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肝驸马》第149章

第160章　招生风波（）　
东京外城东水门乃是汴河与外城城墙的东部接口，由于靠近汴河的最大集散码头，这里人声鼎沸，一片繁荣。
如果说开封府如同心脏之于大宋，那么漕运发达的汴河就是大动脉，将从整个大宋汲取来的营养源源不断运输过来，每日都有数以万计的各类物资货物从周边州府运送至东水门码头，这才支撑起了东京的繁华昌盛。
不过相比起西水门的优美景致，这里就差了太多，城墙之下，入眼之处尽是一片杂乱无章，各种贫民窟一样的木棚搭得到处都是，除去光鲜的河道两岸建筑，其余地方可谓是脏乱差的典范。
东水门临近这个时代最繁忙的一片码头，每日搬货卸货需要巨量的劳动力，所以聚集了大批社会底层人民在此居住，逐渐形成了这样一片条件恶劣却人口密集的居民区。
在此谋生的男人大部分是靠卖苦力挣钱，绵薄的收入只勉强够养家糊口，在阶层固话的大背景下，他们的后代几乎没有出路，就像被圈养在此的奴隶幼苗一般，将来也只有继承父辈工作这一条生存之道，处境仅仅比曾今的厢军好那么一些。
这是繁华世界中的一片贫瘠的荒漠，没有希望会降临，更不会有怜悯与同情光顾，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此地人们的精气神上，走在路上的人几乎个个都是灰头土脸、表情麻木，就算是孩子们也只是偶尔在得到一本被翻得残破不堪的旧漫画之时才会露出笑颜。
这日午后，忙活了半天的男人们才匆匆填饱肚子，正准备小憩一番，却是被外头一阵敲锣打鼓的动静给惊动了，这年头朝廷需要大兴土木时抓壮丁补充劳力是常有的事，妇人们纷纷紧张地紧闭门窗，叫自家男人躲起来。
然而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预想之中砸门破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街头上传出的呼喝声甚至非常客气，静听到其中内容之后，已经有了孩子的家长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招生啦招生啦，金门书院招生啦，只要是七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男孩都可无条件免费入学读书，提供两餐，大家伙快出来看看呀！”
各个码头的工头们在街头喊得嗓子都哑了，这个点本该是他们催促那些工人出去干活的时间，不过今天，上头的大东家派人来传达了一个命令，命令内容匪夷所思，高贵的大东家居然是要在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一座供贫民孩子读书的书院。
工头们的待遇虽然比苦力工人好了太多，但也没几家能经得起自家孩子读书的，现在大东家居然是要供那些低贱的不能再低贱的工人的后代读书，这让他们心里充满了不平衡。不过在知道他们的孩子也享受同样待遇之后，工头们的心态才好了些许，卖力地为上头做起了宣传。
躲在屋内的父母们皆是面面相觑，几乎都不敢相信会有这种好事，这已经不是天上掉馅饼了，简直是掉金子，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家书院会免费招收穷人孩子，事出反常必有妖！是以虽然非常心动，但是大部分人都是处于观望状态，他们已经被生活伤害过了太多次数，几乎不会轻易就相信任何没有看到底细的善意。
辛苦地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换来的还是各种戒备，工头们几乎都要抓狂了，他们可是带着指标下来办事的，要是一个学生都没收到，指不定上头会怎么处置自己。被逼到没有退路，终于有几个工头恢复了残暴本性，开始破门砸窗，骂骂咧咧地强揪出了一户人家，将无助的一家三口拖到街头。
“李老土，你家不是有个儿子吗，有这么好的机会能读书，为什么躲起来不回应？”
这李老土是个出了名的老实力气大的主，随便借故克扣工钱都不会发怒反抗，好欺负得很，所以工头们就率先拿他开刀。
李老土和妻子死死地护着自家的孩子，惊恐地说：“大人们，俺家娃不是读书的料，放过小的一家吧！哪有那样的好事平白让娃读书的，莫不是要卖了俺家娃？”
