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庸帝》第16章


衍宣和倚在榻上,听着善财的打听来的消息,心中默默思忖。如今已经初夏,和暖的风中也带了一丝燥意,就是这样几乎不会受凉的天气,他还是只能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以及太医令说他多晒晒太阳比较好的情况下,才勉勉强强得了昭帝首肯到屋外见见风,坐上一会儿了。
“主子,郑公子今日到了东宫,您看?”留守殿内的碧玺匆匆赶来道。衍宣和见了这满眼的花红柳绿,生机勃勃,早已是满心欢喜,当下含着笑意道:“请他来吧,我今日难得能够出来,却是忘了告诉他了。”
听着话音,不远处的假山后忽然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我就知道表兄不会不见我,偏你这小丫头想得多,我可就自己跟来了,免得她们一来一回的,倒叫我浪费了你东宫的茶水。”说话见,郑瑾远已经走了过来,模样只算是清俊的少年随着年龄渐大,婴儿肥略略消去了些,哪怕是笑着时也多了几许锋锐。
“表哥看着比前两日气色要好了些,瑾远也就放宽心了。不过还是祝表哥早日康复。”郑瑾远无视碧玺微怒的眼,敷衍着说完了郑。源交代给他的“正事”,接下来甚至颇为自如的推了推衍宣和的腿,也坐上了那张小榻。
“你啊你!”衍宣和笑着坐起身来,点了点郑瑾远的额角,“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这样胡闹!”他却是纵容着郑瑾远无法无天了。
在东宫的小院子里,一张小小的美人榻上,并肩坐着两个少年,他们亲密的挨着,脸上都带着放松的笑意,而年纪稍长的那个,眼中还带着淡淡的宠溺和纵容。衍宣可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赶回东宫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觉得眼前这一幕极是碍眼的衍宣可定了定神,脸上依然淡笑着道:“皇兄今日可好。”眼睛却冷淡的扫了郑瑾远一眼,居然发现这臭小子的手居然是跟哥哥握着的!好碍眼!郑瑾远倒是恍若不觉的模样,只是跟衍宣和靠得越发近了些,注意到这一点,衍宣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衍宣和根本就未察觉身边这两人的幼稚行为,微笑着开口道:“晒晒太阳觉得身体也要轻松一些。阿和你今天来的好早。”衍宣可嗯了声,又道:“皇兄你莫看这日头看着不起眼,其实却已经极强了,略晒一下便好,晒伤了反而不美。”
衍宣和点点头,笑容里也带着些温和,道:“我省得的。”旁边早有机灵的小太监备好了桌椅茶水。他招待衍宣可与郑瑾远入座,衍宣可倒是坐下了,郑瑾远却不知道犯起了什么倔,闹着非要与衍宣和挤在那张美人榻上,衍宣和拿他没有办法,也只好应允了。
衍宣可抿着皇兄早已为他备下的,他最喜的龙井,要是往常他只会觉得贴心,这是阿和特意嘱咐人给他备的茶啊!此时他嘴里却尝不出什么味道,眼睛一直看着对面亲亲密密的两人,心里更是憋闷,若不是平日里定神养气的功夫还不错,手里的茶碗只怕早就被他给捏碎了。
衍宣和终于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别扭气氛,笑着开口道:“你们也是三年多没有这样坐在一起了吧?阿和,瑾远如今可也做得不错呢,去年他居然瞒着我们参加了乡试,可是中了解元了。”他还以为这两人是许久不见生疏了,现在气氛尴尬。
衍宣可心中一笑,哥哥这是把他们当孩子了。他还好些,毕竟离开了三年,回来以后已经长大了不少,哥哥多少会认为自己成熟一些,那个郑瑾远可是一直被哥哥当孩子宠的。
郑瑾远摸了摸唇畔新长出来的微青的胡茬,哂然一笑,他固然在衍宣和心中还是个孩子,可这变化极大的三年里,他可是一直陪在衍宣和身边的,论到亲近,可没人比得上他。
这两人相互不屑对方,面上却还是挂着笑,顺着衍宣和的意思交谈起来。这个道:“大将军声威远播!”哼,还不是守城了三年,只打过顺风仗,名气都是吹出来的!那个回:“京师左近的解元?那可真是难得。”从宫学里受多年出卷的大儒教导了那么多年,考个解元有什么好骄傲的?又不是状元,说不定这解元还是郑。源做了什么手脚才得来的呢!
