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春》第85章


白飞一口咬下,肉香铺满了唇齿,不舍得张开说话,鼻子轻轻哼哼,示意他们继续吃饭。
“没出息,以后天天有的吃。”
徐扬愣了一下回忆道:“跟着少爷只有在京师两年吃的比较好,绝大多数时间都没的机会吃好东西的。”
“我也是。”白飞道:“以前没吃过。”
“穷鬼。”
引来两对复杂的眼神。
“不是我说的。”张璁轻轻的摆了摆手道:“辛苦你们了,按说做官必然发达,然这世上还是有许多甘于清贫的好官的,峻嶒便是一位。”
“呸。”
白飞一抹嘴巴便起身去往旁边,徐扬一拉他摇头道:“不要冲动,王老先生有怨气是正常的。”
这才别扭的坐了下来,王琑刚想得意就听徐扬道:“再啰嗦就给他嘴里塞个袜子。”
“哼。”
张璁奇怪道:“王老爷,怎得您府上还不见人上门?”
“咳。”王琑脑袋朝外看着张璁道:“老夫同他们说了,若不说清道理绝不回来,为难徐知县。”
他才不会和他们说,只要自己一去,这县官必定会门户大开盛情款待,就是晚些回来也是无事的,无需担忧,这下可好,若他们而来见到自己被打的下不来床,可算是一件丑事。
见此,张璁心中一动,坐到他旁边问道:“王老爷,与我详细的说一说当天的情况。”
“这般……”
听的分明,张璁想到的确是,王家几代置业才有了偌大财产,这一代主家之人怎的如此…怎么说,用徐秀的话就是,怎得如此二,但也算是一个不虚伪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才子钱福又一次去替人考试当枪手,这简历上写着是微须。
考官眼珠子一瞪说:你不能进场!
钱福一点都不露怯的回道:为什么!
考官说:你留了小胡子。
钱福:小胡子不就是微须吗!
考官冷笑说:论语说: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微是没有的意思,微须不就是没有胡子吗!休得再论,出去出去!
钱福气急道:孟子还说孔夫子微行而过宋,难道孔老夫子光着膀子不穿衣服跑过宋国的吗!
☆、第73章 弹棉花降两成
且说陆深魏校二人来至江宁,三位好友经年不见,这一夜自然是把酒高歌;抵足而眠;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一觉到了大天亮,待等徐秀转醒;这两人却是不见了踪迹,询问徐扬才知,说是去外头转转。
徐秀揉了揉脑袋道:“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稍后就回来。”徐扬道:“对了,陆先生留有一封书信;说是受人所托。”
“哦?取来。”
接过书信,上写峻嶒年兄亲启,落款是愚弟钦佩。徐秀想了想,怎么想不会钦佩自己的意思;那么就是他叫钦佩。
翻来把玩,好奇道:“同年?钦佩?何人?”
徐扬一边给他拧干毛巾一边说:“您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是是是,我问错人了。”
讨了个没趣的徐秀只好闷头看信,这一瞧到也明了是何人,原是那个王伟同年的书信,先是道好,再者论旧,这是常规,可二人并无有什么旧好去论,只能在信里写道仰慕年兄云云,恨不能相近而已。
跳过客套,本意尽显,原来上元县王家与江宁县西门王家到是同一个祖宗,言说家父与那族兄似是有什么误会,如今宗伯有难,而家父有心相助,可那张脸皮死活拉不下来,遂托陆深兄代为送上书信,年兄主政江宁,劳烦从中调解一二,若成,王伟定感年兄恩德,王氏上下也皆感年兄恩德,年弟他日有机会,必定登门叩谢。
摸了摸里面,倒像是要有一封请柬,让自己去上元县王家做客。
徐秀放下书信一头雾水,此时洪虚先生不在,诸多人情世故就不甚明白,喊来张璁道:“秉用,你怎么看?”
