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意》第15章


小厮一听闻也就什么都不讲了,自己主子这个淡薄性子又记仇也不会再去讨个没趣的,便应下了。
“那可要送些什么?”小厮小心翼翼地问道。
“送些什么。。。”襄成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转而平淡地说道,“那就不必了。”
襄成君也是就这么想着那天的场景,不知为何有些恍惚,好像印象里从前也有这么一个人说自己好看来着,可那人在自己动心之前默不动声地就离开了。
现在想想,那人虽然看似轻浮但是却很诚恳。
好像过了些时日之后,自己居然对这个人印象有些改观了。
襄成君好像是想起什么来,突然朝身边小厮问道,“可曾知道阳陵君是为何受封的?”
小厮突然间被一问就激灵了一下,唯唯诺诺地就答道,“那日听闻是因为那阳陵君在大庭广众之下巧舌如簧指责了大王骄奢淫逸,不思国政,大王非但没怪罪他,还给了他爵位封赏,其余的小的也不清楚了。”自己倒是什么都不知道,身边人倒是对这个人了如指掌。
或许是因为庄辛总来襄成君的府邸门口晃荡打探军情的缘故,这些小厮才知道的这么清楚,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这人隔三差五就来这边晃一次。
现在看来倒是个痴人了。
可如今听闻这人就要去淮南了,突然有一点舍不得,明明就只是匆匆一面而已。现在仔细想来那人也是鲁莽轻率但却有着一腔热血果断勇敢,犹记得那日里风和日暖那人把他的一时冲动与榜枻越人作比,世人都知晓那《越人歌》的故事,可现在想来他这作比倒是有些意思了。
生动贴切,与自己和他有几分相似,倒是令人念念不忘,难怪那人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也可以得到一块封地。
想到这不由得想起那《越人歌》里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也是亏得他在这个短时间内找到这么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例子,倒也是个妙人。想到这里的时候襄成君突然反应过什么来,怎么这白日里偏偏平白无故就想起他来了。
自己莫不是因为这样就动了心?
襄成君低下头笑了一笑,把身边的小厮都惊了一惊,他家这位君上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小厮只听闻那襄成君说了一句,“还是给阳陵君准备个贺礼吧,至于是什么的,我亲自来准备。”
这才有了开头那幕。
襄成君去找庄辛的时候,发现他正在日头之下做着春梦,可还是忍不住要打断他的美梦,在那人睡着的时候襄成君这才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这个人的五官,发现其实就是邋遢了一些,倒也算得上是英姿潇洒,风流倜傥。
忍不住叫醒他,可自己脸皮实在是薄,东西还没送到自己就先跑了。
庄辛被叫醒之后,正一头雾水着,突然自家小厮就送进来了一个木盒子,那木盒子不加装饰甚是素净,倒是能看出来是极好的木头。
“君上,这是襄成君托我转交的。”小厮一板一眼地说着。
庄辛倒是脸上先是一阵狐疑,眉眼的笑意确实无法收敛,他欢天喜地结过了那盒子,正要打开的时候,发现那小厮也好奇地往盒子里看,不由得佯装生气说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
待小厮一脸不情愿走开之后,庄辛才偷偷打开看了一看,心里也好奇这大美人会送什么宝贝来。
打开来,庄辛忍不住拍手大笑。
原来是一截红豆枝,盒子里还有几枚零散的红豆子。
这是告诉自己,“枝”(知)了。
原来以为这大美人不会动心的,现在看来也不是没动心啊,就是脸皮有些薄罢了。
这时候大美人心里想着大概这个人已经打开看过了,寻着时间掐着点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长风拂过,他就这么笑意盈盈地看着庄辛。
庄辛被看得失了魂,原本以为这人不笑就已经勾了三魂,现在一笑便就失了七魄。
看着那人白衣胜雪翩翩然伸出手,温柔地说道,“我也想握一握阳陵君的手,不知道阳陵君可否愿意?”
