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道心》第65章


纪弘和腰板一直,向奚若兰点了点头,对景讳说:“景兄,那就这样吧,我跟你说个比较能够信赖的师叔,以他的为人作风,应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对我们有所隐瞒。往山门西南方向走到大阵的边缘,有一座‘霄剑洞府’,里面住着的于琅师叔为人正直,你先去找找他,打听打听宗门里即将发生的事情吧。”
“那告辞。”景讳起身,向纪弘和一抱拳。
“景兄,何必如此多礼。”纪弘和朝他一笑,心里知道又多交了一个朋友。纪弘和与奚若兰一并向景讳一个抱拳,随后景讳转身离去,从山路走下去了。
奚若兰伸了个懒腰,轻轻地趴在石桌上,眯眼望着景讳离去的方向:“这位景讳道友经历的事情真多啊,面对凝液境修士就有两次,而且全都死里逃生毫发无损。”
纪弘和温和的笑了笑,伸手给奚若兰揉肩捶背,看起来对她十分疼爱。他说:“景兄身世一般,资质也不突出,依然能从同批弟子里脱颖而出,考得自然是机缘和自身的努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危险与机缘并存嘛。”
景讳回去楼阁稍作歇息,过了一天,就往霄剑洞府的方向出发。这期间艾之卉没有找过他,显然正在履行她自己所说的事情,努力提升至练气境中期。景讳对此颇为欣慰,他自然知道艾之卉资质极佳,路途上时有的聊天中,他得知艾之卉虽然勤于法术的修炼,但对于修为的提升很不上心。即便如此,艾之卉甚至比他更早一步到了练气境初期的瓶颈,虽说困在瓶颈处许多时日,但是以她异于常人的灵气量,冲破这道瓶颈并非难事。
霄剑洞府颇难寻找,他在茫茫山脉中,沿着山谷中的森林一路走去。只觉得树荫越发浓郁,四周越发阴暗,一股凉爽的感觉包裹了他的全身。这条山路颇为险峻,右侧是嶙峋突兀的山石,覆盖着厚厚的青苔,一些弯曲独特的树木从石缝间长出。而左侧往下望去,是一座极深的山涧,灌木矮树一路蔓延往下,最深处隐约有一条白练,模糊的水声正是从山涧底部传出。
他绕着盘旋的山路一直往上,忽然间视野开阔,遮目如盲的茂密树林往两侧退去。在这临近山顶的一片斜坡上,一个拱形大门嵌在山壁前,大门上方数丈之处,一座镂刻在山壁上的楼阁悬空而建。
景讳见到了大门上的牌匾,正是“霄剑洞”三字,顿时感到放松下来。
他来到门前,看见石门中央的一座浮雕圆阵,抬起手一道火光打去。这种“应门法阵”专为五灵法术起效用,这记火焰术打在法阵上,使得其表面红光流转,迅速渗透到石门之内。过了片刻,整个巨大石门咔嚓一声,开始往后移动,门轴转动发出了闷沉的声响。
石门打开了,其后方的一层光幕同时散去,于琅师叔一身白衣站在门后,向景讳点了点头说:“几个月以前我曾跟你说过,有什么发现的话来霄剑洞府找我,没想到你真的记住了这句话,而且真的找上门来。”
于琅师叔面如冠玉,额头上一个莲花印记,发出淡淡的光辉。景讳不敢怠慢,低头恭敬的说:“弟子的确有几个令人颇感困惑的发现,可惜跟当初的于彭泽没有关联,只是这些发现实在太过重要,所以弟子只好过来胆敢跟师叔一问。”
“我多方打听,都没能找到于彭泽身亡的真正原因,你一个练气境弟子,不客气的说,我没有对你抱有什么希望,只可惜我的兄长白发人送黑发人,至今没有恢复精神。”于琅师叔冷淡的转身,最后补上一句:“你进来吧,外边的耳朵很多,有一些我都无法发觉。”
第七十二章 谈话() 
沿着一条石梯走上去,当景讳从栏杆外看去,正是那片山涧悬崖的风光时,他意识到自己来到了阁楼上。
同样一张简简单单的木桌,摆着一套看似简陋的茶具,以及一张木椅。于琅师叔一挥袖,另一张木椅挪移而来,恰好摆放在木桌的对面。
“坐。”于琅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看起来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景讳依言坐下,看见于琅师叔伸手倒茶,把茶壶放下时,那个茶杯已经自动移到景讳面前。
景讳看见这茶杯中隐隐带着星点灵光,似乎师叔在其中下了一个小法术,不过他自认为于琅没有谋害他的理由,于是故作不知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于琅的双眼中,看不出有丝毫波动,不过就在景讳喝下茶水之后,他开始问:“说吧,既然有打搅我的理由,希望那个理由不会让我太过失望。”
