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大汉首辅》第202章


刘彻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着,仿佛溺水的人刚从幽深的水底游将上来。
“醒了,陛下终于醒了!”
刘彻听到身边不少人欣喜地说道,金日磾膝行上前,脸上犹有泪痕:“陛下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刘彻在金日磾的搀扶下坐了起来,镇定心神问道:“朕怎么了?”
金日磾哽咽着回答:“陛下昏迷了一天一夜,滴水不进,太医开出的药都喂不进去,臣等日夜为陛下揪心。”
“一天一夜……”刘彻自然不能和众人提及他梦中的奇遇,只是迅速准备下榻——说来也奇怪,做了那个十足的噩梦之后,他身体里的病气反倒一扫而空,整个人也有力气站起来了,这不由得让他相信自己可能真的是遇到了神仙。
只是这么久过去了,长安城里的太子不知道怎么样了,经过那个噩梦的折磨,刘彻再也不想经历一遍失去至亲的痛苦,他高声对宫人吩咐道:“给朕拿正装来,朕要立刻赶往长安城。”
在天子的车驾动身之前,长安城的太子正带领手下的士兵忙着收拾乱军和胡骑。
乌师庐带着精锐骑兵沿着华阳街匆忙朝西市奔逃而去,张贺和卫伉带着虎贲和越骑赶在后面。
眼看横门近在眼前,乌师庐快马加鞭,对手下匈奴人说:“快,冲过去杀死守城卫士,开门出城。”
张贺他们当然不能让匈奴人屠戮汉军,于是一左一右策马过去,挡住了胡骑的去路,缠斗在一起。
但是有两个匈奴人非常鸡贼,竟然弃了马,从地上飞奔到城门旁边。
正在这个时候,高大的城门竟然徐徐敞开了,乌师庐大喜过望,正准备扬鞭出城,却发现了情况不对。
先前冲到城门口的匈奴人手刚碰到城门,那门就自行打开了,显然并不是被匈奴人撬开的。
从那敞开的城门口,一人一骑抢先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来人红袍黑甲,披着褐色的披风,手里举起一把长弓,不是别人正是先前休假回封国养病的骠骑将军霍去病。
此时夕阳刚刚有半个沉入远处的山峦之下,金红色的光辉整个从霍去病身后投射过来,使得他看起来像匈奴人膜拜的金人铜像一样威严无比,离他最近的几个匈奴人腿一软,跌坐了下来,如果看到恶鬼一般地往后退去,嘴上喊着:“霍去病,是霍去病来了!”
西市刚才躲起来的百姓听说霍去病来了,各个都有了底气,从铺子上捡起蔬菜瓜果,就朝还骑在马上的胡骑砸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乌师庐掉转马头就想往雍门方向逃跑,却被卫伉抢先一步拦住去路。
只听弓弦声响,是霍去病拉动了长弓,一支羽箭正中乌师庐的头部,其力道之大竟然将其颅骨整个穿透,张贺在一旁甚至都听到了骨头破裂的声音,想想都觉得很疼。
乌师庐瞪大了双眼,不甘地伸出双手在空气中扑腾了两个,整个人朝一侧跌落下马,当场断气。
卫伉命两名士兵检查乌师庐是否已经死透,自己和张贺一起开心地策马来到城门下,对霍去病说:“表哥你来了,我们打得还可以吧?”
霍去病摸了摸卫伉的脑袋,说道:“还行。”
“骠骑将军的还行就是很不错的意思了。”卫伉美滋滋地领受了夸奖。
“我听到长安乱了的消息就快马赶来了。”霍去病脸上略微露出一丝笑意,“还好我的封地离长安不算远,据儿表现得也很不错。”
卫伉扮了个鬼脸:“偏心,说太子就是很不错。”
霍去病忍不住拍了卫伉故作夸张摆动的手一下:“都当爹的人了,还那么咋咋呼呼的。”
他转头对张贺说:“太子在何处?我过去看看。”
张贺就带着霍去病策马朝北宫方向而去。其实霍去病这次动身来长安,身边只带了十几骑亲兵,但骠骑将军杀伐果断,自带一身战无不胜的凌厉气势,光是他这个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就让溃逃的匈奴人吓破了胆。
再加上故单于乌师庐已被诛灭,胡骑群龙无首,很快就被北军全部打败。
刘据正在北宫的西宫门口指挥手下军队清除乱党,看到霍去病之后就走了过去:“表哥你身体可大安了?这么赶来可无事?”
