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195章


短时间内区分面前的男人是真有钱还是装大头,懂得如何说话才能触动男人的心坎儿,在弱势的男人面前她强势,在强势的男人面前她又比谁都楚楚可怜,总而言之,齐小染对男人的把握有着近乎于天生的直觉,经过了短短几个月的训练便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与其说是训练,还不如说是她在借着龟公验证自己的想法。
就连阅人无数的老鸨也直言不讳:小染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齐小染并不觉得在青楼里过活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就如同它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选择有什么值得别人讨厌甚至咒骂的地方。上天给了她一副烂到底的叶子牌,但是她能打到这种地步,她相当自豪,齐小染相信,没有人能在这种境地做的比自己好了,正如同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男人一样。
但是那个男人的出现,打破了齐小染一直以来的认知。
打破得有多彻底呢?
齐小染甘愿倒贴银子,只为了与那人一度春宵。
而当时,齐小染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
她只是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神。
齐小染认为自己看男人的本事天下无双,却没想到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败涂地,输的丢盔卸甲甚至溃不成军。这个男人在见面聊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情况下,便把齐小染心中最阴暗最隐私的秘密挖掘得一清二楚,他把齐小染心中不能示人甚至不能示己的事情一条一条摆到桌面上,每摆出一条,齐小染心中的惊悸便强上一分。
到了最后,齐小染已经是个赤条条的透明人儿了。
在别的男人面前,齐小染心甘情愿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一丝不挂,但是在自己心里,自己还是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哪怕穿着衣服,也自知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男人,一眼便能把她望到底。
这个男人说,他把这种望穿人心的本事分为两个方面,表层的叫“话术”。深层次的叫“心术”,他欣赏齐小染,因为从本质上来讲,齐小染和自己是一类人,齐小染对他的这种说法报以苦笑,她自然能听出这是这个男人的安慰之语,老虎和家猫从本质上来讲,而是同一个动物。
但是起码这个男人还会安慰人,这便证明他是个活生生,有人气儿的人。
想到这里,齐小染竟然满心欢喜起来。
然后,这个男人告诉齐小染,她在这一方面很有天赋,但是却没有人引导他,她现在走得方向有些错了——过分注重话术而轻了心术,这种路子短时间看来似乎没什么大毛病,相反还有提升速度更快的趋势,但是若是从更高的角度高屋建瓴的看下去,便知道这种速度是以牺牲前途为基础的。
所以这个男人便笑着问齐小染,是否愿意跟随他学习心术。齐小染当即便跪倒在地,郑重发誓,愿意把自己的一切:自己的肉体、自己的银子连同自己的三魂七魄一块奉献给这个男人,只求这个男人能让自己跟随他。
这个男人拒绝了她的发誓,只是告诉他一句话:“不用发誓,学习心术之后,你会敬我如敬神。”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也配用剑?() 
韩芳坐在书案前,抚摸着一把掐丝菱纹柄金刀,是实用性不大的装饰刀具,正想着什么时候拿去典当了换些银钱,好给钱囊干瘪的寨子解燃眉之急,放下金丝刀,桌上还有一块象牙微雕金刚经镇纸,韩芳手指摸着镇纸上篆刻的密密麻麻蚊蝇小字,重重叹息一声,一文钱饿死英雄汉啊。
