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105章


杨七心中大惊失色,表面上还是尽力保持着谦卑微笑,试探性地问道:“今夜丑时便过来?这这怎么如此着急啊?咱之前也没收到消息,属下属下怕一时之间准备不够充分,怠慢了少主啊!”
馨儿垂下眼帘,眼睫毛轻轻抖了抖,不过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罢了。
玄衣男子不屑笑了笑,又挟了一筷不知名珍贵菜肴放入嘴中轻轻咀嚼着,神色稍微郑重了一些,轻声说道:“少主行程是何等隐秘的事情,这是关乎整个道德宗生死存亡的大事,若是早告诉你们,万一你们有谁提前泄露出消息,这么严重的后果谁能承担得起,是你还是我?”
此时杨七已经消化掉刚刚那个惊讶的消息,一脸心悦诚服道:“少主睿智,圣使睿智啊,有两位如此高瞻远瞩之人带领着咱们道德宗披荆斩棘,咱们道德宗又怎能不兴起?”
玄衣男子摆了摆手,略带郑重说道:“行了,你也被给我戴高帽了,老杨你下去准备准备吧,我与这两位妹妹再聊聊天说说话,等到了子时,我与你们一起去南郊,迎接少主进城!”
“有着宋圣使在身边指导,属下在心里也就有些底了!”杨七从衣袖之中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悄无声息地摆放到玄衣男子面前,谄媚笑道:“圣使大人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啊,一路上确实是辛苦了,但是属下这里确实又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物件,这几两银票,圣使大人敬请拿去,喝喝茶听听曲儿,都是极好的。”
玄衣男子看了那银票一眼之后先是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便一脸正气地拒绝道:“老杨啊,你这是做什么?本圣使来到这罗云城之中,是为了能替少主孝犬马之劳,你你这是做什么,这上千两银票,本圣使本圣使又怎么能收下,无功不受禄啊!”
杨七搓着手,身体前倾呵呵干笑道:“圣使大人啊,老杨可不是来贿赂圣使的,老杨常年在这里经营女人家用的玩意,从来未曾见过少主,这几两银票,是属下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想向少主表一表孝心和忠心哪!”
玄衣男子这才一脸勉为其难地拿起银票,一边在手里掂量着一边微笑开口道:“难得杨掌柜如此有心,既然如此,我就替少主收下了,择日便会转交给少主,还有你的一片孝心,本圣使一定会替你传达给少主的。”
虽然嘴里说得大义凛然,但是这玄衣男子刚刚拿起银票就迫不及待地揣到了自己怀里,直到看到了馨儿那略带幽怨的目光之后,方才哈哈大笑着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到馨儿丰满的胸脯里。
杨七将一切尽收眼底,呵呵笑着悄无声息退出房屋,直到把房门轻轻磕上,吩咐好门口两个当值的背刀侍卫之后,他脸上的笑容这才慢慢一点一滴地散去。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夕阳在西边已经沉没了一大半,已经是仲春的缘故,小院里的空气还是暖洋洋的,夕阳虽然不显明亮但是却足够温暖,从青砖黑瓦的屋檐之上倾泄下来,使得所有人都感觉足够慵懒。
杨七依旧是孤身一人穿梭在这居住了数年的熟悉院落之中,他脚步放得异常稳定,走路极慢,来到另外一间偏院之后,他将绛紫色长袍的下摆收到了腰间,慢慢地走到了这偏院里边。
偏院荒芜,墙角已经有些许嫩绿杂草冒了出来,明显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杨七独自一人来到一所柴房面前,从腰间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这破落柴房大门走了进去,不多时便捧着一硕大件木匣走了出来。
木匣破旧,上面还沾染着些许泥土,明显是刚刚自地下挖出来的。
杨七右手手掌负于木匣之上,不动声色之间内劲吞吐,整个木匣便瞬间无声无息之间四分五裂。
木匣散落,露出里面一把巨大长刀。
长刀通体黝黑,因尘封多年的缘故,刀身上面已经附着了一层铁锈。这口大刀长度足足达到了六尺,宽三尺,与其说是长刀,还不如说是一扇门板。
“多少年了,没想到老子这位老搭档,还有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杨七手握刀柄,整个人的气势瞬间由和气生财的锦绣斋掌柜变成了一口未出鞘的绝世霸刀。