霍去病跳下马回答道:“已经差不多好了,没想到我不在长安数月,这里竟然发生如此大事。”
“可不是嘛,你可要养好身体,长安可少不了你。”刘据说道。
“那江充抓到了吗?”
“江充此人非常奸猾,刚才竟然已经趁乱跑了。”刘据回答,“不过我已经命人传信将长安城的城门全部封闭,不再放一个乱党出去。”
韩说率领光禄勋下属卫队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搜捕乱党,但都没有找到江充,却在未央宫东面宫墙底下发现江充脱在地上的官服。
“他可能扮作士兵先行混出城了。”韩说推测道。
“此处是城南,西安门紧邻着未央宫南门,守卫森严,江充最有可能从安门或者覆盎门出城,逃入上林苑。”魏姚说,“江充必须抓住,否则放虎归山,不知道日后还有怎么阴害殿下。”
刘据略微思考之后就说:“那长安城这边就拜托表哥和伉表弟了,我自带一队人马,和张贺一同出城,追捕江充。”
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了字数,江充药丸
第188章 望夷宫
夜晚的上林苑里; 马蹄声如同急急的雨滴敲击着地面; 两头小熊跟随着它们的母亲来到河边喝水; 被一队突如其来掠过的骑兵惊吓得连忙钻回了草丛,只露出了两个毛茸茸的小屁股在外面。
每个骑兵手上都举着燃烧的火把,在山野间走成几条游曳着的长龙。
张贺记得上辈子他和刘据在深山里逃跑的时候; 身边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就连月亮也躲在云朵里。
想必此时江充经历的正是他们当初所经历过的吧; 张贺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刘据,只见他身披软甲; 即使彻夜骑马狂奔,仍然神采奕奕,指挥着骑兵在山间搜索; 和上辈子的狼狈不可同日而语。
上林苑固然宏大; 但对于在它里面纵横演练过的骑兵来说; 却熟悉得如同自家门口那半亩场坪一般。
很快刘据就得到消息,江充和跟随他的一队乱党可能躲在了望夷宫。
刘据带着众人就往这处宫室飞奔而去; 不多远就出现在前方沉沉的雾霭中。
说来这望夷宫也是有趣; 秦朝末年赵高作乱,将秦二世胡亥劫持在望夷宫,逼迫其自杀; 此时望夷宫虽然经过修缮,但因为这个不详的前朝旧事,这里一直人烟罕至,荒草都没上了大殿前的石阶; 使得整个建筑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殿下当心,让我先行开路。”张光手持长剑走在了最前面。
因为这里很少会有人来,所以守宫人都是白发苍苍的老黄门和老宫女——到了这个年纪本来可以外放出去了,但他们都没有了亲人,出宫之后也无法习惯外面的生活,刘彻就分派这些人去看守上林苑里的各处宫观楼阁。
想来这里的日子也是清闲,宫人们竟然在花园里种上了菜。被张光摇醒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黄门迷茫地说:“江充?这是谁?没看到有人进来啊。”
“这位老人年事已高,想来也不知情。”刘据喊住了还想继续追问的张光,说道,“我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那殿下可要小心为上,这里草木生长茂密,随时可能有人潜伏。”张光提醒道。
张贺拔出了腰间长剑,微笑着站在刘据外侧:“殿下由你我共同保护,你无须担心,其他人都拔出武器,搜索时留意周围动静,随时戒备。”
刘据也吩咐道:“派几个人去看守宫门,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我们这是瓮中捉鳖呢?还是打草惊蛇呢?”张贺用剑拨开草丛,嘴上还不忘和刘据开着玩笑。
“管他呢,反正江充再也不能指鹿为马了。”刘据回道。
江充此人在历史上虽然很有做一做赵高的潜质,但是他错估了太子的脾性,还未享受扳倒太子和卫家这两棵大树的喜悦,就被愤怒的太子亲手杀死。
而现在这一世,江充更是做不了赵高,这望夷宫,合该是他阴谋之路的终点。
大殿没有找到任何人影,太子一行人就往侧殿走去,在通过一条迂回的长廊时,张贺听到暗器破空的声音。
“小心!”他高喊道,后退一步,拽着刘据的手就往旁边闪了半步。
月光下闪着森冷光芒的飞刀几乎擦着他的面门飞了过去,紧接着从一旁的紫藤花架子下面闪出了一脸困兽犹斗的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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