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24章


玉阶只是自谦一笑,却未曾出言谦让。
一刻钟功夫过后,杨秀推门而入。
此时杨秀脸上的水痕未干,不知是来去匆忙,还是故意留下给孙素一个洗脸的印象。
孙素微笑颔首:“杨公子请坐。”
此时杨秀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落座之后轻声开口道:“方才我无意间听下人说起,原来孙公子是从侧门低调入我杨府,看来孙公子今日是诚心而来,我杨秀说话不会兜圈子,今日便直说,此时我杨家剩下的,已然不多,但是若孙公子有心,不论需要什么,只需要一句话,尽管拿去皆可。”
孙素双眼一亮:“杨公子快人快语,那我便直言不讳了,杨公子应该知道我叔父还有四日才能返回湛英城,这四日,便是叔父留给我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一个整顿湛英城盐商的机会!”孙素压低声音,目光炯炯,“湛英城内,私盐贩子猖獗,那些盐商表面上说是为大乾效力,但是却往往是把劣盐送往朝廷当官盐售卖,好盐留下自己囤做私盐,而这几年下来,盐商捐输日益下降,朝廷对此极为不满,但是想必杨兄也知道,我叔父平日里与湛英城盐商关系错综复杂,让他下手,实乃下策,所有,这个担子,便落到了孙某的头上。”
杨秀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心潮澎湃,语调有着些许颤抖:“这么说来湛英城是真要变天了!”
孙素肯定的点点头:“没错,这就像打叶子牌,桌上坐着的那些人,已经把荷包挣得满满的,现在该是他们下场,重新洗牌的时候了,若是他们不想下来,孙某便只有亲自请他们下来,给后来者让位,比如杨家。”
“孙公子负责快刀斩乱麻,孙大人回来之后负责安抚善后,一张一弛,双管齐下,看来湛英城的大变动,免不了了。”
“此事若成,我孙家能得朝廷赏识,更上一步;而杨家也能从这牌局上重新抓一把好牌,这是双赢的合作啊杨兄。”
“湛英城盐商关系错综复杂,孙公子想从哪里入手?”
“这边叔父早有训诫,首当其中,便是姜、李、杜三家,今日我在春风渡之中,其实是故意所为,目的就是向湛英城内放出一个信号,让那些蛇鼠两端的小人,在这次洗牌之中在找准自己的东家。”
“先去其羽翼,再动其根本?”
孙素一拍大腿:“然也!”
杨秀沉思片刻,拱手沉声道:“杨秀再次发誓,杨家上下愿以孙公子马首是瞻,该当如何做,请孙公子示下。”
孙素微微一笑,柔声问道:“你现在能动用的现银,有多少?”
杨秀咬牙切齿:“砸锅卖铁,能拿出两万两银票。”
孙素抚掌而笑:“足够了,足够了,杨兄,事不宜迟,劳烦你拿好银票,随兄弟我走一遭。”
第二十一章 北巷() 
夜半时分,北巷。
北巷不仅仅是一条弄巷,这是以一条长巷为核心的,接近半个城区大小的区域。
只是北巷一直在这个区域之中占据着绝对的统治地位,所以湛英城里的老人便习惯把这整片区域,都称作北巷。
北巷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里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亡命徒;有胸怀天下却报国无门的落魄书生;有穿的花枝招展在巷口拉客的流莺。
你若是有心,甚至能在这里找到国都覆灭的前朝黄紫公卿或者将种子孙。甚至某某覆灭小国之太子储君,都有可能在某个不起眼酒肆里面找到。
湛英城府衙的捕快,最讨厌的便是在案情上看到“北巷”二字,在捕快眼里,北巷发生命案连个事情都不算,这里的人都死光了,湛英城里才算是干净。
不仅仅是捕快,湛英城里任何正派的人士,都将北巷二字视为洪水猛兽,流落到北巷里的人,已经不是人了,是乱葬岗夺食的野狗;是阴沟里的老鼠;是最令人作呕的臭虫毒蛇。
而北巷之所以能在湛英城存在这么久,肯定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在北巷,只要有银子,你能买到任何东西。
毕竟平日里越是高高在上的人物,越是需要有人来替他们做一些静悄悄的事情。
显然,北巷是符合这些大人物的需求的。
孙素带着杨秀所来之地,正是北巷。
自从踏入这北巷外围区域,杨秀一颗心便提到了嗓子眼,他虽然是一介纨绔衙内,但平日里接触的都是花天酒地风花雪月的事情,再不济也是架鹰斗犬,哪里曾与北巷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有过接触?
