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想要追上去,却是神识一扫间,发现远处另一间阁楼内,有人扒在窗口,小心地看向这边。
韩冰轻叹一声,没有去看那间阁楼,而是就地盘膝坐下,闭上双眼。
那偷窥之人,正是凌雪,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几乎是每隔一小会儿,就会来窗前探望。
韩冰内心苦涩,他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同时伤害了两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夜风习习,吹打在树杆之上,几片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起,随风飞扬。
一直到天亮,山顶上恢复了热闹,早上出门劳作的道士在看到韩冰后,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极为恭敬地向他打招呼。
韩冰看着道士们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些人可能比自己要过得快乐多了,他们清心寡欲,住在山顶上与世无争,而自己,却是有着复仇大业未报,并且如今深陷感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没多大一会儿,道士给韩冰送来了一些干果还有一壶清酒。
“谢谢。”韩冰拿起酒壶,轻轻地喝了一小口,这些酒,都是从山下买来的,味道还不错。
中午的时候,凌雪走了过来,她一路走来,眼睛不时地偷偷瞄向柳月的阁楼,那里依然房门紧闭。
“夫君,昨天晚上你一直坐在这里吗?”凌雪望向韩冰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柔情。
“算是吧。”韩冰微微一笑,喝完了壶中最后一口酒。
凌雪坐到了韩冰旁边,顺着韩冰的目光,望向远处山间的云层,两只手使劲地攥着裙脚,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样子。
“没休息好吧。”韩冰看到凌雪有些黑眼圈,轻声道。
“还好。”凌雪看到韩冰的目光,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睛,说道,出来的时候居然忘了照镜子。
“公主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凌雪语气中透着忧伤,“早上的时候,我去叫她一起吃早饭,她都没有起床。”
“她需要人照顾。”韩冰点头道。
“皇宫这几天应该会派几位丫鬟过来,估计就要到了,夫君,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还能有多少日子?”
韩冰一愣,道:“生死轮回,自有天命。”
“你的医术这么高,又有仙人的神通之术,应该能够判断出公主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吧?”凌雪追问道。
韩冰暗叹一声,目中露出悲哀,望着凌雪,半晌后,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半年。”
凌雪听到韩冰的回答,目中陡然露出惊容,“半年!”她几乎是喊了出来。
“我会让管慕黑在这段时间里,多陪陪她的。”韩冰拉起凌雪的手,轻声道。他感觉到,凌雪的身体在轻微颤抖。
“公主走了,我会更加孤单的。”凌雪眼角露出一丝晶莹,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这情景,被韩冰看在眼里,心中更加难过,凌雪在服用寿元丹后,估计还能活近百年时间。
百年的时间,对于修士来说,漫长中透着一丝短暂,而对于凡人来说,却是短暂中透着一丝漫长,让她一个人在这世上孤独地生存百年,韩冰的心再一次一阵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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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传承生机()
几天后,韩冰将山顶的聚灵阵法重新调整一番,更换了一些灵石,他纳戒中的极品灵石储量暂时还算丰富。
他在纳戒中仔细搜寻一番,居然还找到一些残余的雷木种子,将它们种在了峰顶边缘的几处至高点,在种子的附近,还有普通灵石布置了小型聚灵阵法,供雷木种子吸收滋养。
千水星没有灵石矿脉,灵力资源不可再生,这些为数不多的雷木种子倒是成了唯一的希望,只要过上几十年,等到它们长成参天雷击木,还是有机会创造一些灵力,而且成年的雷击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产生一批树种,繁衍生息。
这些天,柳月偶尔也会外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长年闭关,只是每次在见到韩冰之后,都表现得出奇的平静,望向韩冰的目光中,少了一些什么。二人总是相敬如宾,心中各有芥蒂。
