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州江山》第355章


军卒道:“吃饭还行,就是大半年没吃到肉了,地方老百姓都逃荒去了,没人养猪养鸭,想吃肉除了打猎就只能钓鱼。几万人打猎钓鱼,毛都不剩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默也笑了,心里却有些难过。
正说着又有一队兵马过境,是一队骑兵,耀武扬威的停在门前,大呼小叫的,嚷着叫老板出来,见李默等人也不回避,骂骂咧咧的就进来了。
小七见众人全没个规矩,拍案骂道:“长眼睛看屌用的么,没看到长官在这用餐。吵什么吵?!懂不懂规矩?!”
一个披着半幅甲的骑兵队头见小七虽是个军人,但身着便装,看他年纪,料想不是什么大官,冷哼道:“规矩,有人跟我说规矩,那我倒要听听,你讲的是什么规矩。”
他把头扭过来,然后就慌不迭地立正身体,敬了个军礼说:“对不起长官,打扰了。”
说罢,后退三步,赶紧跑了。
就听得一阵马鸣啾啾,一伙人匆匆忙忙离开了镇子。
到了野外,方才停住。
众人问道:“老大,你见着鬼了吗,跑这么急干啥。”
队头道:“你们懂个屁,那个穿紫衫的是卫国公。”
众人大惊。
一个嘴快的道:“嗨,大哥,你真是大惊小怪,卫国公李默跟大将军许贤友不合,被陛下削去爵位,这世上哪还有卫国公?”
队头瞪眼骂道:“你懂个屁,卫国公便是削职为民,又岂是你我能招惹的起的?当年在宁州时,他就官至镇守使、卫府的参军长。陛下宁州起兵时,他名列五虎大将,打颍州王萧融时他是参军长,打王顺德时与傅帅并为主帅,西征吐蕃时名为副帅,主帅英国公却给他打下手。东征时是右路军主将,打青徐时是主帅,咱们的傅帅给他做监军。咱大夏小半个江山都是人家打下来的,那卫府新军、铁旗营也是他一手拉出来的,如今天狼军、潞州军又归他管,兵部高等马步军学校的学生至今还在唱他谱曲的校歌,你特么的敢说人家倒台了。”
众人附和道:“就是,就是,就算不是卫国公了,那权势岂是你我能比的?”
那小卒却不服气:“你们若是论资历,那我是无话可说,但若说到权势,卫国公是真不行了,现如今傻子都看得出是芮氏当家,芮家人才是老大。”
有人大骂:“我呸,芮家算个逑。这种靠女人上位的,根基怎能跟卫国公这样的人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那小卒道:“你懂个屁,芮贵妃生的女儿未满月就被封为公主,将来若是诞下皇子那是要做皇太子的,卫国公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太子爷,到时候谁不听话,统统杀头。”
队头闻言冷笑了一声:“国无长君,天下不稳。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呢。”
这话已有反意,旁边的人忙道:“大哥,别说这些了,找饭吃是正经啊。”
队头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便嘟囔道:“走了三十里就寻着这一处吃饭的地,向哪去呢?”正嘀咕时,忽有人叫:“炊烟,有炊烟。”
众人引颈眺望,果然见树林后有炊烟升起。
队头喜道:“这个时候还能起火的,必是豪富之家,走,打牙祭去。”
众人风卷残云般扑过去,到场了才知道是一对小姐弟在烤一只田鼠。那田鼠被烤的糊哩吧唧,众人大怒,本想抽打一顿解气,忽见那女孩子十二三岁,人虽瘦弱,面相却颇为清秀,一时见色起意,便将那女孩**了。又将她弟一刀杀了,弃尸于荒野。
二日清早,驿丞来陪李默吃饭,新杀了一只羊,有热腾腾的羊汤,面饼却不大中吃,怀疑是隔年的陈面。这驿丞知道李默的身份,如此相待,估计是实在摆布不开。
李默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关中的苦力向陈州军前集中,这是要打蔡州的节奏,上次威远军孤军深入去打唐州,结果吃了败仗,驻守唐州的陈敏、陈迩父子趁机反攻,一路势如破竹,接连占领许州和陈州。
张炳坤得到邱清明的指点,率部在襄城伏击陈迩,截断了江陵军的辎重,陈敏见好就收从陈州退出,集中兵力保守许州。
陈州虽然收复,但显然大家信心都不足,转运使连军饷都不愿意押运,竟然让威远军自己派人去长安领。
