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庸帝》第37章

衍宣和心里很清楚，衍宣可躲着旁人为的是什么，定是他觉得无法在旁人面前守住自己的心事，要让人看出了他的不高兴，传了出去还不知道要引出多大的风波呢！衍宣可这也是为了保护他，这才躲起来的吧。只是，衍宣和伸出手去紧紧握住木制的窗框，手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只是衍宣可如此为他着想，伤他心的却是自己。并且只要他一日不能接受衍宣可的心意，只怕还要再继续伤害衍宣可下去。
衍宣和叹了口气，没有再想下去。郑。源今日还提醒了他，若是衍宣和大婚，衍宣可只怕也快了。这东宫里，势必容不下两位成家立业了的皇子，到时候昭帝也不能再如上次那般混过去了。这是定然有一位皇子要搬出宫去，定下君臣名分的局面。可是在那般激烈的朝堂争锋中，他又该如何表现？中间实在有着太多的弯弯绕绕，以他的资质，确实有些难以应对了。
难得看见七皇子心烦意乱的样子，念及他今日便定下了婚约，几个自以为了解主子心事的宫人，互相挤了挤眼，偷偷的笑了起来。唯有从小伺候衍宣和长大的碧玺笑得却是勉强，低下头时，眉眼间已笼上了淡淡的愁绪。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的失恋，是为了之后的秀恩爱╮（　╯　3　╰　）╭
☆、第四十六章
贵族之间的婚事；从订婚到正式成婚；向来要拖个许久；衍宣和明年便成婚，确实显得有些仓促了。这倒不是说订婚之后还要考察一下媳妇什么的；而是这婚仪嫁妆什么的；颇为麻烦。
郑氏这边倒是一门心思的想让衍宣可搬出东宫去，在婚事之前就定下衍宣和的身份。而昭帝自然是不肯的；两个儿子虽然不争，衍宣和看起来也绝不会是那般亏待弟弟的人；可他心中到底还是偏爱衍宣可一些。而且就个人才干来说，也的确是衍宣可更合适；是以昭帝迟迟做不下决定。而郑氏的两位姑娘无论是嫁给皇子，还是嫁给太子，从身份地位上来说，这嫁妆自然不可能轻了，那些东西虽说早有准备，但剩下的或要重置，或要采购，没有一年，可绝对下不来。
这里面又有一桩，郑氏内部也在互相攀比。四房本是想坑三房一把，结果三房不但没受损失，还得了个诰命，倒是四房不仅失了面子，又赔了个女儿进去。四房的人心里憋着火，等到筹备嫁妆的时候，就想着要压过三房一头，数量上礼法不允许，就要从质量上取胜了，好歹嫁出去也是个能上皇家族谱的侧妃，这样精心倒不算太过。三房四房暗暗较劲，高兴的却只有大房跟衍宣和，本就不喜欢这些庶弟，而这些陪嫁到底是便宜了外甥，自然是只有高兴的。而衍宣和当初布局的时候，存心就是让郑氏内部不和，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等到了朝堂之上，郑氏一族对此事还是尽心竭力的，他们既是七皇子的母族又是妻族，是天然的利益同盟，自然只有帮忙的份。这日，郑家派系的人又上了一大叠请立七皇子为太子的折子，中间还加上了好些坚持嫡长子继承制的老臣，当年昭帝即位也得了他们许多帮助，如今也是要给些面子的。昭帝终于不能再无视下去了。
“阿可，你怎么想？郑氏如今逼迫至此，你怎么什么动作也没有！”昭帝端坐在桌案之后，看着那一大叠的折子，他眉头紧皱：“朕可是想将这个位子留给你的。”衍宣可的模样明显比前些日子清瘦了许多，他轻轻叹了口气，道：“儿臣不是不能担这份责任，只是哥哥毕竟是嫡长，儿臣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愚蠢！”昭帝气得砸了眼前的砚台，泼了一地的墨汁，恨恨道：“朕在位的时候，自然会护着你，若是等到朕去了，阿和还能像朕一样待你吗？你到时候空有一身才能，却只能困守在京城里，那滋味难道好过吗？朕是为你好！”衍宣可低着头道：“皇兄不会的。”
昭帝气得眼前发黑，但也没有就此与衍宣可争辩。近日来与衍宣和交流多了，他也能看出衍宣和的品行，确实就如衍宣可所说，是一个天性温和，与人为善的人，更对衍宣可这个弟弟颇有几分关爱，但这还不够！兄弟能与父亲比吗？昭帝指着衍宣可恨铁不成钢的道：“便是阿和不会猜忌你，郑氏呢！皇后当年就看不惯你母亲，她难道还能容得下你！听父皇一言，父皇不会害你的。”
衍宣可默然无语，作为雄心勃勃的少年，他哪里会没有野心？只是若这位子要他与哥哥相争才能夺来，他宁愿放手。说他为感情遮蔽了双眼也好，说他愚蠢也罢，但他就是不愿伤哥哥的心。为此，也只能让父皇伤心失望了。
