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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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飞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娘的,琅琊观道子宁长生就是这么个东西?”

成京,天枢院。
天枢院占地甚广,当年天枢院长与国子监祭酒白齐峰、太学院院长龙前应谈论儒家道德理学与法家学说,轰动了当时数万名国子监学生前去观看,所谓坐而论道不过如此,天下学术名家在旁听讲,连一句话也插不上,皇帝为三人提饭,监察司提司陶洞桥为三人倒酒,殊荣至极,名扬天下。
山明水秀养如水博大胸怀,青砖白瓦学子房间著警世恒言,天枢院正门有这样一幅对联,上联是“书有清风翻覆道德自在天地”,下联是“人有规矩左右性情自在人间”,横批就显得恢弘壮阔了,“育演乾坤”,据说是当年天枢院老祖宗留下的警示后辈之言,不过被风吹雨打后模糊许多,如今挂在正门的是皇帝陛下御书钦赐,真正前贤墨宝早就被收藏库中。
天枢院不同于国子监与太学院,每年不收官宦子弟,连富贾豪绅的子女都少之又少,院中数千人皆是寻常百姓,而且年龄跨度很大,据说最年迈的学生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连老师都熬死了一个,最年轻的不过四岁,叫陈嗣宏,是院长前些年下山路过大雪积累冲毁村庄里捡回来的孤儿,这个小煞星在天枢院可以说是作恶一方,连最能够镇压他的白云飞也负剑下山行走去了,在天枢院那可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了,让多少学生教习又爱又恨。
陈嗣宏生得明眸皓齿,很有书香童子的意思,不过这个小童贼眉鼠眼摇摇晃晃地走向院长悉心浇灌的花草之中,左手拔掉一株院长从南疆蛮荒毒瘴中小心带回的“田隆星”,右脚踩扁一棵副院长钟爱的茶树小苗…
刚刚回来的副院长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他,院长轻轻拉住老友笑道:“看看这小子踩坏谁的药草最多,多的那个今天多照顾他一个月。”
副院长呵呵笑道:“如果没看错,你那株“田隆星”已经被拔了。”
院长一愣,撸起袖子走过去,喃喃道:“小王八蛋…”
第53章 无名() 
天枢院院长薛平川生自关内道荣阳县,自幼家室巨富,祖父乃是前朝齐国的一国宰辅,权倾朝野却上有忠君之德操,下有经世治国之大才,名留青史。薛家此后子孙辈弃官从商,凭借家族品第高拔,接触盐铁方面巨宗生意,为齐国运输物资,冶炼盐铁,鼎盛时期齐国税赋竟然三成与薛家有关,薛家之富贵让齐国皇室宗亲之女欲嫁不得,地位超然。
然而在大隋暗自兴起后,军力国力位于当时之冠,齐国国君坐立不安,联合其余三国合纵连横,与还被称作隋国的大隋分庭抗礼。原本五国相安无事,直到隋国国子监大祭酒出使齐国时被杀,激起隋国上下激愤,大隋四十万铁骑连下齐国十二城,齐国上下税赋一空,昏庸至极的齐国国君居然将主意打到了薛家身上,有宦官谗言:夷灭薛家三族,可养二十万百战雄师。
一夜间,钟鸣鼎食富贵至极的薛家上下四千一百二十六口人全部被诛杀,搜刮出的金银财宝八千军士搬了整整三天,接过激起齐国民愤,文官竟然罢朝一月,武将在外奋战抵不住自家后院起火,在薛家被夷灭一年之后,王鹧巨亲率三万亲军踏破齐国国都,亲手割下齐国国君首级,齐国灭。
可谁也没有想到,但是薛家居然还留有余孽,更想不到这个余孽如今成为天下最大学宫的执牛耳者,面圣不贵,可纵马进宫,殊荣至极。
薛平川长相和蔼,与寻常老农无异,他加快脚步走向药院,把小不点一把提溜起来,小不点咿咿呀呀地张牙舞爪瞪圆了眼睛,大眼对小眼。薛平川和声问道:“今天的功课做了没有。”
小不点滴溜溜黑眼睛,脆声道:“禀告师父,都做完了,五百字经书已经抄完了,还帮厨房帮厨姐姐一起上山找了野菜呢。”
老人笑眯眯道:“莫不是在为师药园子里找呢吧?”
