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噩纪》第63章


专业的人才带着现代化军事思想的结晶才影响了这一场战役,很厉害,在冷兵器时代几乎完美……不过,只要是人的思想,就不会无解。
不止要赢,还有赢得漂亮干脆。
“你们看,她动了。”
“徒劳而已,西川灭国战至今无解,无论在哪个地理位置突入都会被精灵的布置策应到。”
“……她在搞什么?从四个峡谷同时突入,看,陷了二十万进去吧,这么浅显的意图,我都能识破。”
嬴螭的记忆里,父王也是这样,无论从哪个方向突围,面对的都只有袭来的箭雨。十年了,他反复思索,都不可能,也没有办法把自己从失败的漩涡里带出来,也没有听说过谁能破了这样的局。
故国江山,回不去了。
嬴螭的目光黯淡下来,机械地吞食着白婴送上来的饵食。
“白师疯了吧,北征大军带出去一百九十万,她白送了八十万进去啊。”
“不可能,只有演战能这么干,如果是现实,主帅不可能用八十万的尸骸填山,就算赢了也要自刎谢罪。”
“填……嗯?你刚刚说什么?”
祁元宿和卫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骇然。
无解之战,只有打乱敌人的节奏,甚至用尸骸填满山川地形,才能成功突围!
天底下只有白婴敢这么想!
白婴的风格就是这样,前一刻举步维艰,彷如落入被动,然而后一刻攻势立即如狂风暴雨般逆袭而来。
“我只解说一次,小朋友。”
白婴面上没有出汗,但显然体温在攀升,目光紧迫地盯住嬴螭。
“东十三谷,前半段填尸成坡,卡住这个点,然后西两侧峡谷扰乱精灵的视线,主力佯攻南围,到西峡谷死光为止,掉头直冲东十三谷,解放双翼进攻力量,就能赶在火弩阵架起之前冲回西都,三个时辰内增援外城和布防,有了增援,抢到高地轻而易举,之后的半天整理军队反围剿,至少能留下五十万精灵的首级。”
什么?
嬴螭没听懂,他只知道这个女子说,西川山国守得住。
“失去的东西你好好地、刻骨铭心地给我记着,我不会给你百万雄师,但至少到了你拥有复国力量的一天,你在我这里就会学会——怎么失去的东西,怎么拿回来。”
第五十二章 赶紧滚回学校
杭子微目瞪口呆。
虽说鼎公让他重视这个新主人的意思他明白,但也没想到这女子真的还就不是个壁花。
无解之战,不破不立的道理谁都懂,但绝没有谁片刻之内就敢采取如此魄力的战术。
尽管是惨胜。
一片寂然中,大家都在反复在脑海中推演白婴的破局之法,一时竟也想不到能更好的办法。
“不可能!嬴螭,是不是你故意没尽全力!我郑家没有对不起你,你这是放水!这场不能算!”
“行了吧郑狗,你以为这么多双眼睛都是瞎的?狗嘴洗干净准备喊老子大舅吧。”
确实如卫骁所言,嬴螭对西川灭国战的理解几乎等同于一些镇国老将,仇恨早已化为本能,就算是战殿的宗老来都不一定有他发挥得彻底。
贺监察在一边哑口无言。
他也看到了,惨胜也是胜,几乎可以算是十年来最有说服力的破局之法,他不可能当着这么多双眼睛强判,如果真的强行判白婴输,必然会惊动那些宗老。
宗老们可不管小孩子之间的斗气,他们只会着眼于妖族大局,这条战例如果通过了他们的推敲,是可以列入教参的。
叹了口气,贺监察举起手:“右席……第二、第三赌战,胜,郑绥三日内履行赌约。”
赌战结果落定,祁元宿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你就没想过万一输了怎么办?”
卫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耍赖呗,还能怎么的?我还能把妹妹输过去?其实我也没指望郑狗真的上我家来认干亲,纯粹是以后见面恶心恶心他,不过白师这么做,蕊儿以后的名誉就保住了。”
“也是,你就不像是要认账的,也亏白师了解你。”祁元宿这么说着,目光飘向郑绥那边。
只见郑绥指节握得发白,尤其在卫骁又开始以大舅的自居挑衅的时候,简直血气冲脑,怒冲冲地往门外走了两步,回头见嬴螭还在斗战台上,没好气道:“嬴螭,你还不快回来?!”