跟在孙素身后,杨秀每迈一步,都感觉自己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就更剧烈一分,坍塌的墙壁、破败的院落、街道之上随处可见的排泄物和破烂的酒坛这里的每一切,都充斥着肮脏混乱的气息。
在杨秀看来,这里不是人间,也不是地狱,而是介于人间和地狱的混乱之地,在这里活着的,都是一些半人半鬼的东西。
杨秀一把推开贴到自己身上的一名面容憔悴若活死人的流莺,贴在孙素身后战战兢兢问道:“孙公子,咱们为何不带几个下人过来?这种地方肮脏混乱,万一出个什么岔子”
孙素脚步不停,冷哼一声:“咱们所谋何事,你我心知肚明,若是此事提前泄露出去一分,大事必败,不仅如此,在你府中见过我的下人和小妾,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孙素话语极其平静,杨秀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不是为了孙素的话语,而是他那平淡的表情。
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牺牲掉两条人命,在孙素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也是到了这种时刻,杨秀才从心底里再次审视了孙素之前所说言语,也是到了现在,他才真切明白,自己参与了一项多么重大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杨秀慢慢平静下来:“孙公子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咱们来此,是要见何人?”
此时有一醉醺醺的大汉正从对面过来,偌大的街道,他却偏偏踉踉跄跄地朝孙素撞过来。
孙素看起来眉清目秀,但出手却极其狠辣,那大汉刚刚来到他身前一尺之处,他便出手如电,抓住那大汉头发往下狠狠拽,大汉吃痛,哎呦一声便弯下腰来。
紧接着,孙素一掀长袍袍襟,一记凌厉的膝撞猛然袭向壮汉面门,而与此同时,他的右臂灵巧一弯,手肘如刀,猛然下砸,正中壮汉脊柱。
一套连招下来,仅仅是花费了不到三息的时间,那壮汉此时犹如死狗一般趴伏在地,生死不知。
孙素在长袍之上擦了擦手,不言不语直接踩着那壮汉身体踏了过去。
杨秀想了想,看着前方孙素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身上,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绕过去。
此时,街道黑暗角落里,蓦然闪出六七条壮汉,都是穷苦脚行的打扮,为首一手手执明晃晃的牛角尖刀,其余人手里都是握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齐眉短棍。
不知是否有意,这些短棍末端之上还沾染着些许血污迹象,远远看去甚是恶心。
为首一壮汉赤裸的上身上面满是刀疤,模样更是凶神恶煞,他把玩着手里的牛角尖刀,一边向孙素走过来一边沉声道:“这位朋友,我兄弟不过是多吃了几杯酒而已,你就出手如此毒辣,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孙素双唇紧闭,蓦然脚尖一点地面瞬间欺身而上,撞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怀里之后右肘已经猛然击出。
在那名壮汉倒飞出去的那一刻,其余大汉已经咒骂着围了上来。
不过此时孙素手里已经多了一条齐眉短棍,此棍在他手里仿佛被赋予生命一般,指东打西,上挑下砸,极为灵巧。
十息功夫过后,孙素跃起身形与半空之中一个横向翻转,同时手里短棍借力顺砸而下,正中那为首大汉持刀的手腕。
这一刻,杨秀看着那大汉抱着右臂在地上打滚哭嚎,似乎真切听到了那令人牙酸的骨裂之音。
孙素扔掉手里短棍,有些厌恶地擦擦手,极其难得吐出一句话:“不过一杀猪宰羊的屠夫耳,还想学人出来短道,既然是新来的就把招子放亮点,你也不看看这北巷里哪个不开眼的敢向爷爷动手。”
言罢,孙素也不管这大汉如捣蒜一般的叩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杨秀心里发憷,紧紧跟在孙素身后,不敢看向四周和那些恶人目光接触,只能低头赶路之间,没话找话:“孙公子的棍耍的真好。”
“不过是小孩子玩的东西,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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