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长凤》第222章


张三点头如小鸡啄米,阿谀奉承道:“大长秋果然慧眼如炬慧眼如炬啊。”
周内寺摆摆手,笑道:“咱家跟你讲个故事,你能听明白就听明白,听不明白也就算了,在乾国之前的逐鹿之战中,多少王朝分崩离析,那些宦官离开了宫廷的庇护,落到草野之中,可是活得猪狗不如。但是也有很多年老的宦官,相反活的越来越滋润了,你猜是为何,哈哈,这些老东西啊,都去集市摊子上,淘古董去了,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古董好坏啊,就是拣自个儿顺手的买,如此一来,倒是买来的十件,有八件是真的。小子啊,你听懂了没?”
张三含笑点点头,“大长秋是不是想告诉小子,见得多了,也就懂了。”
周内寺难得的哈哈一笑,看得出来是真心的高兴,不是装出来的,对张三招招手,道:“近前来近前来,让咱家好好瞅瞅你这个小猴子。”
张三也是给条杆就往上爬的主,当下一路小跑过去,温顺的跪倒在大长秋脚边,大长秋伸出枯皱的双手抬起张三的下巴,仔细端详了几眼,收回手的时候有些唏嘘,感叹道:“真像,真像啊,你这小猴子,是真像咱家年轻的时候啊,咱家当年,可能还不如你机灵,要是能和你这么机灵,也不至于走这么条路,可是话说回来,不走这条路,咱家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一定啊。”
张三知道周内寺这番话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不是说给他张三听的,只是温顺跪倒在脚边,低着头不言不语。
周内寺转头看着外面的细雨如丝,说道:“在咱家小时候啊,家里穷,又恰逢连年征战,当真是乱世人不如太平犬啊,咱家实在是养不活这么多子嗣,这怎么办?当初咱家的叔父正好在前梁做内寺,就跟咱家的父亲商量,孩子这么多,送个进宫吧,叔父帮着照应一下。这咱家的父亲肯定得答应啊,最后选定了咱家与咱家的二哥,抽签决定,谁抽红的,谁就去挨那一刀,咱那时候小,一听这男人的命根子都要没了,活下去还能干啥?当天晚上咱家就偷偷在签子上做了记号,可是第二天,第二天咱家抽中的还是红的!临带咱家进宫的时候,叔父才告诉咱家,那签子,是父亲又给换的记号。因为这个事,咱家怨恨了很久,直到过了三年多,前梁被大乾铁骑踏破王宫,咱家又流落民间了,这才想明白,父亲为何要换那签子,小猴子,你可知道为什么?”
张三跪伏在地,一咬牙,低声说道:“因为大长秋您抖机灵,进宫的孩子必须要机灵,您二哥太老实,进不得这步步惊心的宫殿。”
周内寺握了握双手,仰天喟然长叹,“好一个步步惊心啊,小猴子,咱家越来越喜欢你,咱家问你,你可愿去挨那一刀?只要你挨了那一刀,咱家就把你带进宫,当自个亲儿子照料着,等咱家走了以后,你,就是今后的大长秋。”
张三先是一怔,然后悚然而惊,俯身叩头如捣蒜。
周内寺点点头,问道:“你可是不想做咱家这样的宦官?”
张三五体投地,却苦笑道:“小子不好女色,若挨了一刀能做了您大长秋的干儿子,我想朝中多少人得趋之若鹜,若是放在一年之前,只要您大长秋发话,要割小子哪儿的肉,您就割哪儿!”