韩冰的修为,在这几十年里没有刻意的去打坐提升,却也在潜移默化间,从化圣初期,渐渐地自然提升,距离化圣中期,仅一步之遥,根据他的推断,只要有足够的灵石让他潜心闭关数十年,就可以突破。
但是化圣期修士每提升一个级别,所需要的灵石并不是一个小数,仅仅靠纳戒中的数万储备,他还不敢肆意挥霍。
远处传来哭泣声,韩冰循着声音望去,那是小公主的住处传来的,像是丫鬟们的哭声。
韩冰略一犹豫,迈步走了过去,来到房门外,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内跑出,韩冰看清来人,是管慕黑。
“师祖,小公主她……”管慕黑眼圈发红,声音中透着焦急,一脸渴望地望着韩冰。
韩冰点点头,举步来到屋内床边,床边上,几名从皇宫里新来的丫鬟纷纷恭敬施礼后让开一条道,在一旁给小公主擦拭额头的凌雪也从床边站起,凝望着走进来的韩冰。
韩冰走上前,望着床上呼吸渐渐微弱的小公主,内心生起忧伤。
小公主似感觉到有人过来,轻轻睁开双眼,看到是韩冰之后,原本安详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甘,身上死气渐渐浓郁。
“师祖,您一定有办法救救她的,对吗?”管慕黑跑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韩冰身旁,乞求道。
躺在床上的小公主在听到夫君的话后,眼中流出一丝泪痕,她也同样舍不得自己的夫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韩冰身上,包括凌雪也是。
韩冰沉吟许久,轻叹道:“小公主是寿元已至,除非……”
“除非什么?”凌雪精神一震,连忙问道。
“请师祖救救她!”管慕黑连忙叩头,那神情,就如同垂死之人突然发现救命的稻草一般。
“除非采用传寿秘术,为她过渡寿元,但是这种寿元过渡,对于捐出寿元者损伤极大,每捐出一百年寿元,接收者只能收到一年,一百比一,而且还有很高的失败几率。”韩冰望着管慕黑缓缓说道。
“师祖,用我的寿元,用我的寿元。”管慕黑几乎是脱口而出。
韩冰内心一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魂虚修士,寿元不会超过千年,你的寿元,满打满算,剩余不足900年,就算全部传承给她,又有多大的用处?”
“那——?”管慕黑一时哑口无言,沉思少许后,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那就用我的寿元吧,毕竟是我的弟子。”柳月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管慕白。
“师尊?”管慕黑连忙起身相迎。
柳月看了管慕黑一眼,几步来到屋内,站在韩冰面前,平静地说道:“从我的寿元里,拿出一万年,换她百年,可以吗?师尊大人。”
韩冰望着柳月,缓缓摇了摇头,道:“你的修为刚刚达到化元后期,尚不稳固,生机受损,修为也会受到影响,一旦跌落,以你的资质,没有几百年也难以恢复,还是我来吧。”
“多谢师祖,弟子永生不忘您的大恩!”管慕黑连声道。在他身后,管慕白略一踌躇,也抱拳行礼。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韩冰望了柳月等人,还有四周目瞪口呆的凡人一眼,说道,这些凡人,完全听不懂刚才几人的对话。
待到众人都离去后,韩冰右手一挥间,房门紧闭,同时,一道简易的结界笼罩房屋四周,将房屋与外界完全隔离,此时,就算是柳月也无法用神识打探屋内的情况。
韩冰站在屋里思索良久,不见任何动作。小公主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许久之后,说道:
“韩大哥,虽然听不太懂你们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我理解,这种方法难度很大吧?如果这样做对您有损伤的话,还是不要了吧,小女承担不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能够与慕黑结为夫妇,已经很满足了。”
韩冰听到小公主的放在,回过头来,伸出左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灵力轻吐,一丝清纯的灵力灌入她的体内,小公主的气色立刻就好了一些,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现象,施法过程会很长,接受施法者需要有足够的体力支持才行。
“你不要多想,我救你,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我的弟子,还有凌雪。”韩冰淡淡地说道。
小公主听罢,望着韩冰,不再说话。
韩冰站在床前犹豫许久,向屋外传出一道神念,少倾,柳月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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