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倚》第23章


韦曦勉强自己坐起,经过这些日子不眠不休的工作,让他的脸色难到极点,一双无神的眸子缀着又黑又厚的眼眶,真可谓七分像人,三分像鬼。为了解惑,他不得不问。「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别人的名字,是不是应该先把自己的名字报出来?」高轩昂歪着头,本想拿下面具,但面对这样一个充满了警戒的人,也许自己的动作才会激怒他。于是,他道。「再说,你看不出来吗?我是狐狸。」
明明是自己最爱的声音,就连音调也相同,为何说出这样不三不四的话来?「一派胡言。」拍掉狐狸伸来的手,韦曦兀自站了起来。
这一站,狐狸惊觉对方居然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以上。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瞧见对方眸子里面的怒气腾腾,不好,该不会遇见怪人了。他暗忖,能站就表示没事了,甩去自己对他的过度关心。狐狸正想离开,身畔的人已经攻来。
虽不是致人于死的凌厉,但他招招指向他的面门,狐狸闪了两、三招,不得不伸手挡下韦曦的双拳。
「你想做什么?」
韦曦目光冷峻,直言。「我要看你的脸。」
还真是言简意赅。狐狸将身子一偏,轻巧地闪过他的攻撀,又接了他十几招。「我得承认你的武功不俗,但想看我的脸,你还得努力一些。」说着,他双脚似是踩空,却在下一刻快速地变换,双手使劲一推,便将韦曦击来的拳风硬生生给转了方向。
韦曦本来就不是个轻易服输的性子,尤其现下的他满脑子都是将狐狸面具摘下的执念,见狐狸有意离开战局,拼着一口气,硬是黏了上去。
一心想走的狐狸硬生生被挡了去势,一面与韦曦对打,一面叹气。「兄台,你我无冤无仇,我见你伤得如此之重,着实不忍心再下杀手,你何必苦苦相逼?」
韦曦冷哼一声。「少说废话。」
闻言,狐狸又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要尽全力了。」
第21章 百弊丛生(一)
狐狸的宣告在半个时辰后成真。
韦曦躺在地上,全身都痛,根本动弹不得,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望着他,大方将自己的面具拿下来丢给他。
「真拿你没办法,你要就给你吧。」
然而,难得狐狸如此大器,可好死不死地整个人都笼在月光之下,就算韦曦拼命地想要看见什么,却被月光刺得眸子发眩,根本无法瞧清他真实的模样。
再也无力做些什么,于是那人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扬长而去,束在脑后的长发因为他的动作扬在空中,美得像幅画。
韦曦握紧胸口的狐狸面具,一口牙咬得发痛。
待身体稍稍能动,他勉强起身,缓缓地走向豫王府,当他敲着大门时,天已露出鱼肚白。
许久没见韦曦的萧玉瑾,一见他凄惨的模样,眸子忍不住放大。「你到那里弄成这付样子?」光是在刑部里面忙,应该不会有如此的惨状。
韦曦伸手,挡住宗主的问讯。「今日开始,我每天都会来。」
瞧他凶神恶煞,一付想吃人的模样。「遇到敌手了?」他这地下徒儿的身手已算得上高手,整个京城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应该没有多少人,要不是如此,以他不怕惹事的个性,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萧玉瑾一面细数着名单,一面说道。「你要练功,当然奉陪,不过,就凭你这付样子,撑得住吗?」
韦曦毫不犹豫。「可以。」
他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内证实,他真的可以。
萧玉瑾一点也不惊讶,事实上,他早知道依韦曦不服输的个性,一旦下定决心,再怎么苦,他都会忍。
天色通亮时,萧玉瑾喊了声停,接着,将某个东西交给韦曦。
韦曦顺手接了过来,不经意地一瞧,居然是张黑色的狐狸面具。这一张与自己怀里的那一张除了颜色不同,分明是同一个款式。
萧玉瑾瞧见韦曦惊愕的脸,笑笑地将才说了一次的话又重复了一次。「这是我师尊捎来的礼品,听说北秦有个狐节,北秦人总在狐节戴着狐狸的面具,而且这面具会带来好运。」
「老宗主送了多少面具?」
「几大箱。」萧玉瑾摇头。「不过,我只留了十个,其他的都让人拿回凤凰盟去了。」
韦曦抬眼,眸子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敢问宗主,可认得这个?」他从怀里掏出那张蓝灰色的狐狸面具。
萧玉瑾瞧着,心头闪过了无数的想法,但,他虽然活在一个泰半虚假的世界里,却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况且,该来的总是会来,他不会躲,也不想躲。「这是我送出去的礼物,怎么会在你手里?」
韦曦一手握着一张面具,一双眼里隐隐闪着奇光。「我能知道这张面具是送给谁的吗?」
萧玉瑾略沉了眼。「凤凰盟右使高轩昂。」
没听到期望中的名字,让韦曦有些站不稳,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我听过这个名字。」他虽然身为宗主的黑令,却鲜少涉足凤凰盟里的大小事,不过,凤凰盟里面的精英们,多少听过一二。
萧玉瑾打量着他,忍不住又多说了一些。「他父亲高默与我师尊是同门的师兄弟,十五岁就开始为盟里办事了。」
「原来如此。」原来这个他不是他的小天,不是骆天行?