周内寺人老成精,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也没有过多为难张三,只是又叹了一声:“这顾丞相,玩弄人心的本事是真厉害啊。”
与此同时,顾烟终于动了。
伴随着密云被重新收回腰间,顾烟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再看向杜如晦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友好和尊重。
陈靖祁也默默收起短剑,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下来的鲜血。
顾烟呵呵一笑:“不愧是能虎贲的掌家,楚长双与你比起来,差得很,陈大人的浩然红尘意,三年内入小宗师,足矣。”
陈靖祁微微叹了口气:“顾公子可不要给我戴高帽子啊,我又怎会不知顾公子与陈某交手,都是把自个压在了天子巅峰的实力,若是顾公子真是释放出全部本事,陈某恐怕一刻的功夫,也坚持不了。若日后再有机会,当多与顾公子讨教,还望顾公子多多指教。”
顾烟不擅长说客套话,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朝周内寺点点头之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张三又叩了三个头,才站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顾烟身后,一边伸手递过手帕一边笑容谄媚。
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顾烟突然停止脚步,没有回头淡淡说道:“忘了,我父亲让我传给你们一句话,他说,棋,不是你们这么下的。”
第二百零五章 黄鹿升() 
顾仙佛带着顾烟海婵二人行至营帐门口之时,白起与黄鹿升已经恭候多时了。
在这二人周围有三伍的西凉卫在严阵以待,虽说刀还在鞘中但这三十人右手却都折在刀鞘之上。
在三十双带着浓重杀意的眸子注视下,白起面目带笑,黄鹿升安之若泰,这二人丝毫没有一点落到敌营里的觉悟。
顾仙佛站在白起二人面前沉默不语,白起算不上一表人才但长相却相当大气,身材高大魁梧,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双眼温和不失锐气。可能是经常操心的缘故,不惑之年的年纪却使得白起两鬓有了点点霜白。
顾仙佛与白起二人对峙良久,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却暗流涌动。
过了大约十余息的功夫,这种沉默终于被打破。
白起拱手弯腰,诚挚道:“罪民白起,拜见西凉王。”
顾仙佛含笑不语。
王子瑜怡然不惧这玉门关最大的马贼,悠然道:“既然是罪民,见了西凉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躬身的白起微微一怔,随即苦笑道:“白某是戴罪之身,亦是飘零半生的无国无家的孤魂野鬼,于情于理,都该叩拜王爷。既然这位大人都这么说了,白某,行跪拜之礼便是。”
说着,白起一掀长袍前襟,便要行跪拜之礼。
与他并肩而立的黄鹿升面色怡然,丝毫没有要替白起说话的意思。
顾仙佛恰当地伸出右手虚扶一下,含笑讲道:“白义士不要听信本王这不称职幕僚的胡言乱语,白义士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真豪杰耳,本王怎可如此折煞英雄,白义士快快平身便是。”
白起握着的右手紧紧一攥,但旋即又恢复正常,谢过王爷之后便挺直了那高大的身躯。
顾仙佛把目光投向另一人,只见此人一身破旧道袍,只是在道袍胸膛的地方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回首黄鹿,再观其面部,白发飘飘却脸无四两横肉,沉默不语双眼流转之间却有阴戾森然之气一闪而过。
总而言之,此人虽是道士打扮,却无仙风道骨之气。
顾仙佛收回目光,心中暗道此人便是烟儿所言这次来的扎手点子了。
白起适时介绍道:“启禀王爷,这位道爷便是大名鼎鼎的黄鹿升黄道长,一身修为通天彻底深不可测,草民三生有幸,能请得黄道长屈居这玉门关做供奉。”
顾仙佛收回看向黄鹿升的目光,皱眉深思良久方遗憾摇头道:“黄鹿升?没听说过,不会是拣了别人道袍的江湖骗子吧?”
听闻此言,黄鹿升表情虽未多大变化,眼神之中却有一丝阴戾狠辣之气一闪而过,只听他阴仄仄一笑,开口讲道:“是不是骗子,王爷一试岂不知道?”
话音刚落,黄鹿升便冷哼一声,未见他有如何动作,却见一阵阵肉眼可见的空气涟漪以他胸前黄鹿双眼为圆心扩散出来,经过白起之时白起毫发无损,但掠向顾仙佛之时却是杀气腾腾。
顾仙佛是想存心试探一下黄鹿升的养气功夫,而顾烟则更想试探一下黄鹿升到底有多大本事。
面对来势汹汹的那一抹涟漪,顾烟阴柔一笑右手一甩长袍前襟,左脚向着斜前方一步踏出。
脚板落地之时,悄无声息。
悄无声息之中,地面寸寸龟裂。
地面的裂纹与空中涟漪在顾烟面前二尺有余三尺不足的地方碰撞在一起,场景先是微微一滞,然后猛然爆发出来。
顾烟闷哼一声脸色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殷红却被他强行压下,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阴柔,一双丹凤眼像一只被惊蛰春雷惊醒的穴中青蛇,死死盯住对面的黄鹿升。
黄鹿升倒是没多大动作,看到顾烟如此小的代价便接住自己这静心准备的一击,只是略带惊诧的轻咦一声。
顾仙佛含笑拍了拍挡在自己面前的顾烟的肩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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