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汉首辅》第76章


“如此甚好,既然丞相已经请罪,那么朕就命御史全权负责调查此事。”刘彻直接把调查的权力交给了张汤。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会尽心尽责审理此事。”张汤回答道。
“陛下。”庄青翟既然和张汤已有过节,哪里能坐视这个案子交给张汤,连忙开口说道,“既然是臣的过失,臣愿意全力调查此事,御史大夫既然和此事无关,想必对巡视诸帝陵不甚熟悉,还是臣的长史比较长于此事。”
“丞相是对我的办事能力不放心吗?”张汤反问道。
刘彻不想在一件案子上浪费太多时间,直接拍板道:“朕意已决,就由张汤负责此事,丞相在案子调查的这几天就回去闭门谢罪吧。”
早朝结束的时候,张汤找到张贺,先赞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低声说道:“你今天表现得不错。”
张贺有些担心地说:“我看今天丞相对你怨气颇多,阿翁你这样真没事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庄青翟从张汤旁边经过,狠狠地剐了张汤一眼。
“不用担心。”张汤摸了摸张贺的脑袋,带他往宫外走去。直到坐上马车,张汤才对张贺说道,“这朝堂上看我不顺眼的人多了,说到底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
刘彻一直旗帜鲜明地支持张汤,就是因为这个御史大夫唯自己马首是瞻,在外朝就需要抬张汤这个御史大夫的地位来打压丞相,让皇帝的政令能够从内朝直接畅通无阻到外朝。
“可是陛下不会一直支持你的。”张贺急地跺了跺脚,“孩儿在宫中曾听人议论过,汲黯大夫曾经说过,陛下用人如同堆柴,总是后来者居上。天下人才那么多,在陛下眼里只有能不能使用,并不在乎用完之后怎么收场。”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送进宫当太子伴读吗?”张汤并没有直面张贺提出的担忧,而是另起话题。
张贺摇了摇头,他当时只是一心想着可以做太子未来的扶持,倒是没想过自己的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
“今上即位后不久就表彰《六经》,不是因为他特别尊崇儒家的学术,而是觉得可以用之教化世人,我让你和太子一起学习儒家的学问,以后就是一条不偏不倚的纯臣之道,而不是像为父这样从刀笔小吏起家,在朝堂上被人在背后暗地里看不起。”张汤语重心长地说,“我可以行法家之道,但并不希望你和安世再走此道,如刀锋淌血,前路凶险,你作为太子伴读,在陛下面前多有表现,今后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牵连到你。”
张贺心里大为惊骇,他竟然不知道张汤看得如此通透,并且早已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为自己谋划下了后路。张贺感动地说道:“阿翁,孩儿会护得家人周全,不会让你有事的。”
“傻孩子。”张汤笑道,“你如今这般有出息,我已经是非常高兴了。”
张汤下朝后直接去了廷尉府,张贺则直接坐车去了上林苑中的造纸坊,他既然今天早朝按照刘彻的意思提出了扩大国营造纸,那么他就要马上去小凤嘴视察造纸坊的相关情况,尽早拿出一个令刘彻满意的方案出来。
小凤嘴是一个如同鸟嘴般突出的山梁,此时已经是冬天,红叶和黄叶漫山遍野,像一大面织锦铺在了绵延的山体上。造纸坊就坐落于山梁下的山谷凹进处,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竹林,一条清澈透明的溪水环绕它。
在田甲的帮助下,已经在山脚下建造了五座由砖石砌成的房子,每一座都有现代的厂房那么大,前面挖了两个巨大的太极图案的池塘,一半是引入溪水,浸泡着竹子,另外一半堆放着已经浸泡完毕等待下一步处理的竹子。
那五座大房子,其中两座靠近池塘的里面都是熬煮竹子的巨大炉子和木桶,另外两座里面是烘干的夹层,用来将纸张晒干并且在工具上进行压制。最后一座是几乎密封的仓库,用来存放已经制好但还没来得及运送的竹纸。
张贺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伫立在池边,水中倒映着那个人的影子,玄色绣着金线的披风,兜帽上镶嵌着白色的狐狸毛,里面穿着一件素色的袍子,头发在头顶梳了个高高的马尾,用玳瑁壳做成的发卡固定住作为装饰,腰间佩戴着自己之前送他的铜佩剑,不是刘据又是谁?