小不点被揭穿,嘟起嘴吧泫然欲泣,手里还握着那株稀有的“田隆星”不撒手,这是小家伙的杀手锏,每次一犯错就这般作态,天枢院上下学生教习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可爱都喜爱地紧,平时精灵古怪恶作剧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念叨两句,然后又心疼地给这位小祖宗找吃的找乐子。
老人笑呵呵地把他放下,说道:“嗣宏啊,圣人有云:自幼当弘毅,年老需豁达,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不点拨浪鼓似的摇头。老人接着说道:“就是说,人小时候要做事勤奋,不偷懒,人老了就不要跟人家争什么了,要看得开。”
小不点长哦了一声,说道:“师父师父,我懂了。”老人惊喜地蹲下来问道:“当真?”
小不点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道:“师父,我还小,要帮师兄师姐们多干活,像我今天在这里找野菜一样,师父你老了,这些花花草草就不要跟我争了嘛,要豁达。”说完,握着那株色彩斑斓的田隆星一溜烟跑了,留下老人在原地笑骂。
副院长见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走到药田里,跟老友坐在田埂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武道大会还在继续,而且场面气氛愈加热烈,虽然三品以上高手不多,但是那种刀光剑影,闪躲腾挪的比武技击很能够博人眼球,在行家里手眼里华而不实的花哨招式,偏偏能赚来阵阵大声喝彩,让那些真有功夫的大侠们无语得很。比武比了将近二十场,其中还是临淄城第一高手袁白阆与镇江镖局总教头尺重的巅峰一战,两人皆是在二品境界浸淫多年的江湖宗师,袁白阆双手剑诡谲难防,尺重一杆梨花枪挥舞得气势磅礴,两人一战打了将近半个时辰,据说当时连厚重无比的青石台都被两人打得稀碎,险些波及围观百姓,台下的百姓不仅不惊慌失措,反而差点把嗓子吼雅了,杨正奇也在一旁暗自紧张。
最后酣战一场,还是袁白以折损一剑的代价险胜尺重,临淄城百姓在台下疯狂叫好,袁白阆也颇有宗师风范,邀请尺重去山白庄一叙,尺重欣然前去,坦然认败,也赢得不少人青眼。
此后十余战就再也没有什么看头了,珠玉在前,再看这些本来看来颇有看头的打斗就索然无味了,不过所幸百姓还是很给面子的,除了那些只会上去耍个花架子的三脚猫,都大方给予喝彩,最后十块州道金牌得主大抵都是剑南道本地人,只有两三个外来者。
值得一提的是,比武结束后有一道青光掠过未央湖畔,让百姓们惊叹不已,议论纷纷,这些百姓殊不知真正的龙争虎斗在暗处里上演。
慕惊年在被青衫剑客李折桂用剑芒抽了将近一千记后,终于无力再战,躺在未央湖畔大口大口地深呼吸,汗水浸透全身,头发黏在额头上,狼狈至极。李折桂坐在慕惊年旁边,一大口酒一大口酒地如喉,眼神飘向远方。
慕惊年强撑着身体坐起来,颤声问道:“为何我明明击破了剑芒,却还能够如跗骨之蛆,粘着我不放,你是不是已经踏足离黄境了。”
李折桂洒然一笑,说道:“对你一个耍刀的说剑术,你确定不是对牛弹琴?我并未踏足离黄境,只是在一品境界挣扎,迟迟上不去,超脱芸芸众生踏足修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少人死在这天人之隔上不去,我嘛实打实能够破镜,至于你,马马虎虎。”
慕惊年刚想嘲笑他,牵扯到肺腑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痛问道:“为何帮我。”
李折桂瞥了慕惊年一眼,平静道:“我要是说我刚被人揍了一顿,打不过他,只好找个好玩的桩子出气,你信吗。”
慕惊年嘴角一扯,点了点头。李折桂把酒囊丢过去给他,慕惊年伸手接住,豪饮一口,然后瞪大了眼睛,剧烈咳嗽起来,李折桂哈哈大笑,说道:“这可是岭南道特产的野猴春,虽然味道不咋地,但是常喝能够淬炼筋骨,一壶酒十两金,你小子别他娘地给我喝光了。”
慕惊年报复性地喝光后,丢给李折桂一个空空如也的酒囊,李折桂倒也没说什么。
李折桂似乎想起什么来,问道:“光顾着打你出气,还没问你姓甚名谁,你年纪轻轻能够踏足一品想必家世不俗,说说我听听。”
慕惊年平静说道:“慕惊年,来自蛮族。”
“哦,你就是那个折损了拓跋锋颜面的蛮族质子啊,怪不得怪不得。”
慕惊年没说什么,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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