故事三 荷花5
“后来呢?”南冥看小菡萏不讲话了,自然想着这故事就这么完了。
“后来自然是皆大欢喜了,故事书里也就只到这里为止了,剩下的都是给世人的悬念了,我听闻最后两个人过得挺好的。”小菡萏仰着头说着,脚不断的在拨弄着水,头偏过去看向了远方。夕阳中,她的神色有些令人琢磨不透,“或许是因为过得不好,但是世人希望他们过得好故意这么说,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本身过得很圆满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下一瞬间小菡萏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活泼爱闹,气氛本来有些沉寂了,在这一拨弄下又开始生龙活虎,“那大哥哥现在可曾打算和自己心上人说明白了?”
“我,我其实早就想跟他说明白了。”南冥在想起木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脸一红,他其实想说过很多次了,一次是木春在月色之下迎着月光发呆的时候,一次是木春给自己缓缓斟酒的时候,一次是木春在下着冬雪的早晨说觉得好冷围在火炉边打盹的时候,还有很多次,很多次,数不清的日子里,南冥曾经无数次动过心想要说出来。
可每一次,每一次都被木春不经意间就打断了,南冥现在心里却突然明了之后是如同夕阳一般的落寞,“我在想跟他说明白的每一次,都被他不经意地打断了。”
小菡萏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伤人。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其实是一种拒绝吧。”南冥低下了头,在夕阳沉闷的背景之下,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影逆着光,但他似乎是在叹气。
小菡萏摇了摇头,“或许不是的,他或许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你而已。”
南冥笑了笑说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家家的什么都不懂。”
“不,大哥哥,是你不懂。”小菡萏极为正经地说着,“大哥哥,你可能不知道对于我们这些草木而言,都会有荣枯的,有道是,‘草木本无意,荣枯自有时。’他也许是早晚就要尽了,所以才选择了不回应和离开。”
南冥听闻之后更加好笑,甚至有些轻蔑和自嘲,“你菡萏知道他是什么吗?木春木春,合起来可不就是椿吗?‘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这书里都明明白白地写着,他能活好多好多个年岁,他都还没到白发苍苍的时候,怎么可能就这么死去?你不用安慰我了,他就是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而已。”
小菡萏在听闻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跟他发脾气了,他受不了才走的。”南冥不以为意地说着,他看似漫不经心,可实际上有些心如刀割,“他离开之前我们吵了一架,其实不过是因为那天上元灯节我只想着呆在家里而已,他非嚷嚷着要出去看热闹,我说他要去就自己去,结果他那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我原以为是他故意作弄我,一天还好,两天,等到第三天的时候我开始慌了神,我开始想要出门找他,却在醒来的第一天就在床头发现了这个东西。”
南冥把自己的那枚櫔拿了出来,那东西在手中发着幽微的光。
小菡萏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惊了一惊。
小菡萏只不过在传闻里听说过这个东西,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能把这个东西借我看看吗?”
南冥看着她好奇的神色,大方地就递了过去。小菡萏就像是接过圣物一般双手捧着,仔仔细细地把玩欣赏着。
良久她开始缓缓说道,那口吻像极了在娓娓道来讲故事的人。
“南冥啊,我曾经在草木界里听闻过一个传说,说是在历皃山有一颗神木,他结出来的果子叫做櫔,食之不忘,但是这个果子有两种妙用,一种是吃了之后有些事情这辈子就不会忘记了,一种是不吃这个果子,而用它来存储别人的记忆,最后去历皃山找到那棵神木,那棵神木就可以实现那个人一个回忆里一直想要做的事情。但是是有代价的,回忆收集地越多那个许愿的人受到的反噬越小,而最有效的回忆,就是去收集别人的故事。我听说这世间有许许多多的人在不断地收集故事。”
“你知道这个代价,对吗?”南冥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不尘那棵神木的代价,心中已经开始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了。
小菡萏咬了咬唇,欲言又止,“你真的想要知道?”
“我想要知道。”南冥定了定心神,郑重地说道。
“我听闻,是将这个人锁在一段自己时间的循环之中,他的回忆在他身边再一次上演。就如同一场梦一样,在回忆结束之后,那櫔就会再一次出现指引这个人去不断地收集回忆,最后再去见到这棵神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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