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夜》第34章


“打麻将啊,抽烟啊,也没有多少,但当时就觉得能磨走时间就行了。”王叔笑着说。
“麻将?军队还配麻将?”我插话问道。
“当然不是部队发的,我们都是偷着玩。”王叔回答我说,“没麻将?没麻将就自己做啊,越南那边竹子多,我们就削下来,削成片儿,然后自己画上去,一副麻将牌,要做不少时间呢。”
“战士们都是心灵手巧啊。”我笑着说。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那会儿出任务前,都要先写好遗书,保不准出去后就回不来了,所以,闲下来不寻点乐子,那怎么说得过去呢。”王叔说,“说到遗书,我后来算了一下,我一共写了四五封遗书,有一封遗书因为我没有按时回队,给寄回了家。”
说完王叔自己笑了起来,我和周志宏没好意思笑出来,毕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儿。
不过照这种进度,王叔就快要说出那次进越南的事儿了。下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问出那次神秘的任务。
话说完,我们都闭口不再开腔,被王叔的话语带回了那段历史里。
共和国的安定,都是王叔他们这些人,用鲜血染来的啊。尽管在现在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了这类概念,但是,几十年前边境线上逝去的一条条鲜活生命,为我带来了二十几年的和平安定的生活。感谢他们。
皮卡车已经驶离了那个收费站一定距离,路面又颠簸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段可醒了过来。我问她好点了没,她说头不疼了,只是偶尔还咳嗽。看到她脸上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我心里暗暗谢过了那个女医师。
又到了饭点,我们四人坐到皮卡车的货箱上,又靠着周志宏包里的食物,解决了一顿午饭。他包里的东西,已经没有多少剩余,看来我们下一顿饭,要靠自己去找了。
第三十四章越省() 
汽车又上路后,路旁的民房开始多了起来。雨雾中的民房,颇有一番乡村风情。一排排歪斜着的电线杆立在国道边,带着另类的美感。从这些路旁的建筑可以看出来,以前住在国道边的人们,日子还过得不错。
雨水又一次清洁了这个世界,以前在立在路边的满是灰尘的路牌,现在已经被冲刷得像崭新的一样。不过这里雨下得比万州城里的要大,一股股水流如瀑布般从路旁的山坡泄下,流到国道上。
王叔说他最怕在这种天气里开车,倒不是因为路滑,因为雨水会把泥土冲散,指不定你刚开过去,就塌下一片坡来。
“人民公路人民建,建好公路为人民”,路旁出现了一句刷在墙上的标语,我觉得挺顺口,就把它背了下来。
车窗外不断出现各种事物:停在路边的客车和货车、施工现场的挖掘机、乡村里的小学……
周志宏指着那所小学说,他就在里边住过。
“晚上的学校,别提多恐怖了,那一晚上我都没睡着。”他摇头说,“我以后就算是睡大街,也不要去学校睡了。”
刚开始看到窗外这些新鲜的东西,还会觉得有趣,不过看多了,又会觉得,再有趣的东西,没有了人的衬托,都是白搭。
雨天的下午比阳光更会让人生出困意,我无意再欣赏窗外的景色,便倒在段可身上,睡起了午觉。
那下午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纹身男和子弹头一路尾随着我们,追到了万州城里。我们离开后,他俩就去了那家诊所,遇到了那个女医师,然后拖走了她。我在梦里竟有些高兴,谁叫她要一个人逞能,要留在诊所里,不跟我们一起走。
然后我们一行人不知为何得到了这个消息,我们刚准备动身回去营救她,我就被段可拍醒了。
我睁开眼,发现我正躺在她怀里。
段可看我醒来,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脸上的气色告诉我,她的感冒发烧就算没有好完全,也康复了一半。
“你刚才一直在嚷着什么活该活该的,在说谁啊?”段可依旧带着鼻音问我。
我没回答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我在想,那个女医生一个人住在那里,指不定哪天真的会遇上坏人呢。我到底该不该说出遇到她的事,然后回去说服她加入我们的队伍?不过这想想就不可能,我们开出了这么远,谁还有耐心再调头往回开啊。
算了吧,我跟她非亲非故的,而且我已经跟她提过一次,要是哪天她真的不幸出事了的话,我良心上也算过得去。
段可见我不理她,便微微皱起了眉头,继续说:“难道你在说我?”
