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舟逸事》第18章


又像一年前那样,两人面对面躺着,不过这次南宫笑也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顾临远看。顾临远也看着他,如今单单看眼睛,已经认不出他是南宫笑还是肖穆之了。
不过,肖穆之是不会一边看着他,一边还用身下的东西顶着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顾临远叹了口气,把手伸到他□□,上下套丨弄着。南宫笑咬着牙,喉咙发出极力压抑的呻丨吟,他不敢大声叫出来,生怕顾临远听到他的声音便不管他了。
“啊——”感受到手上沾了一滩浊液的同时,顾临远也听到南宫笑发出了一声极其短促、像小猫一样的叫声。
他也有些硬了。
他从床上下来,准备自己去解决一下,南宫却抓住了他的手,可怜兮兮道:“临远,别走……那里好黑、好暗,什么都没有,我认出你了,你装作商人、车夫、算命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却认不出来,我在他脑海里拼命喊着,他都听不见。我好难受,这是我的身体,我想用它亲你、抱你、和你上床,可你为什么要把我锁住?因为我杀人吗?好,我改,我再也不胡乱杀人了,好不好?”
顾临远似乎有些触动,他没说什么,从房里走了出去,过了一会端了碗粥过来,一勺一勺地喂南宫笑喝下。
“好,我答应你,我不走了。”
南宫笑眼睛一亮,登时便抱着顾临远又蹦又跳,露出一半的匕首也悄悄收回了袖子里。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要知道肖穆之算什么,我才……”
话说一半,南宫笑便趴在顾临远肩上昏睡了过去,袖子里的匕首也滑了出来,掉到地上。
顾临远面无表情地将南宫笑抱回床上,将匕首放回他枕头下,深深叹了口气。
“同样的话,你之前也说过好几回了,我盼着有一日你真的能拿起那把匕首,再捅我一次,那时我便解脱了,也好到九泉之下,向师父赔罪。“
次日,肖穆之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拿刀捅死了自己的新娘,那新娘被他捅死之时,脸上还带着笑。
新娘是谁,自己又是谁,肖穆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烦闷地抓着头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听见有人叩门。
打开门,一个打扮花俏的大娘不及他问是谁,便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在他房里四处看了看,正要打开抽屉,肖穆之连忙止住她,问道:“大娘,敢问您这是……”
大娘瞥了他一眼,夸张地拍了下大腿:“唉,你又忘了不是!”
肖穆之:“……”
大娘:“你定是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在做些什么了,我告诉你啊,你叫肖穆之,是个春宫画师……”
顾临远和艄公子躲在窗边,听老鸨如何把说了不知多少遍的故事又重新说了一回。艄公子看了一眼顾临远,问道:“这次你又要扮作什么人偷偷跟在他身边?”
顾临远笑了笑,拿出那瓶易容粉看了一会,扑通一声将它丢进了河里。
艄公子没来得及反应,屋里老鸨的声音也停了,肖穆之在问外面是什么人。
顾临远推门而入,朝他笑了笑:“久仰,在下顾临远。”
***
赵言抱着话本从台上走了下来,艄公子见他一脸的郁闷,忍不住调戏起他:“怎么,心疼南宫笑了?”
赵言瞪了他一眼,把话本塞到他怀里,气堵堵地往房里走。
“南宫笑若留在这世上,还不知有多少人遭殃,洛琰说不定也要小命不保。顾公子顾全大局,这样做才是对的。”
赵言趴在桌上想了会,似乎也是放下了,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站起来抓着艄公子的袖子问道:“我们把故事这么一说出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南宫笑还没死吗?他会不会有危险?”
艄公子:“你忘记全福客栈那个伙计了吗?他早把消息散出去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包括赌坊的那群人。”
赵言:“这下好玩了,那群先前赢了的都要赔惨了。”
艄公子:“说得对,哈哈。”
☆、三百两(一)
话说扬州城有一商贾名唤刘城,娶了七房姨太太,生了四个娃娃,个个都是女娃。
知春、知夏、知秋、知冬,一年四季,齐活儿了。刘城只盼着三姨太怀上的第二个娃娃能是个男孩,凑个龙凤呈祥、五福临门。
哪成想,三姨太临盆之日,有个自称“周大仙”的风水师恰好路过刘家,朝院中观望了一会,把屁股往门口地上一落,赖着不走了!管家劝说无果,只得依着他的话把刘城请了过来。
周大仙对刘城说,刘家第五个娃娃是个男孩,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活不过三年便要夭折,不过自己倒有办法能保住那娃娃的性命。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只要三百两,包你儿性命无虞、长命百岁!”
