怒视着远处那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疯狂的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太阳还不升起来！？”
时间已经过了四点半，但那灰蒙蒙的天空不但没有要升起太阳的趋势，反而好像要下大雨，这一刻，霍司辰只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在和他作对一般。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如果连自己女人最后想要看一眼日出的简单愿望都无法实现，那还算什么男人！”
这一刻，就连霍司辰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黝黑的眼眸之中，无数星辰开始显现，明明没有使用‘食时’，但这些星辰却眨眼间在霍司辰的眼眸中形成了两个璀璨的星轮，脑海中，一个个陌生的画面快速的闪过，画面之中，每一个景象都充实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仿佛在演示着宇宙万物的诞生和毁灭。
画面飞转，最后，一个虚无的混沌出现在了霍司辰的眼前，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叫做‘源’！
这个声音不像是别人，更像是一种记忆，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演变亿万年，这个被称之为‘源’的混沌开始延伸，渐渐的，出现了宇宙、出现了银河、出现了星球，而这一颗颗星球之上，开始诞生生命
人类出现，星球上开始产生文明，又是千万年过去，诞生了宇宙的‘源’再次出现，从那无尽的虚无和混沌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眼睛缓缓睁开
就在这时，画面中断，霍司辰的声音响起，闪烁着璀璨星轮的双眼直直的望着远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