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亦同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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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飘荡着的孤舟靠岸了,船上很快爬下了几个水师的兵丁,情绪激动,挥拳振臂,嚎啕不止。林允贞看着这些下船的人,小声叹了口气,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站着的华军士兵前去迎接。霎时间,许多袍泽兄弟都涌向江边,九死一生的重逢倒也把失败的氛围冲淡了。
林允贞静静地盯着这艘船,不动声色地辨认着那些从船上走下来的士兵,终于他的目光定住了——那是白奇。
白奇的盔甲都散乱了,身上披着一件锦袍,头上的发髻也透着萧索,一脸寒意的他走出船舱时努力挺了挺身子,一脚跨下船来,慢慢站定,目光也聚焦在孤零零站着不动的林允贞身上,然后二人相互走来。
跟在白奇身后下船的是四个抬着郑瑜的兵士,船上简陋,郑瑜仍旧躺在那张大网上,他的意识已经恢复了,就是眼睛还睁不开,嘴也被棉布给缠住,抬下来的时候他只用右手举在半空,挣扎着想起身。
白奇和林允贞走到一起,林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了抱白奇,道了声“辛苦了”,白奇一时激动,竟也红了眼眶,眼中泪水打转,但始终没掉下来,也回了句“幸不辱命”,林允贞点点头:“多谢了!”白奇没说话,指指后面跟着的那些兵士,那个躺在大网上的郑瑜。
最后一个从船上下来的是肖南宇,神情落寞,满脸沮丧,在他前面拉拽着他的是刘子彦,两个人都因为不习舟船踉踉跄跄,艰难跨下了船。
此刻林允贞已经站在了郑瑜身边,林看了郑的境遇,不禁有些伤感,哽咽着说道:“老弟,幸苦了,委屈你了。”林允贞破天荒地在众人面前和军中将领兄弟相称。
郑瑜一听林允贞的声音,身子动得更加厉害,两手死死扣住大网,拼命想坐起来,嘴里说不了话,干脆就发出一声声闷吼,直到脸上缠着的棉布都渗了血,郑还在大叫。林允贞很不忍,赶紧扶住郑瑜:“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连几句,总算安抚住了郑瑜的情绪,一旁的白奇见郑瑜稍稍安定,赶紧挥手示意抬着大网的几个兵士把郑瑜送走。
刘子彦拉着肖南宇向林允贞那边走去,总想借这个机会在上峰面前露露脸,却不料肖南宇一甩刘子彦的袖子,回身面朝洛江站定,两腿一跪,一个叩首。肖南宇头磕在地上,口中一声长叹,什么话也说不出,两眼泪流不止,旁边的刘子彦也只好站着,静默地,一句话也没说。
肖南宇和刘子彦的身后,是一大堆嘈杂纷乱的士兵,那是悲喜两相交杂的情感,只能任由他们哄乱。
还有两个人,目睹着肖南宇的这一跪。
白:“这小子不赖,恭喜大哥了。”
林:“可惜郑瑜了,没能看见这小子历练出来。”
本章完
第60章 林允贞进京() 
肖、刘两人还在江边,林、白二人却已走到了僻静处。
林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白奇:“看看吧。”说罢林允贞抬头望了望周围,有些警觉。
白奇看得正是林允贞之前收到的那份知名不具的信件,白奇读来触目惊心,手都有些发抖,额上冒汗,声音沙哑地问道:“大哥,这是?”
林允贞扫了一眼周围,低下头对白奇耳语道:“你觉得这封信是不是真的?”
白奇一时没有头绪,茫然答道:“这写得……不像是假的吧?”
林允贞点点头:“这信上的内容都是绝密,连你我都查验不了,谁能编?谁敢编?”
白奇稍微安定了一下,顺着林允贞的思路和话茬:“可如果是真的,那会是谁写的?”白奇此时已然恢复了冷静,他料想大哥林允贞拿这封信给他看之前,心里应该已经有了写信人的答案。
林允贞看了白奇一眼:“这信上的内容可都是仪阁的密件,写信人又故意把不利的部分写给我,你觉得会是谁?”林允贞把问题抛回给白奇。
白奇不解,只能愣愣地望着林允贞。
林:“现在仪阁里的那几个,有谁想看咱俩好的?刘、于、吴那几个,恐怕连这个级别奏疏都看不到,李嵩嘛,看他倒是能看到,可会给我报信吗?”