衍宣和品着茶,笑看着衍宣可与郑瑾远两人说得投机,心中感慨:真是个悠闲的午后啊!
☆、第二十二章
紫檀制成的书案上,满是堆得乱糟糟写满小楷的宣纸。衍宣和提起笔,看了看才写完的一页,还是叹了口气,将这张宣纸扔到了一边,毛笔也搁回到笔架上。他转过身,皱着眉道:“善财,你来把这些收拾一下吧,都不要了。”
衍宣和一向以善书闻名,只是受伤过后给身边的人看得紧,已是半个月没有练习过了。但他今晚的字没有一张能让他满意的,倒也不全是因为久未习字略有生疏,泰半还是因为那毒药损了根基,手臂无力的缘故。写出的字仅有形状,半点风骨力度也无,怎能让衍宣和满意呢。
受衍宣和这些年来的影响,他身边跟随的人也对书法稍有研究,更不必提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善财了,更何况善财自己也写得一手好字,这样浅显的缘由总能看得出来。善财边收拾着,眼中也压抑不住的透出了些心疼和担忧来。
此时,穿着一身紫裳的碧玺轻巧的走了进屋,低下头恭谨道:“殿下,八皇子殿下请见。” 衍宣和有些疑惑,他们不是下午才见过的么?而且如此频繁的会面,可是与他们在外人面前的表现不符的,只怕会惹人怀疑,是有什么事?
衍宣和心中思索,面上却半点犹豫也没有的,示意碧玺将衍宣可引进来,自己也就着小内监们奉上的水洗净了手。还未等衍宣和将手上的水揩尽,衍宣可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衍宣可此时已经换上了另一身衣裳,天青的颜色冲淡了他给人的锐利之感,刚洗完还带着些湿意的长发仅由一根玉簪挽起,身上的配饰也只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玉佩。这样的衍宣可,褪去了明黄、金黄饰物加重的威权之感,收敛了从战场上沾染的锋锐,看起来和普通的儒生没有什么不同。
衍宣可注意到衍宣和面上的赞赏,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打扮果然是哥哥喜欢的!待两人坐定,侍女们送上了茶水,衍宣和才笑着开口:“阿和怎么来看我了?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衍宣可沉吟了一下,见边上守着的只有善财和他身边的安居,旁的人都只是远远守着,这才开口道:“哥哥可还记得那个罗布?”
“罗布?”衍宣和失笑,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瘦弱的少年,在宫里待了七年,前年他父亲接他回去的时候,自己还将他送到了离城十里外。说来衍宣和也是一直挂念着那个倔强而坚强的少年的。
衍宣可不知道,衍宣和与罗布之间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得多。虽然他在的时候,这两人的关系只不过是面子上的友人罢了,但就在衍宣和送别罗布的前一晚,衍宣和终于还是忍不住,与罗布深谈了一次。
罗布坐在凉亭边,幼时营养不良的痕迹在他身上已经再寻不到了,他现在也是个英俊的少年,只是皮肤还是黝黑,人也一直不善言语,略显木讷,也正是因此,衍宣和一直不能忘怀,在他的那一世里,最后得了吐蕃汗位的,却不是这个战战兢兢当了多年质子的罗布。
衍宣和已经与他说了半响不痛不痒的话了,他心里憋闷,最后还是咬咬牙,站起身走到罗布身边,开口道:“你明日就要启程回吐蕃了,有些话虽然有些过了,但毕竟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还是想与你分说一二。”
罗布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只是抬起头,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衍宣和也没管他,自顾自道:“你可知道,虽然你的生母现在还是正妃,可她这几年来,再未生下一个可作为你帮手的兄弟姊妹,而近年来得汗王宠爱的却是诞有两子一女的侧妃?”罗布低下头,闷声道:“知道的。”只是他眼中却有一抹精光一闪而逝。
衍宣和又接着道:“你可知道,你母妃的家族当年在伪王的打压下,整个家族不过剩下寥寥数人,而且要么是才能平平的庸人,要么是现在还幼小的孩童,你父汗虽然尽力提拔,也不过如此,你回去以后不仅不会有母族可倚,还有人才济济的侧妃家族要面对?”
罗布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脸上涌出两抹红来:“这我也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当年父汗说的是不过三五年就将他接回去!可他九岁来京,如今已经十六了!父汗向来言出必践,那侧妃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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