岂料嬴螭似是充耳未闻,站在原地凝视了沙盘两秒,以一个非常郑重的理解向白婴深揖,语不成句却又十分坚定地说道:“请女先生,指教。”
女先生,这是西川古国对值得学习的女性师者的称呼。
“你和安铭一眼叫我老师吧,不必行弟子礼。”白婴朝他笑了笑,转头以一种谁都看得出来的嘲讽脸,对郑绥轻飘飘地说道:“谢郑君惠赐麟徒。”
郑绥脑子是空白的,只觉得十七八个窍一齐叮叮当当地像烧开了水似的往外出气儿,两只眼睛明明白白地写着两个字——完了。
这不是在开玩笑,失去一个储王和跟卫骁斗气起来就好比十万大山之于河滩砂砾,输了尊严他最多避着卫家走就是了,把储君输出去,郑氏宗老必会大怒,而他的郑君地位会彻底不保,至少下面几个如狼似虎的弟弟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卑贱的女地妖的眼神……她是故意的!
嬴螭自从到了郑家就像哑巴一样没说过任何话,如今竟然在这地妖面前表明态度,就算是郑氏宗老亲自来都不一定能把他劝回去。
“嬴螭……不,螭弟,你别开玩笑了,快回家,你忘了祖爷爷要把桃妹许给你吗?我郑氏可是你复国的靠山啊!”郑绥整个像是魔怔了似的地想走上斗战台拉走嬴螭,却被早就想揍他一顿的卫骁跳上来一把推下去。
“愿赌服输啊,大侄子。”
周围的仆役忙把郑绥扶住,不过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嬴螭就已经默默地跟着白婴走了。
就这么被一盘演战拐走了!就这么背拐走了!
郑绥挣开仆役,往前走了几步,目光阴狠地指着白婴吼道:“白九婴!你最好别让本君查到你父母!”
“哦?”
白婴眉梢微挑,扯出一个让人一看就想打的诡异笑容:“你去查吧,查得出来我亲自给你发朵小红花。”
……
“这女娃,眼睛真刁……郑家那小子带着嬴螭到处招摇,那么多贵胄,包括杭子微在内都没看出来,就只有她瞧出来郑绥这是小儿怀金行于闹市。孔桑,你瞧得出来吗?”
窥命池畔,一位披着雪氅的老者一边喂着竹鲤,一边点评着不久前发生在战殿的事。
“嬴氏储王在手,他日挥师西川,无须任何理由就能出兵。不止是道义上的主动权,嬴氏的威名在西川一呼百应,就算不借助禹都的力量,也能在西川境内拉起一支义军。”孔桑一字一句地看完杭子微的传信,疑惑道:“但她还没有表明要投靠姜氏还是姬氏,手头上也并没有任何军权,现在就拉拢一个储王,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现在的时局已经说不上什么时机不时机的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用上,她这是厉行果断,单就储王的数量上,这女娃就占了先机,焱儿若今年撑不下去……从年龄上看,最合适的反而就只有嬴螭了。”说到这,年老的鼎公忽然发出一声冷笑:“郑家,想效法先帝以异姓世家辅佐出一个妖帝,妄图与六姓抗衡,你说,是不是应该敲打敲打?”
“恩师说的是,郑家名义上是要送嬴螭来姜氏,却不曾把名册送来,想必本就不打算放嬴螭走。”孔桑皱眉,也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道:“妖族危急存亡之时郑氏还意在争权,若他们讨要嬴螭,弟子会帮白九婴一把……只是这样一来,嬴螭还是会成为矛盾点,还不如暂且把嬴螭寄放在白九婴处,左右她不日就会回十方监,那里还算安全,我也会暗中派护卫保护。”
“烫手的山芋,老人家们都还没想到怎么下手,她就敢要,难怪我这小鱼儿给了她个‘霸主’……”
年迈的老者俯下身子,碎冰里一条跃动的竹鲤倒映在他浑浊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精光。
“胆子不小。”
……
“……你收也就算了,还直接把一个储王塞安府里,两个储王住一起,郑家来要你还装病不见。你看姬氏和姜氏的邀约一下子就改了口,没有一家敢用你了。”
“有什么关系?两家的老板也都清楚,禹都现在没有我的位置。”
白婴坐在躺椅上,把盖住脸的书卷了卷,回头对着在同一张桌子上用羽毛笔默写的安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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