简简单单一个起手式。
杨七手腕一翻,巨大刀身猛然传来一声悠长清脆且连绵不绝长吟之声,霎时间,刀身上面所有铁锈如雪花一般被纷纷抖落,整口长刀便霎时间恢复了整洁干净、杀气凛然的模样。
杨七微微蹙眉,一个悠长的呼吸过后,下一刻他原本静止不动的身形便瞬间化为下山猛虎,手里六尺长刀指东砍西,化作一片连绵不绝放入黝黑刀幕将半个小院全部笼罩在里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法无高下() 
半夜丑时,乌云蔽月。
城外南郊的一片阴森荒凉斜坡之上,远远望去只是一片漆黑,但是离近了之后才能看出,在斜坡两面站着大约二十多人,这些人都是一身玄色贴身短打,短打胸前刺有一座活灵活现的山峦,而在这些人背后,俱都负着一口带鞘长刀。
只有为首一人,身后背着的是一口六尺长刀。
杨七站在最高处,气定神闲,他今日也换上了一身干脆利落的贴身短打,露在外面的双臂肌肉更显鼓涨,偶尔扫向远处的双眼里面神采亦是如鹰隼一般警惕。
之前向其报信的贴身小厮就站在杨七身后半步之处,看了看天色之后犹豫片刻,低头躬身说道:“老爷,咱们提前一个时辰来到这南郊等候,这算是咱们用心了,可是咱们都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那少主怎么还不过来?咱们是不是被那小子晃点了?”
杨七摇摇头,以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说道:“不应该,少主身份何等尊贵,行事诡谲一些也是应该的,就算有些事情他自己想不到,他身边的那四位法相怎么能想不到?再等等吧,不觉得这儿彻底安全他是不会出来的。”
提到四名法相,那小厮下意识缩一缩脖颈,只感觉有一股凉意瞬间由他背后升起来,他咽了口口水,低声说道:“老爷咱今夜做的可是千钧一发的买卖,不是把自己脑袋绑在了裤腰带上,是把咱全家老小的脑袋都绑在了裤腰带上啊,若是咱们此次失败了,整个道德宗都不会放过咱们;但是就算咱成功了,那四位法相若是在朝廷法网之中逃脱了,只要有一位想取咱们性命,那”
杨七脸色极其冷凝,他拳头紧紧攥到一起,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道德宗看似庞然大物,但是他们却是在与朝廷,在与皇帝作对,别看他们今日蹦的活蹦乱跑,但是这些人根本没有以后,一个江湖邪道帮派加上一群西凉余孽,就想与长安城作对?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到这里,杨七声音顿了顿,然后将声音放得更低,他眼神之中浮现出一抹狂热:“在来的路上我早就像那个狗屁圣使打听清楚了,这个圣使之所以通知我们锦绣斋迎接,就是因为那四**相现在都有事情抽不开身,别说那四**相,就说那八大金刚都与这少主脱节了!只要咱们下手快一些,狠辣一些,拿下少主、找出朝廷里念念不忘的那本东西,然后咱们便带上一家老小从最隐秘的那股路线撤退向长安,等那四名法相反应过来,咱们早到了长安,有天下第一的姚书剑在,任凭这四名法相去了,能掀起多大风浪?”
那小厮也是以手握拳,低声应道:“好老爷!是成是败,就看今日这一壶的了,就算小的拼了这条贱命,一定要保证大事可期。”
杨七目露欣慰之色,正待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山坡另一面突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打断了二人窃窃私语。
二人循声望去,在那山坡另一面之上有一辆马车,借着夜色与树木掩护几乎看不清楚,但是此时那马车却开始吱呀吱呀地晃动起来,先是温和细雨,然后慢慢加速,最后便变成了狂风骤雨,一辆马车在山坡之上剧烈晃动着,宛如暴雨之中的无根浮萍。
只是看了一眼,杨七便收回了目光,满面讥讽道:“呵呵,咱这位圣使大人真是好雅兴啊,在这种地方都能做出这种欢合之事,啧啧,真是好兴致!”
小厮低眉顺眼,却是满脸猥琐笑容:“这也是馨儿姑娘功劳大啊,我猜都不用咱们出手,就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馨儿姑娘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将其榨干了。”
主仆二人在山坡这一面低声议论得兴高采烈,却没有注意到那辆晃动的马车车辕之上滴滴答答留下了一连串不起眼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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