「轩昂将你打成这样?」萧玉瑾试探地道。「为何?」
韦曦嗯了一声。「是我技不如人。」
「所以你来我这里精进,想要打倒自家人?」
韦曦白了宗主一眼,压根儿没注意到萧玉瑾在最后三个字上放了重量。「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萧玉瑾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觉得今日这个眼歪嘴斜,满身是伤的韦曦耀眼极了,甚至比这几年来的任何时候都好,比当年中状元时还风光。
「韦曦,听我一句,有很多时候,表面上的赢并不是真赢。」
同是凤凰盟的人,他能了解萧玉瑾的为难,却想不到他心里的纠葛,因此,韦曦淡淡地回道。「感谢宗主赐教。」
哎,你想偏了呢,韦曦。虽然这样想,无法直言的萧玉瑾只能在心里叹了第二次气。
*****
圣元三十年春,交州。
清晨,一列巡防的骑兵从城门扬长而入,漫起了点点黄沙。
巡防原是守军每日的例行公事,但对交州女子来说,却是不得了的大事。
交州原本就是个贫荒之地,受多雨所苦,加上胡越长年来犯,弄得民不聊生。四年前,扬武将军方翔意大败胡越,同年受封平南将军,镇守交州。交州刺史郭杰本来就是贪生怕死的人,自从方翔意镇守交州之后,更是不管事了。
方翔意是个武人,加上交州当时的情况日益混乱,根本不容许多方思量,因此,与当地士绅约法三章,以武治州。
四年下来,交州逐日昌隆,虽不至繁华富庶,但足以安居乐业。
方翔意在交州百姓心里的地位当然不在话下,可平南将军毕竟高高在上,而且方翔意还是已故肃亲王的世子,如此的皇亲国戚那是一般百姓高攀得起的?但平南将军的龙啸骑就不一样了。
方翔意治军极严,龙啸骑的主力除了方翔意的旧部,其他便是交州的子弟兵。但无论出身如何,既无不良恶习,亦不扰民叼民,虽然军旅生涯泰半时间无法与家人相守,但在交州父母的心里却是无上的好人家。
尤其是身为平南将军副将的威远将军更是交州城未婚女子心里的极品,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官居五品,态度亲和,一点也没有架子。
因此,每日早晚巡防骑兵回营时,便是交州城女子们最最疯狂的时刻。
只见领头的威远将军喊了一声,巡防骑兵在平南将军府旁的军营门口停下。围在平南将军府门口的一干年轻女子纷纷噤声,拉长了脖子秉息瞧着。
威远将军下马,将马交给近卫,姑娘们瞧得眼都直了,几个比较大胆的忍不住喊了一声。「高将军!」
高轩昂当然听见了,他转过头,公事化地瞧了姑娘们一眼,然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圆眸微弯,绽了个让人心头发慌的朗笑。
这一笑,除了引得姑娘们尖叫,还有一两个人兴奋过头,仰头倒下。
近卫葛立小声地道。「右使,将军不是说过您不能再笑了吗?」
闻言,高轩昂抿唇,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忘了。」说着,他走进将军府,将头盔取下,走进书房,桌上已摆放了各式文书。
随兴翻了翻,一封署着熟悉字迹的书信落入他的眸子里。
高軒昂抿唇,缓缓地拆信,犹如渴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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