我急忙从她怀里抽回身,说:“没有没有,怎么会,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梦。”
周志宏听到我们的谈话,又在前面偷笑。
“你好点了吗?”我又问她。
“嗯。”段可点头说。
刚说完,王叔就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我往挡风玻璃看出去,看到车子正停在一块牌坊前。
王叔自己走下车,我心想难道是到了什么景区?于是和周志宏跟了出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不过脚下的路面坑洼不平,到处都是小水坑。牌坊的上面,正写着“万州”个字。
王叔发我一支烟,指着牌坊说:“从这里开过去,就到湖北了。”
我看到牌坊旁边堆着好几个黄黑相间的水泥墩,应该是拦路用的。这肯定就是周志宏说的那里了。
“快回到家了。”周志宏自言自语的说。
抽完一支烟,我们就回到了车里。
“湖北,湖北。”我在嘴里念叨了几声,然后问周志宏,“听说湖北有野人,周志宏,你见过吗?”
“野人?”周志宏转过头说,“那是神农架的吧,我家不在那边。”
“野人是什么?”段可问我。
“顾名思义啊,”我问答道,“就是在野外生活的人。”
“不过,野人不算是人,只能算是一种像人的动物,全身都长有毛。我在电视和书上看到说,那东西神秘得很呢,全世界各地都有,神出鬼没的,很是吓人。”我说,“其实光想想它的样子就够吓人了,你想想看,一个人型动物,全身都长满了毛,整天在林子里跑来蹿去,遇到了得有多恐怖呀。”
“那不是猴子吗,听起来这么可爱。”段可说。
“不,不,不,怎么想成猴子了,”我摆手对她说,“这样,你想象我全身长毛,而且披头散发的样子,嘴里都是尖牙,要是你在野外碰到了我,我就会把你掳走。”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害怕。”我继续问道。
段可看着我的脸,捏着下巴想了一阵,然后笑着摇头说:“没有啊,我只觉得好笑。”
我白了她一眼,心说我这女朋友难道是个重口味吗。
“我爷爷以前在神农架那边住,跟我说过一些。”周志宏突然说。
“说过什么?”听到这我顿时来了兴致,欠出身子撑在座椅上问他。
“就是野人的事啊,他跟我提过一些。”周志宏回忆着说。
“那时候他们村子旁边就是神农架林区,我爷爷说,他们上山砍柴时,手臂里都要放竹筒的。因为一遇到野人,它就会捏着你胳膊不放,然后一直大笑,笑到晕过去为止。野人虽然聪明,但是也不知道你膀子里放了个筒子,你带了竹筒的话,它握住的就是你臂上的竹筒。等它晕过去了,你就可以扯出竹筒逃走了。”
“它干嘛抓人啊?”段可问。
“谁知道啊,可能是寂寞了呗。”我说。
“那你爷爷有没有见过野人长啥样?”我问周志宏。
周志宏摇头,说:“应该没有吧,我爷爷过世得早,我都是小时候听他讲的,很多话都不记得了。他那时候就哄我,要是我不听话,就要被野人抓走。”
“那你真是从小就生活在阴暗中啊,我小时候读到那些关于野人的故事,吓得晚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上。”我笑着说。
“也没有,我那时候小,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不觉得害怕。”周志宏道。
王叔清了清嗓子,插话道:“你们说的那个东西,我在越南看到过。”
我和周志宏一起转头看向他。
“那次我们有个任务,越境到了越南,晚上就住在山洞里。没睡着多久,我就被踢醒了。我以为是越南兵发现我们了,就摸起枪站起来。结果看到所有人都盯住洞口子,我也跟着一看,结果你们猜是什么,他娘的,一个满身是毛的人站在洞口盯着我们看。”
“长什么样子?”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