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171章


在石屋中四下打量,要找些什么重物来投掷伤敌。雪见叫道:“大哥,这东西再妙不过。”说着俯身到那病妇的床边,伸手在地下一按,双手举起,两手掌上白白的都是石灰。原来乡人在此烧石灰,石屋中积有不少。顾长凤叫道:“妙极!”嗤的一声,扯下长袍的一块衣襟,包了一大包石灰,猛地缩身一冲,竟从破孔中钻了出去,闭住眼睛,右手一扬,一包石灰撒出,立即钻回石屋。群盗正自计议如何攻入石屋,如何从破孔中冲进而不致为顾长凤所伤,那料得到他反客为主,竟从破洞中攻将出来?这一大包石灰四散飞扬,白雾茫茫,站得最近的三名大盗眼中登时沾上,剧痛难当,一齐失声大叫。
顾长凤突击,一转身,雪见又递了两个石灰包给他。顾长凤道:“好!”从石灶上扳下一块大石,伸左手高高举起,飞身一跃,忽喇喇一声响,屋顶撞破了一个大洞。他二次跃起时从屋顶中钻出,两个石灰包扬处,群盗中又有人失声惊呼。雪见连包几个石灰包,放在铁锅中递上屋顶,顾长凤东南西北一阵抛打,群盗又叫又骂,退入了林中。这一股群盗七八人眼目受伤,一时不敢再逼近石屋。如此相持了一个多时辰,群盗不敢过来,顾长凤等却也不敢冲杀出去,一失石屋的凭藉,那便无法以少抗众。顾长凤和雪见有说有笑,两人同处患难,比往日更增亲密。云江琴却有点儿神不守舍,只是低头默默沉思,既不外望敌人,对胡程两人的说话也似听而不闻。
顾长凤道:“咱们守到晚间,或能乘黑逃走。今夜倘若走不脱,雪见,那要累得你送一条小命了,至于我歪拳有敌牛耕田这老小子的老命,嘿,嘿!”说着伸手指在上唇一摸,笑道:“早知跟姓牛的无关,这撇胡子倒有点舍不得了。”雪见微微一笑,低声道:“大哥,待会如果走不脱,你救我呢,还是救云姑娘?”
顾长凤道:“两个都救。”雪见道:“我是问你,倘若只能救出一个,另一个非死不可,你便救谁?”
顾长凤微一沉吟,说道:“我救云姑娘!我跟你同死。”雪见转过头来,低低叫了声:“大哥!”伸手握住了他手。顾长凤心中一震,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响,往窗孔中一望,叫道:“啊哟,不好!”只见群盗纷纷从林中跃出,手上都拖着树枝柴草,不住往石屋周围掷来,瞧这情势,显是要行火攻。顾长凤和雪见手握着手,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色之中,两人都瞧出处境已是无望。云江琴忽然站到窗口,叫道:“喂,你们领头的人是谁?我有话跟他说。”群盗中站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老者,说道:“云姑娘有话,请吩咐小人吧!”云江琴道:“我过来跟你说,你可不得拦着我不放。”那老者道:“谁有这么大胆,敢拦住云姑娘了?”云江琴脸上一红,低声道:“胡兄弟,程家妹子,我出去跟他们说几句话再回来。”顾长凤忙道:“啊,使不得,强盗贼骨头,怎讲信义?云姑娘你这可不是自投虎口?”云江琴道:“困在此处,事情总是不了。两位高义,我终生不忘。”顾长凤心想:“她是要将事情一个儿承当,好让我两人不受牵累。她孤身前往,自是凶多吉少,救人不救彻,岂是大丈夫所为?”眼看云江琴甚是坚决,已伸手去拔门闩,说道:“那么我陪你去。”云江琴脸上又是微微一红,道:“不用了。”雪见实在猜测不透,云江琴何以会几次三番的脸红?难道她对胡大哥竟也有情?想到此处,不由得自己也脸红了。顾长凤道:“好,既是如此,我去擒一个人来,作为人质。”云江琴道:“胡兄弟,不必”话未说完,顾长凤已右手提起单刀,左手一推大门,猛地冲了出去。群盗齐声大呼。顾长凤展开轻功,往斜刺里疾奔。群盗齐声呼叫:“小子要逃命啦!”“石屋里还有人,四下里兜住。”“小心,提防那小子使诡。”呼喝声中,顾长凤的人影便如一溜灰烟般扑到了群盗之中。两名盗伙握刀来拦,顾长凤头一低,从两柄大刀下钻了过去,左手一勾,想拿左首那人手腕。岂知那人手脚甚是滑溜,单刀横扫,顾长凤迫得举刀一封,竟没拿到。这么稍一耽搁,又有三名大盗扑了上来,两条钢鞭,一条链子枪,登时将顾长凤围在垓心。顾长凤大声一喝,提刀猛劈,当当当三响过去,两条钢鞭落地,链子枪断为两截,这三刀使的是极刚极猛之力,虽打落了敌人三般兵刃,但他的单刀也是刃口卷边,难以再用。盗众见他如此神勇,不自禁的向两旁让开。
