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骨成蝶》第47章


王子清补充:“只是天阴教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与白献知有关。”
郑骋扬苦笑:“不知道也罢,你知道的已经不少了。”
王子清端茶,微微一笑。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王子清还是有所隐瞒。明月阁被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个年仅十岁的扬州府尹的私生子,在到处都是白家眼线的扬州,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清月虽是风月中人但却厚德,当时明月阁的老鸨也是花街里德高望重之人,半个花街都受过明月阁的恩惠。当人们从烧毁的废墟中找出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第一的反应不是报告官府,而是联合众人将人藏了起来,所有在场的人都三缄其口,直到十年后的今天也不曾漏过半个字。
但凡有任何人一时失言,林木子和王子清也活不到今天。
就这样,姐弟二人在整个花街的隐瞒下长大,作为明月阁仅存的两个人,他们在花街的地位很高,甚至称得上是被拥戴了。但即便如此,为了不被认出身份,二人还是隐藏了真实的自己,王子清的浪、荡子是伪装,林木子的花魁同样是伪装,两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姐弟,在整个花街上千人的隐瞒下,一点点的活到了报仇的时候。
在白府潜伏多年的年轻管事是王子清长住的春花阁老鸨的儿子,他隐瞒身份八年,终于获得了白丰喜的信任,利用职务之便偷出了白丰喜的爱物金貔貅嫁祸给白家,他善于模仿笔记,找准机会将白家与怀王的信件临摹一份,交给林木子。
这也是林木子的信件能跨越十多年的原因。
白家全家获罪,但谁也没发现,白家少了一个精明能干的管事,春花阁多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厨子。
当白家终于面临坍塌,花街的高层们给了白家最后一击,林木子的老鸨儿提供假的证据,彻底将林木子的死栽赃在白丰喜身上。
这些事,王子清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花街还是那个歌舞升平的花街,里面的老鸨依旧笑脸盈盈,里面的花姐依旧妩媚妖娆。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骋扬叹道:“我从四年前开始调查白家父子与怀王,筹划了四年,倒不如你一夕之举。”
王子清淡笑:“你刚刚筹划了四年,我却是筹划了十年。说到底,也是你给了我机会罢了。”
郑骋扬扬眉:“哦?怎么说?”
王子清道:“那日我上京,本来并是选的兵部尚书李成晚,不想被你截了胡,说到底,还是缘分。”
郑骋扬心中有点微微的不爽:“怎么,你还想当尚书夫人?”
王子清哭笑不得:“李大人正直清廉,家中有一多年恩爱的夫人,我自然不会去破坏人家的家庭。”
郑骋扬道:“那你怎么舍身去当了王妃。”
这问题王子清却不答了,只是端起茶杯,只是抿着最后一口茶。
郑骋扬也沉默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枯萎泛黄的树叶,往事一幕一幕,像一场昏黄灯光下梦幻而飘渺的皮影戏,诉说着才子佳人,痴男怨女,缠绵悱恻,花前月下,但终究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多少温情成为往事,多少爱恋终是幻影,一场爱情,开始就是互相利用,彼此心知肚明最后的结局,所以在过程中,竭尽所能的恩爱,就是知道日后必然永不相见。
茶已经凉了,故事已经有了结局
半响,郑骋扬叹了口气:“扬州西南有所大明寺,你暂住那里吧。”
王子清淡淡问道:“你这是要软禁我?”
郑骋扬坚毅的面部轮廓冷硬得像一座石雕:“子清,你是有分寸的,不要让我为难。”
王子清微微一笑:“我大仇得报,此生心愿已了,青灯古佛一辈子也不错。”
第二天,王子清一身青衣,麻绳束发,朴素的像个落魄书生。
郑骋扬等在门口,看见他说:“我送你。”
王子清微微一笑:“好。”
两人一人在马车上,一人在马背上,途中不曾说过一句话。
不知因何情起却知注定不能长久,有情么?应该是有的,否则哪来的那些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有恨么?定然也是有的,否则哪来的那些微笑后的怅然若失,你是欺骗,我又何尝不是,所以大家彼此彼此,永不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不要大圆满结局,这就是了,如果要HE,请等明天。断更两年,现在还在追的人我真心感谢,感谢你们还在看我的文,结局有点仓促,总是两个三个点击量的也真的是没有动力,请原谅。断更那么久都是因为我的错,所以我也承担后果……哪怕没人看我也会把文更完。
我虽然断更,但事实证明我坑品好,如果日后还写文,只要不死,文就会不会坑!!!