刘城听着这浑身酒气,话不着调的老疯子瞎掰了半天,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做买卖的,做买卖三分靠货,七分靠哄,你这套花花肠子,留着去骗其他人吧。”说罢叫来两个护院,一人架着一只胳膊,拖着扯着把他丢到城外去了。
刚解决完这闹事的,里院就传来消息:三姨太生了!是个男孩!
刘城大喜,赶忙踅回房内,怎料接生婆愁容满面,连连摇头。刘城一问这才知道,这娃娃生下来不哭也不闹,气息也十分微弱,看起来哪像活得过三年,只怕是三天都活不过!
刘城急了,这岂不是全被那周大仙说中了!
不及细想,刘城就派人到城外把周大仙请回了府上,好酒好茶款待着,求他指一条明路,保住刘家的唯一的男嗣。周大仙这次过来,身边还跟了个三四来岁的男孩,看起来甚是古灵精怪,一进刘府就好奇地四处张望,还跑去床边逗那刚出生的小娃娃。
周大仙闭目凝神,掐指一算,倏地睁开双眼,深深叹了口气:“刘家女眷太多,阴气颇重,聚了不少孤魂野鬼。原本你刘家富贵安康、香火鼎盛,那孤魂野鬼也就安心住下,不生事端,人鬼相安无事。可如今三太太生了个男娃,这男娃是极阳之体,冲了孤魂野鬼的阴气,它们为求自保,只得想方设法弄死那个娃娃。”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刘城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心里想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城的七房姨太太是怎么来的呢?看看他府上的人手便知道了,没有一个是男儿身,无论是管家、丫鬟还是护院,一律皆是女子。
一来他怕自己常年四处奔波,夫人们会寂寞难耐,红杏出墙,府上人手若都是女的便省去了许多麻烦;二来也是他自己好色,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看哪家姑娘漂亮,便花上几个钱把她叫来府上,名为给个生计,实则是为了趁机偷香抹油,若正好那姑娘也愿意,便给她个名分,让她当个小妾。这一来二往的,府上的女子便越来越多,刘府都赶得上万花楼了。
刘城客客气气地给周大仙满上一杯酒:“还求大仙赐破解之法。”
“我爹说过,极阴之宅要养男娃娃,须得把他当作女娃娃来养,给他取女娃的名字、穿女娃的衣服,教他刺绣弄花、学做女红,待及冠之年才让他恢复男儿身。”男孩一边逗着襁褓中的娃娃,一边笑得露出两个梨涡来,“爹,这娃娃长得可真水灵!我要娶他当媳妇儿!”
周大仙打了个酒嗝,朝男孩方向挥了挥手:“周玄,给我过来!要你多嘴!”
被唤作周玄的男孩拖拖拉拉地不肯走,直到三姨太把娃娃抱起来,戒备地瞥了他一眼,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踅回爹爹身边。
周大仙慢悠悠地讲起破解之法,说要把府上的人手通通换成男的,并且二十年之内,不能再娶妻纳妾,还不能与现有的这几位夫人行房事,否则必生事端,不仅娃娃性命不保,刘城自己也会流年不利、人财两空。
刘城听完满面愁容:“这……那若与其他人行房事会如何?”
周大仙顿了顿,朝三姨太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这倒是无妨。”
刘城长吁一口气,忙道还好还好。招呼管家去取了三百两白银,几匹上等布料当做答谢赠与了周大仙。
“还有一事。”周大仙拿到银子后起身正欲离开,却又被刘城拦了下来,“刚刚小神仙所言之事可当真?”
周大仙拂袖笑道:“小儿信口雌黄,切莫当真。”
说罢弹了弹周玄头顶上的丸子,把身上的重物都丢给了他。周玄挑着个扁担,一边挑着布匹,一边挑着三百两白银,压得腰都要弯了。周大仙依旧疯疯癫癫,手握一个酒葫芦,哼着不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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