白奇睁大眼睛:“这么说?这么说是王……”他紧张地都有些语塞。
林允贞拍拍白奇的肩膀,点了点头:“王相拉了咱们兄弟一把啊……这杨佩纶的底细咱们查了这么久,一点眉目都没有,原来他根子通了天了,难怪我这边老是束手束脚,总受敲打。”
白奇还有些疑虑:“可如果是王相,他又何必要写这封信?”
林允贞显然深思熟虑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接道:“你不了解时下的朝局啊。”
白奇没接话,静静等着林允贞的分析。
林:“前几年国库吃紧呐,朝廷财政左支右绌了,连军费都受拖欠,王相力主财政变法,改革税制,陛下本来是支持的。可这几年,陛下对王相似乎……不是很……”
白奇接道:“信任?”
林微微点头:“最近朝廷里对王相的变法非议不少,信城太守史正,江州太守周法,这都是试验变法的干臣,可近来朝廷里的言官对这两个人的攻讦铺天满地,陛下也把这两人革职了,下令着其回京述职。白奇啊……你知道这两人的背景吗?”
白:“我不关心这些文官的事。”说着露出一丝鄙夷之色。白家一门几代将帅,掌管华朝水师,向来也和朝中文臣不相往来,也不屑于那些贫酸文士。
林摆摆手:“要了解啊,老弟。这些文臣都有你我没有的手段呐……这两个被革职的太守,都是王相的门生啊,王相的变法,新政,现在看来都虚无缥缈了,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白奇:“原来是这样……”他有些恍然大悟的神色。
林允贞叹了口气:“现在看来,王相是冒险向我求援了。朝臣结交边将,这是大忌啊……”
白奇回过神来:“那大哥作何打算?”
林允贞冷笑一声:“呵,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相他走投无路,咱们可要看得清楚啊……”言罢给了白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白奇问道:“那大哥看,这回这仗打得,我怎么上疏啊?”显然,白奇有意识地希望林允贞替自己分担些担子。
林允贞很明白白奇的话中深意,都在朝廷里摸爬滚打,想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在所难免。林:“我肯定是要回去写请罪疏的,陈帅恐怕也脱不了干系,至于你,你想怎么写?”
白奇听闻林允贞要请罪,心下稍安:“我当然也只能请罪了,可就是不知道,该请哪些罪?”
“实话实说吧”林允贞坚定讲道,“我到洛江的消息怕是杨佩纶早就知道了,你派兵过江也是瞒不住的,既然都是明面上的事,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料想这样的事,也不会让陛下动杀心吧。”
白奇笑笑:“有大哥这几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这个罪,我请就是了。”
林允贞拍了拍白奇的肩膀,然后一同走回了军营。
南方总关,陈敏府邸,大厅内的地上,一只茶盏被摔得粉碎,下人们也都不敢进门内收拾。
陈敏吼叫道:“先前信誓旦旦说什么“犁庭扫穴,涤荡江南”,现在出了事,又把请罪的折子递到我这儿来,我看他干脆再替我也写份请罪疏,直接让陛下把我给免了,让他取而代之好了!”陈敏显然是在指责林允贞。
一旁坐着的曾泽本来半天没说话,看见陈敏摔了茶盏,又吼了几句肺腑之言,曾赶紧摆手让陈府的下人退下去,然后等陈敏冷静下来坐在一边,曾泽站起身去收拾地下摔碎的茶盏:“老帅您多虑了,我看他最多也就是耍个滑头,官宦子弟嘛……这些手段都熟悉的很。”
陈敏还没缓过来,又喊了一句:“那他什么意思!这时候把请罪的折子递给我,还指望着我替他担罪不成?”
曾泽继续捡着碎片:“无论他什么意思,眼下这个情形,他肯定没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了,莫说您还站在他身前,就是他身后,不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吗?”这双眼睛指的当然是杨佩纶,只是二人都没说破。
陈敏冷静了些:“那我现在?当如何?”
曾泽把碎片收拾齐了,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接着走到陈敏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您现在不妨也写一份请罪疏,连着林允贞这份一同递上去就是了,至于有罪无罪,听凭圣意就是了。”
“那老夫岂不是白白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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