☆、结局
六个月后,扬州西南大明寺。
吃了数日的白菜豆腐,王子清自觉自己已经大彻大悟,便跑到方丈房间,道:“我要出家。”
老和尚吓得两股战战:“施主三思啊!!”
王子清从身后摸出把剪刀,抓起一把头发就要铰:“我要出家,谁也拦不住我。”
老和尚抖着手握住王子清的手:“使不得使不得。”
王子清摇头摆尾:“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出家!!”
老和尚头都大了:“施主不要啊施主!!!”
于是,老和尚费尽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方才变成带发修行。
其实大明寺的老方丈不介意多一个眉目清秀的和尚,只是当初郑骋扬临走前留下三条指令,一是不允许王子清出大明寺,二是不允许王子清与外人接触,三就是不允许王子清出家。
前两条情有可原,毕竟王子清还是他名义上的王妃,要是让别人知道两人形婚,只怕他那有颗七窍玲珑黑心的皇兄又要夜不能寐了。但为何下了第三条命令,连郑骋扬自己都没想明白。
郑骋扬:总感觉要是王子清出家自己就变鳏夫了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同时,西北,大街上。
郑骋扬咬了一口烧饼,满意地点点头。
这烧饼不错,口感香脆,嚼起来面香十足,王子清吃了定然十分喜欢,他就喜欢香脆的东西…。郑骋扬突然反应过来,怀王危机已过,皇兄疑心已解,他不需要再做样子给别人看了。
那么自己应该不是往事过了,在西北做自己的逍遥王爷么?
大街上,高大的男人举着块咬了一半的烧饼,静立了半响。
郑骋扬忽然意识到:他好像突然有点想他。
现在王子清已经被他囚禁在大明寺,凭他跟他一年的情分,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已经算是厚待了
有情么?肯定是有的,有些假戏成了真做,又怎能说没半点动容。但郑骋扬觉得这情抵不上西北的大漠风景,抵不上烽火狼烟里的一碗好酒,抵不上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而且,刚开始,就是彼此利用,王子清利用他报仇,他利用王子清查案。
如今案子结了,仇也报了,于是两不相欠。
但是现在他想他了,这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王族郑家都是一群阴险狡诈,无情无义之徒,连郑家自己人都这么认为。但是一旦动了情就是天翻地覆。
郑骋扬仔细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在感情上有些过于迟钝了,毕竟在已经预料到结果的情感面前,谁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陷得那么深。当然,王子清外热内冷的态度也导致了郑骋扬对这段感情看的不够透彻。
所以说,感情必定是两个人的问题。郑骋扬想,错的一半在王子清。
现在问题来了,他看清了自己的心,可那人不见原谅他。
虽然王子清的确无情,但他的行为也绝对称得上是无情无义了。
怎么般呢?
郑骋扬握握拳头,强取豪夺后再浓情蜜意,坑蒙拐骗齐上阵,总有一款适合他。
不过这样做,手段可能卑劣些。
可是,那又怎么样?高高在上在朝廷上道貌岸然的郑家从来都是阴险小人,做事不择手段。所以软硬兼施,强取豪夺,这不是惯用的手法么。
每日清晨,王子清都习惯在大明寺的后山上吸取天地灵气。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尽管已经经历过严寒,到了万物发、春的春天,但眼前的大苍蝇实在有点烦人。
半年不见,眼前的男人沾着一身露水,连日奔波有点疲惫的脸上有点狼狈,高壮的身体弯着腰,有点讨好的将一张干的像石头一样的烧饼举到自己面前。
“子清,”男人清清喉咙说:“你不是想吃西北的美食么?”
王子清风轻云淡一笑:“现在我一心向佛,不想吃了。”
郑骋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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