襄城之战,张炳坤斩首两千,上报斩首五千,最后却被吹成了斩首两万的大胜,一贯精细的皇帝竟然装聋作哑不予追究,足可见现在打一场胜仗有多么艰难。朝堂上下又多么希望有一场胜仗来振奋人心。
(本章完)
第382章 民穷3() 
前方马队忽然停了下来,穆坤喝令就地休息,回来报告李默说在前面的小树林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李默让李仙儿呆在原地休息,自己过去察看。一具男尸被绑在树上,被人割开了喉咙,血流的满身都是。一具女尸倒卧在地,上衣被掀到颈子,下身裸露,双腿箕张,肚腹被人用利刃剖开,肠子翻在外面。
尸体已经开始腐败,死了有些时日了。
停尸处距离官道不远,这么久了都没人收拾,倒也不是人心冷漠,而是见多不怪,实在忙不过来。
穆坤是考虑队伍里有女眷和孩子,否则也不会去管。
李默让就地挖坑,把尸体收敛了。
转身正要走开,又听到有人叫,众人赶进林子,却发现林间的空地上用土垒着一个土灶,灶体被柴火熏黑,曾有人在此埋锅做饭。
小七从草丛里拿起两根骨头,乍一看以为是羊骨,细看却是人的胫骨,看长度应该是六七岁的孩童。
小七把两根胫骨敲了敲,狞笑着对李默说:“你猜这是什么,特么的竟然有人吃人。”说完潸然泪下。
穆坤暴怒起来:“艹特么的,要是让老子遇见那禽兽,非活剥了他!”
李默不知道说什么好,朝中很多人在夸眼下是盛世,哪有盛世是这个样子的,民不聊生,人活的还不如一只羊。
大队继续向前,关中腹心之地,满目疮痍,活人没碰到多少,一路上的尸体却见多了,有被谋杀的,有冻饿而死的,死状千奇百怪,在倒卧在路边,有漂浮在池水中的,有悬在树上的。除了这些没有人收拾的尸体,新起的坟更是触目惊心,简直到处皆是,与之对应的是大批没有人烟的荒废村落。
畿辅之地经常是走上大半天都见不着一个人影。
李默心情沉重到了极点,天下尚未一统百姓已经疲敝,皇帝为了血脉延续还要一意孤行,他能坐视不理吗?
不过天下虽已疲敝,长安却依旧繁荣,甚至比以前更热闹了。整个长安城现在都沉浸在太后万寿节庆典的喜悦之中,处处张灯结彩,铺排奢靡,外面的凄风苦雨,这里丝毫也看不到,这里只有极尽的奢华和万国来朝的煌煌盛世。
小七不禁感慨:“我艹,谁敢说我大夏皇朝不是盛世,盛世原来都躲到长安了。”
李默道:“休要啰嗦,赶紧回家享受这难得的盛世荣华。”
回府与妻妾们团聚了一晚,次日,李默动身去拜会老丈人越王宁胜德。
刚进越王府就撞见了陈婉儿,李默抽身想躲,想一想自己没理由再怕她,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四海会的事早就揭篇了。
于是他挺起胸膛叫了声姑姑好。
陈婉儿目光却有些慌乱,见到李默后显得极不自然,尴尬地笑了笑,就要往外走。李默不干了,张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低头去看她的脸。
陈婉儿继续尴尬着,李默于是哦了一声,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陈婉儿大怒,一巴掌拍在李默肩上:“喂,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许笑。”
李默道:“姑姑,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陈婉儿脸一红,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跺跺脚,指着李默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出去乱说,我绝不饶不了你。”
宁胜德自原配过世后一直未娶,时人风传他跟陈婉儿有些不清不楚,最有力的证据就是越王府的门槛那么高,外人想进去一趟非得过五关斩六将不可,而陈婉儿却出入如自家后院,连礼节上的通报都不需要。据此推断,两个人岂能没点什么?
但李默知道这些都是一派胡言,陈婉儿实际上是个啦啦啦,宁胜德或者对他这位表妹有意,但陈婉儿不可能对他这位表哥有心,直到今天,陈婉儿娇羞的神态告诉他,传言是真的,他是被自己僵化的思维给害了,需知这弯的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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