“太子殿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贺欣喜地走过去,开口问道。
“你最近忙得都没空来看我,我只好抽空来这边找你了。”刘据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道,“正好我还没看过你负责督造竹纸的英姿,正好今天一并看看你都待在这里捣鼓些什么。”
张贺一听乐了:“那我可要带殿下好好参观一下。”
正说话间,就看到陶令跟着田甲一起从第一间房子里款步走了出来。
田甲看到刘据作势要拜:“草民田甲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刘据非常平易近人地说,“我今天是以张贺友人的身份来的,你不用当我是太子,反而拘束。”
张贺先对田甲交代了今天皇帝下令扩大国营规模的事情,对他说:“该怎么扩大,还要请你辛苦先拟定一份奏书出来,太子这边我会陪他先逛一逛造纸坊的。”
“包在我身上。”田甲说完就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暴风卡文,我为什么要作死写张汤朱买臣撕逼QAQ两三章根本写不清楚
明天也是晚上更新
第72章 凤鸣
丞相府里; 庄青翟生气地摔了杯盏:“张汤小儿欺人太甚。”
朱买臣在一旁开口说道:“这张汤不过区区一个刀笔小吏,侥幸因为今上的宠爱才能官至公卿,可他不思奉公尽职; 反而仗着今上的信任到处横行; 多次越权代行丞相职权; 我和两位长史都曾受到他的欺凌。”
“当初张汤与丞相相约向今上谢罪; 而大殿之上丞相独自前行,张汤却出卖了丞相,如今更是进谗言向今上牟取了处理文帝陵盗钱一案的处置权,恐怕是居心不轨。”边通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们是说……”庄青翟略一深思,便觉得事情大为不妙。
王朝更是直接指出:“我看张汤是想以宗庙之事弹劾丞相; 这是欲留取代丞相的地位。”
“我只道张汤一向和我不对付。”庄青翟急得原地踱了几步; “他在朝里处处压我一头还不满足,竟然想取而代之,这可如何是好?”
“丞相莫慌。”朱买臣早有准备,此时徐徐说道,“我们知道张汤的不可告人之事。”
“哦?”庄青翟大喜,“怎么不早些说给我听?”
朱买臣微微一笑:“这不是丞相您心软; 我们怕您下不了这个决心。”
被他这么一说; 庄青翟又犹豫起来:“我为丞相,张汤为御史大夫; 今上最厌恶大臣互相诋毁,张汤就算有把柄落到尔等手里,我恐怕也不好开口说他吧。”
朱买臣早就知道庄青翟颇有些腐儒习气; 做事碍于名声,放不开手脚,不过他先前就和另外两位长史商议过,他们都和张汤有仇,并不需要丞相明面上支持,因此他说:“无需劳烦丞相,此时由我们来做即可,丞相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此甚好。”庄青翟鼓掌笑道,“我倒要看看那张汤能再嚣张到几时。”
和丞相府里的暗波汹涌不同,此时的小凤嘴阳光灿烂,张贺正和刘据携手同行,向他介绍造纸坊里的各项设备和造纸的步骤。
刘据对压纸的工具很感兴趣,张贺就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将纸张里多余的水分压出去。
刘据一开始失败了好几次,压坏了几叠湿纸,后来才成功压出了完整无损的方形纸张。
“这样就可以了吗?”刘据转头望向张贺,“接下来要怎么做?”
“太子殿下做得很好。”张贺夸奖道,“再往后就是最后一道工序烘干了,要小心地将纸张一层层揭下来,贴到你旁边的砖墙上。”
说完张贺撩起袖子,露出两截雪白的胳膊,仔细地将最上面的那层纸揭了下来,然后小心地将其带到砖墙上,将它平整地贴在被炉火烧得发烫的墙壁上。
刘据看得有趣,也依样画瓢地做了一遍。两张湿纸平行贴着,很快就被墙壁上空隙里不断冒出来的热气烘干了,张贺将两张纸同时揭下来,递给刘据:“这是你亲手制作的第一张纸,给你留个纪念吧。”
“多谢。”刘据开心地接了过去,其实最开始张贺送给他的第一批纸他都舍不得用,都卷起来装在榻下一个长条形漆盒里,这次的纸他也是要收藏起来的。
“殿下参观一圈作坊也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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