小阁内的气氛一时凝滞，昭帝盯着衍宣可半响，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失望道：“阿可你退下吧。”衍宣可恭谨的向昭帝行了个礼，默默的退下了。只留昭帝一人静静的想着心事。
昭帝只有两个儿子活到了长大成人的年纪，还都算得上文武双全，无论选哪一个也都没问题——这便是外人的看法了。昭帝自己必定不会这么想。他之前对衍宣和只是泛泛，两人除了面子上的父子关系外，昭帝并没有很看重他，更不必说教他如何处理政事，帝王心术又是如何如何，这也算是他提前替衍宣可排除了竞争对手了。
可以说昭帝的心思全在培养衍宣可身上了，再加上衍宣可资质又好，一点就通，是个理想的接班人。他自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意衍宣可这边就先出了岔子，这个儿子居然不愿意继承皇位，甘愿谦让。而长子衍宣和，在他多年的忽视下，天分上虽然差了许多，但靠着勤奋，慢慢也有了些模样，还颇重孝道，更拼死救过昭帝一命。想让衍宣和像昭帝自己那样开疆扩土是不用提了，但守住昭帝打下来的这片基业，还是没有问题的。
又叹了口气，昭帝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愁白了几根。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死去已久的女人。想让自己将来的孩子离开宫廷，不要与这皇座挨边，是岚儿一直就有的想法。只是岚儿入宫之后，虽然独宠后宫三年，却是一无所出，最后甚至还让使了下作手段的郑皇后抢了先，之后才好不容易有了衍宣可。之前昭帝对衍宣和多有不喜，也正是因此，若不是郑皇后怀了他，影响了岚儿怀孕时的心情，说不定岚儿便不会难产而亡了！思量许久，昭帝到底还是提起笔，做下了决定。
昭帝与衍宣可的一番谈话，自是无人知晓。第二日的朝会之时，满朝臣子们还是为了谁留在东宫，而互相争吵驳斥，就像市井小民在闹市中讨价还价一般，若不是这里是严肃的朝堂，又担忧君前失仪之责，其中几个脾气火爆些的，几乎就要撸起袖子打上一架了。
昭帝端坐在殿堂之上，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臣子们几乎要化身为了市井泼妇，又默默记下了郑党中极力蹦跶的几个老头子，这才干咳了几声。换做平日，那些争执不下的臣子一定早就安静了下来，这回也不知是不是吵得太过投入了，竟连昭帝的示意都没人察觉，还是侍立在旁的元圆等宫人尖声制止了朝中的纷乱，这才慢慢安静了下来，而这时，昭帝的脸都黑了。
见周围已经安静了下来，礼部侍郎黄弘归就出列了，道：“臣有话要说！”昭帝这时虽说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点了点头，但那不悦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这黄弘归虽说如今是郑党，但当年昭帝即位，也有他的大力支持，昭帝很清楚，这人就是个坚定的嫡长子继承制的推崇者，但他还是允许了黄弘归的开口，因为这正是他需要的。
黄弘归咳了两声，方道：“自六安开国以来，皆是嫡长子继承帝位，有例可循，这嫡长继承制乃是……”　他本就主管礼部，对这礼制上的事也颇有研究，见昭帝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又援引上古的例子，又举出前朝废嫡立幼的反面例子，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这才心满意足的入了列。
在黄弘归之后，原本分列整整齐齐站着的朝臣，一个接一个老老实实地出列发言，眼见着几人说话的口气里火药味越来越重，又要变成之前那般的局面，默默在心中又记了几个人名的昭帝，淡然的开口了：“元圆，宣旨吧。”
捧出那卷早就写好的诏书，元圆觉得自己简直就要被朝臣们的眼光烧融了，纵使之后宣读诏书时，众臣子都跪在地上，底下头去，可元圆依然觉得众人的目光都盯着他，是以就算是见过昭帝不顾朝臣反对，执意独宠惠妃这般大场面的元圆，读完后，都忍不住满头冷汗。
昭帝这封诏书，却是出人意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