被父母护在中间的男孩面色土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听到自己有可能要被卖掉，惊恐得哭出声来，死命往娘亲怀里钻。
周围门缝窗户后面的多双眼睛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纷纷庆幸之前没有被利诱上当，那些挨千刀的老贼平日压迫剥削他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把主意打到他们的孩子身上来，简直丧心病狂。不过虽然痛恨，但这些人也没有一个出于正义站出来的，畏惧于工头势力的淫威，他们也只能暗自同情倒霉的李老土一家人。
工头们见到这番场景，一个个都是哭笑不得，打断了这一家人的哭喊，大声解释道：“谁特么要卖你家孩子？就你这小子能值几个钱，谁稀得要呢！我之前说的话是千真万确，钱大人要在这里建一座书院，供你们的孩子读书，便是我家孩子也会去那里读书，怎么会是诓骗你们？那金门书院都已经建好了，你要是不信，带上孩子跟我去看一趟便是！”
所谓钱大人就是钱章，大名鼎鼎的五代吴越钱王钱镠的后代，汴河漕运背后的大金主之一，在东水门码头附近，这个姓氏影响力仅次于赵姓，由此可见此人地位。
李老土畏畏缩缩地仍是不相信，几个工头早没了耐心，连拉带扯地拖着一家三口上了路，悲号的挣扎哭喊声回荡了好远好远。
李老土一家被带走之后，躲在屋中的街坊们才小心地推开门窗走上街头，无奈叹息。
这个下午，没有工头们组织，整个码头都乱了套，工人们也都没了干活的心思，聚在一块商量着中午的怪事，随着相互之间的交流深入，相关的传言越来越多，类似于李老土这样全家被带走的情况不在少数。根据种种迹象推断，这个所谓的金门书院居然很有可能是真的存在的。不过这也不能肯定向平民招生一事就是真实的，每年都有不少苦力工人悄无声息地消失，最后都被发现沉入汴河喂了鱼虾，积年累月的忌惮猜忌不是短短一个下午时间就能消除的。
到了傍晚时分，在家中惶惶不安的街坊们才发现，李老土一家居然是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而且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甚至他家的小孩还换上了新衣服，一家人都红光满面！
街坊们立刻奔上街头，关心地向李老土询问情况，却是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回复。
“各位邻里，这回金门书院招生的事情是真的，那书院都建好了，里头可大了！俺还见到钱大人了哩，俺家娃是真能入学读书了，大家明天都去报名呀！”
街坊们一下子就轰动了起来，将李老土一家团团围住问长问短。同样的事情在东水门附近多处同时上演着，希望之光终于第一次照到了这群底层百姓。
是日，早朝之前，宣德门还未开放，上朝的大臣们聚在待漏院内热议着近些日子发生的诸多怪异的大事。
当一脸疲惫的司马光乘车出现在此之时，所有官员都是恭敬地围了上去主动问候，发自内心地发出诸多敬佩的感慨。
其中最重量级人物的当属宰相王安石，今日他并没有守着规矩最后一个到来，而是早早地就候在了这里，揣着一份最新出印的《京华日报》，待见到司马光到来之时，非常热情地拥上了这位与自己在政治上斗争许久的故友。
“君实，你这一招着实是妙，将蹴鞠队伍与学院捆绑，强制要求欲要加入蹴鞠联赛的球队金主必须先建立一座学院才能参与联赛赛事。巧计利诱权贵广建书院，以此施教于万民，此举可谓是圣人之举，令人钦佩。君实，请受老夫一拜！”
司马光看着王安石久违地向自己行礼，心里不由得一时感慨万千，自从新法推行以来，二人可再未这般过。
那一日，王诜来寻自己商议蹴鞠规划一事，司马光一开始是非常抗拒的。他之所以会羞辱一般地接下这一职务，其实正如王诜所揣着的那样，为的就是给新法添堵。
自从专利司与铁路司设立起来，新法的推行就越发顺利了，司马光为此感到深深的忧虑。
诚然新党推出的专利法实为良法，但这不代表新法全都是正确的，司马光能明显地感受到，王安石对夭折了的青苗恶法始终没有放弃，随着新党势力渐大，青苗恶法迟早会再次被拿出来推广，那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他才会想方设法地阻挠新法，御史台这个位置虽然喷的很爽，但是没什么实质权利，决定权完全在于赵顼的主观意愿，旧党无数次政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