听了张璁的耳语,徐秀恍然大悟,不外乎是一种利益,王伟这小子看的很明白,对上元县王家也好,江宁县王家也好,只要帮助他们消除障碍,这人情他们必然会承下,定然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会对自己这样的流官全力相助。上风是一方面,若想施展抱负,没他们这样的人帮忙,还真是不行,如此看来自己也没有拒绝的必要。
徐秀道:“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长进呐。”
张璁却摇头道:“您都洞察了世间学问,我们这些幕宾还有什么用?无妨的,任何人也不可能全知,有洪虚先生,和我,必然会对东家你拾遗补缺,献计献策。”
徐秀批评道:“怎么这么大白话,先前可不是这样劝的。”
“是吗,或许不在状态。”
看来这王琑并没有什么对自己的阴谋,不过是一个有点直来直去的性子,说话不讨人喜欢罢了,遂道:“他还在呐?”
张璁点头道:“还在,昨儿个死活不肯挪动位置,白飞把他拖去了客房,还呆在那里。”又笑道:“早上他偷偷喊了一个衙役让他去西门王家传话,说老爷受江宁县邀请,这几天就住县衙了,不回去。”
“也真是醉了。”
徐扬端着馄饨进来道:“吃馄饨啦。”
“怎呢,这么大方。”徐秀吃了一口也无甚滋味,连点猪油都见不到。
徐扬道:“陆先生买的。”
“嗯。”徐秀点点头,表示认可,这年头朋友之间相赠钱财是最普遍的做法,一点儿都别在意,这是交情的体现。
吃着馄饨,外头又传来阵阵吵闹,王琑推开阻拦,拄着拐杖走进来大声道:“徐大人,你打算把老夫留到什么时候?”
抬手示意他坐下,继续吃着馄饨,眼光瞄了眼见他咧着嘴小心翼翼的坐下,掩饰笑意道:“并无有阻拦,王乡绅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就是不知道您为什么不走呢。”
王琑给自己倒了杯茶威胁道:“荒唐荒唐,打了老夫的板子,又不让我走,我说江宁县,信不信老夫罢市!让你知道些厉害!”
徐秀的心态已经有了一丝改变,通过张璁的分析,王伟的书信,也算是了解了他的情况,比之前信息不够时明白的多的多,对他也就不会再去生什么气,反而认为是个十分可爱的一个直率小老头。
指了指这茶水道:“您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可是您却不知道,我江宁县衙内的茶水,除非是我家徐扬去泡的,不然都是陈水,放了许久的。”
“呸。”王琑怒道:“愚弄老人家。”
徐秀不在意的另起话题道:“听说您有一位侄子,很是有才,上一科的进士与本县还是同年。”
“是又如何?”提起这么一位侄子,王琑也是得意,对自己更亲,气的那位混账弟弟只顾跳脚。
徐秀又问道:“王乡绅您那些铺子怎么样了?”
提起铺子的情况,王琑面色一整道:“大人什么意思?”
徐秀摇头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询问一下而已,你瞧,堂堂西门四家,如今你王家连我手下的那些衙役都敢上门给你难堪,想必也是不好的。”
“大人还不与我主持公道吗?”王琑一拍桌子,徐秀顺势拿起茶壶,倒也没有翻倒。
身后的徐扬悄悄给他输了一个大拇指。
徐秀笑道:“别激动,这事儿让下面人去查就行了。”
同张璁耳语后才同王琑道:“王乡绅这个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县定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说法,请回吧。”
“好。”倒也是干净利索。
目送他离去,徐秀托着下巴想到:没想到江宁县倒来了一条猛龙。
门外陆深同王琑打了一个照面,彼此点头而过,进得里屋道:“那位是钦佩年弟的宗伯吧?”
魏校不解道:“陆兄你认识他?”
放下东西道:“同我家中有些往来,多年前见过。”
魏校问道:“咦,陆兄你家经营着些什么营生呢。”
见都是自己人,也无有什么好相瞒,道:“松江出棉布,自然做的是布匹的营生。”
徐秀手肘顶了顶魏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炫耀,道:“子才兄,这才是真正的豪富。松江黄浦对面广袤的土地一大半都是他家的,黄浦秋倒,银涛壁立如山倒,就在他们家面前。”
这也太夸张了,魏校有些不信,道:“这不就和八月十八钱塘潮一样了吗?”
徐秀抿着嘴巴摇头道:“虽不及,也不差,记得那年去他家做客,就碰上了秋倒,峻嶒我这种华亭县外的下里巴人,真是被惊到了的。”
轻轻了推了一下他,陆深无奈的同魏校道:“不是的。秋倒时只有日夜守着堤岸,哪还有什么闲心去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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