双手有些不安的放在大腿上,景讳感觉额头微微出汗,低声说:“这次来,是跟昨日来到宗门的那些他宗修士有关。”
“他宗修士?”于琅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疑惑。
景讳有些惊讶,继续说:“是的,昨天一只‘镂空巨兽’降落至天榜阁前,不仅走下一大批练气境修士,而且从中飞出七八位凝液境前辈”
“七八个凝液境修士!”于琅颇有些震惊,乃至身板不知不觉地直挺起来。景讳看见这位师叔似乎对此毫不知情的模样,心中一沉,就算对这件事情不大清楚,可是有数量如此众多的凝液境修士来到宗门重地,这位师叔尚且不知的模样,这就有些难以解释了。
似乎察觉到景讳的惊疑,于琅的眼睛微微一转,说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理由来:“我连日闭关几个月,不问宗门之事也是正常的,你跟我说说那些修士长着个什么模样,要知道七八个凝液境修士,可赶得上一个小型宗门的战斗力了,掌门师兄怎么会轻易把那些人放进来。”
景讳对这番话有些不信,同时对自己此行能否得到答案,感到有些困难起来。不管怎么说,景讳现在绝对不能有所隐瞒,这位师叔出现在入宗质询中,表明他精通于探心术一类的法术。他深吸了口气,描述起从“镂空巨兽”走下的那批修士外貌,当说到其一身血袍,以及衣袍背后的人形图案时,景讳清晰地看见,于琅师叔的瞳孔一缩。
这位师叔倒也心思深沉,表面上丝毫声色未露,继续聆听景讳一板一眼的说下去。景讳说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好描述的,于是话语骤然一停,静默地等待师叔下一部反应,他也看出来,于琅师叔似乎有一番话憋在胸口,迟疑着要不要把它说出口。
“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必须如实回答我,如果你撒了谎,我自能知道,而且会毫不留情的惩戒你,譬如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一类的,你可清楚这些后果?”于琅慢慢地说:“你也可以现在闭上嘴转身就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景讳闻之不惧反喜,他知道此刻到了关键时刻,而且对于于琅师叔为人谦和正直的传闻更加相信了。其他那些师叔捏死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刚才那番话的恐吓和劝告哪会这么好心说出来,也只有这位于琅师叔才会如此耐心的说这么多话。
他表情毅然,连连点头。于琅微眯着眼睛,瞳孔的微光似乎有那么一抹危险的光彩划过,他开口问:“你是其他师叔派来试探我的弟子吗?”
景讳一愣,万万没想到师叔的问题是这个,仿佛于琅最大的敌人不是宗外的凶徒,而是宗内那些道貌岸然的师叔们一般。不过他不会因此而迟疑,忙回答道:“不是,我还有事情需要禀报师叔,让师叔鉴别一二,是纪弘和推荐我过来找您,所以我就来了。”
于琅额头上的莲花印记微微泛着光华,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栏杆外的景色,哪怕景讳对自己话语的真实性心知肚明,此时仍免不了一身微汗。过了片刻,于琅回过头来,脸色稍缓:“你的确没有说谎,纪弘和那小子也曾来找过我几次,哼,每次来他都是为了探探我的口风,难道他以为我不知道吗?”
“也许纪弘和他知道,不过他也深知师叔是位宽仁的人,所以特地跟我夸赞了一番师叔。”景讳连忙拍了个平庸粗糙的马屁,他有些暗恨自己的嘴巴不灵光,巴不得现在自己连珠串炮般吐出一堆溢美之词来。
“纪弘和那小子,跟我像得很,他那股憋着劲儿我是最能了解的,没落的家族身世,其他家族的处处为难,手握的资源比凡人家庭出身的多不到哪里去。”于琅有些感慨地说:“不过你现在得先跟我说说,你带来的另一个消息是什么,我得综合判断一番,才决定给你吐露一些宗门秘辛,毕竟有些事情知道了可得丧命的,你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不能囫囵吞枣乱咽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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