那老者喝道:“让我来会会英雄好汉!”赤手空拳,猱身便上。顾长凤一惊:“此人身手沉稳,大是劲敌。”左手一扬,叫道:“照镖!”那老者住足凝神,待他钢镖掷来。那知顾长凤这一下却是虚招,左足一点,身子忽地飞起,越过两名大盗的头顶,右臂一长,已将一名大盗揪下马来。他抓住了这大盗的脉门,跟着翻身上马,从人丛中硬闯出来。
那马被顾长凤一脚踢在肚腹,吃痛不过,向前急窜。盗众呼喝叫骂,有的乘马,有的步行,随后追赶。那马奔出数丈,顾长凤只听得脑后风生,一低头,两枚铁锥从头顶飞过,去势奇劲,发锥的实是高手。顾长凤在马上转过身来,倒骑鞍上,将那大盗举在胸前,叫道:“发暗器啊,越多越好!”那大盗给扣住脉门,全身酸软,动弹不得。顾长凤哈哈大笑,伸脚反踢马腹,只踢了一脚,那马扑地倒了,原来当他转身之前,马臀上先已中了一枚铁锥,穿腹而入。顾长凤一纵落地,横持大盗,一步步的退入石屋。群盗怕他加害同伴,竟是不敢一拥而上。群盗枉自有二十余名好手,却给他一人倏来倏去,横冲直撞,不但没伤到他丝毫,反给他擒去一人。群盗相顾气沮,心下固自恼怒,却也不禁暗暗佩服。云江琴喝彩道:“好身手,好本事!”缓步出屋,向群盗中走去,竟是空手不持兵刃。
群盗见她走近,纷纷下马,让出一条路来。云江琴不停步的向前,直到离石屋二十余丈之处的树林边,这才立定。顾长凤和雪见在窗中遥遥相望,见云江琴背向石屋,那老者站在她面前说话。雪见道:“大哥,你说她为什么走得这么远?若有不测,岂不是相救不及?”顾长凤“嗯”了一声,他知雪见如此相问,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果然,雪见接着就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她和群盗说话,不愿给咱两个听见!”顾长凤又是“嗯”的一声。他知道雪见的猜测不错,可是,那又为什么?
顾长凤和雪见听不到云江琴和群盗的说话,但自窗遥望,各人的神情隐约可见。雪见道:“大哥,这盗魁对云姑娘说话的模样,可恭敬得很哪,竟没半点飞扬嚣张。”顾长凤道:“不错,这盗魁很有涵养,确是个劲敌。”雪见说道:“我瞧不是有涵养,倒像是仆人跟主妇禀报什么似的。”顾长凤也已看出了这一节,心中隐隐觉得不对,但想这事甚为尴尬,不愿亲口说出。雪见瞧了一会,又道:“云姑娘在摇头,她定是不肯跟那盗魁去。可是她为什么”突然侧过头来,瞧着顾长凤的脸,心中若有所感,又回头望向窗外。
顾长凤道:“你要说什么?你说她为什么怎地不说了?”雪见道:“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你。问了出来,怕你生气。”顾长凤道:“雪见,你跟我在这儿同生共死,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什么都不会瞒你。”雪见道:“好!云姑娘跟那盗魁说话,为什么不是发恼,却要脸红?这还不奇,为什么连你也要脸红?”顾长凤道:“我在疑心一件事,只是尚无佐证,现下还不便明言。雪见,你大哥光明磊落,决无不可对人言之事。你信得过我么?”雪见见他神色恳切,心中很是高兴,微笑道:“那你是在代她脸红了。旁人的事,我管不着。只要你很好,那就好了。”顾长凤道:“我初识云姑娘之时,是个十三四岁的拖鼻涕小厮。她见我可怜,这才给我求情”说到这里,抬头出了会神,只见天边晚霞如火烧般红,轻轻说道:“该不该这样,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她是好人她良心是挺好的。”这时他身后那大盗突然一声低哼,显是穴道被点后酸痛难当。顾长凤转身在他“章门穴”上一拍,又在他“天池穴”上推拿了几下,解开了他的穴道,说道:“事出无奈,多有得罪,请勿见怪。尊驾高姓大名。”
那大盗浓眉巨眼,身材魁梧,对顾长凤怒目而视,大声道:“我学艺不精,给你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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