韩芳就住在忠义厅楼上,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树立在青石广场上的那杆杏黄大旗,他不像寨子里许多落草为寇只为图快活的汉子,这些年始终洁身自好,没有掳掠女子上山做那泄…欲工具,以往下山去大庄子里杀富济贫,或者是拦路剪径,遇上的那些个娇柔小娘俏丽妇人,都分发给麾下兄弟,宋馗方大义这几位坐头几把交椅的兄弟,倒也不贪钱,唯独喜好在女子身上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每次都要他和张秀诚去劝架才能息事宁人,像这次宋馗在法场上被砍去了头颅,他留在寨子里的几房妻妾,不出意外今晚就成了其余兄弟们床上的玩物,这也是韩芳不愿意娶妻纳妾的原因所在,做贼做匪,少有安享晚年的,能活到半百岁就是老天爷开恩赏赐了,寨子里鼎盛光景,除去拖家带口的,得有将近骑得马杀得人的两百多号兄弟,来去呼啸成风,六嶷山附近数百里没有军镇屯兵,官府剿匪不力,对上自家寨子,不去官衙一排排砍了官老爷们的脑袋就要烧高香了。
只是如今寨子大势已去,得力手下不过十来条刀和马,许多当年称兄道弟歃血为盟的,死的死,活着的大多都已去了山上其余寨子,留下来的都是伤病拖累,养在寨子里,脾气还不小,不是嫌弃没新鲜女人,就是埋怨酒肉不够,韩芳也自知是为名声所累,许多话都不好说出口,甚至都不能有摆出丝毫脸色,如今能说上真心话的,也就只剩下家世相当的张秀诚了,树倒猢狲散不可怕,树倒众人推才叫人心凉,附近一些个当年寄他篱下讨口饭吃的寨子,随着不遗余力诱以黄金白银和娇俏女子,拢起大批人马,时不时就带上兄弟去山下杀个逍遥痛快,几个原先与六嶷山有秘密联络的乡堡庄子,都给不念旧情铲平了去,那些当家的做事不择手段,从来不讲究,一些个甚至和官府军校和捕快都有眉来眼去,大把银子砸进这些人的钱囊,更帮忙做了个本该公门当差便公门解决的许多染血脏活,前不久跟银瓶寨交好的一位官吏,就花了五百两银子私下聘请寨子歹人,去将一名衙门里的外乡刀笔小吏在在乡下村庄里全家上下十几口人,都给血洗屠尽,连几个幼龄稚童都没有放过,据说就那么给挑挂在长矛上,另外一些寨子则舔着脸去给沈门草堂几位管事的甘心做狗,认了叔父干爹,甚至还有一位四十几岁的寨主,认了草堂里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子做干娘,只因为她是草堂里一位魔道凶擘的宠妾,这些无半点道义廉耻可言的事情,尤其是官匪勾结,韩芳素来不齿,也难怪偌大一座忠义寨日薄西山了去,说来好笑,寨子能够散而不倒,还要归功于山脚那个青竹娘,若不是她跟草堂数一数二的魔头有过半年露水姻缘,其余几座大寨子想必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早就真刀真枪赶来吞并了。
响了两下敲门声,张秀诚无需等到应诺,就推门而入,他与韩芳意气相投,又是管领寨子内务的军师,不必在细枝末节上矫情。韩芳见到这位相识多年的嫡系心腹,心情好转,喊了一声张秀诚的字,笑道:“涪灵,睡不着?”
张秀诚脸色阴沉道:“方大义和洪迁二人又打起来了,还扬言立下生死状,说不共戴天,请我去写状子,我一气之下就谁都不理睬,省得闹心。”
韩芳笑道:“为了宋馗那个从青楼花两百两银子买来的小妾?”
张秀诚冷哼一声,“口口声声为兄弟两肋插刀,到头来还不是为女子与兄弟拔刀相向。”
韩芳愧疚道:“我也知道那女子其实早已跟洪迁勾搭私通,本该就该入他的屋子,不过方大义眼馋,硬要从中作梗,坏了这桩好事,的确不占理。你有为难,其实都怪我,洪迁早年上过几年私塾,这些年与你学了许多医卜天象,也有不小的志向,这小子才二十四五岁,一心想要一刀一枪博取个封妻荫子,好光宗耀祖,若非感激你的栽培,以他的本事,早就好转投门户,换一个与官府有交情的寨子,偷换了户籍,未尝没机会建功立业,而寨子上下都知道方大义跟我关系好,他也以韩家小孩儿自居,所以让你里外难做人,是我韩芳的错。”
张秀诚脸色稍霁,摆手道:“大当家的言重了。涪灵只是可惜这份家业啊。”
韩芳轻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尽是无可奈何的糟心事。”
韩芳站起身,和首席谋士来到窗口,微风拂面,接着明朗月色眺望山间夜景,心境清宁了几分,突然笑道:“乡里婆娘乡里样,那狐媚子不管如何面容姣好,也是一身的乡土味道。”
张秀诚会心笑道:“洪迁方大义也不过是乡里汉子,没尝过山珍海味,自然卯足了劲头去争抢个头破血流。你瞧瞧,这不就邀约来到广场上比试了。”
韩芳双手按在窗栏上,“不打紧,方大义看着粗犷,心思其实比怀春女子还要细腻几分,一肚子算计最多,他也只是借机找洪迁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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