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水良觉着有意思,低头掂量了一下这几枚钱币,随后抬头看着他,也露出来一个坏笑。
“就这点儿?”
白飞飞倒不乐意了,他撅起了嘴。
“啥叫就这点儿啊!你数数这多少钱?来来来我数数……”白飞飞上前就把着荆水良的手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数完了,白飞飞才抬头,脸蛋在荆水良眼前骤然放大数倍,“这不有六个大洋呢!你们军部一个士兵一个月才三个大洋,你一天就三个大洋!你还不知足!”
荆水良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能让白费诶如此认真,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白飞飞的脑袋,因为他发现这样做,每次都能够让白飞飞安静下来,所以荆水良这次也这样做了。
果然,没多时,白飞飞就安静了下来,不说话了,看着倒是乖巧了许多。
“好了好了,说是工钱就是工钱嘛!我们回去吃饭吧!”
说完,就顺手把荆水良握着钱的手拽着,给塞了回去,然后大大方方的借着这个理由,没有放开,拉着就回去了房间。
夜深,荆水良紧闭双眼,双臂的劳累,干活打仗的时候确实极其耗费体力,不过文人工作是磨人的,乍一做就很轻巧,但是持续时间久了,却也是极其耗费体力的。
所以,荆水良酒足饭饱之后没有多久,就几乎直接睡着了。
月上树梢,床铺微动,白飞飞从床上悄悄爬起,悄无声息的穿起了衣裳,套上布鞋,白飞飞就蹑手蹑脚向门口走了过去……
走到了门口,白飞飞还回头看了一眼,月色映衬,那眼神,忧伤且温柔,美丽的眼眸,尽是多情。
再回头,白飞飞就悄悄打开了大门,踱步而出,关上门,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荆水良在黑夜之中悄悄睁开了双眼,目光在夜里泛着光芒,先是疑惑,又是转头看向满口,最终陷入起了身……
白飞飞先是去了小厨房,拎了两坛子酒,随后就去马厩取了小黑,速度飞快,趁着月色照亮了道路,一路疾行,终于到了目的地。
第137章 爹娘,这是最后一次了
又是熟悉的坟前,月色洒在坟包上,没有一丝杂草,光溜溜的,形状平整,白飞飞绕着坟头走了一圈,一点外露松散的土粒都没有,一看就是被精心的休整过了,细细闻上去,还有一股子酒香。
看了所有地方,他到底都是没找出一丝有所欠缺的,简直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以往白飞飞每每过来清理的时候,总是能挑出一些毛病,倒不是他不用心,主要是由于他这个人办事本身就大手大脚,他总是办了左边,记着这边儿有什么纰漏,但是等到办完了右边儿之后,就把左边儿给忘了。
想到这白飞飞不由得笑了出来,没办法的摇了摇头,想想自己也是,这么久以来,一直以为自己会留在这里,所以觉得时日还长,就算忘了修葺哪里,也是事后想起,心里也就想着:那下次去的时候记得修就好了。
而现在,这次,很有可能就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想到这,白飞飞不禁泪从中来,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这不同于以往,以往的悲伤,和现在相比,那完全不在一个等级。
虽然,现在这里的父母,只是一座坟头,一个坟头里头的两抔黄土,但是,那终归是离不开的父母啊……
离开父母,离开生养自己的地方,离开……这里所有的回忆……
白飞飞不禁哭的更加厉害了,眼泪如同水流,开了闸,就停不下来,越哭,就越喘不上来气儿,直到他哭够了,憋了许久的泪也干的差不多了,才渐渐哽咽,最后才止住了抽噎,呼吸一点一点平稳了下来。
这时候,白飞飞打开了带来的两坛子酒,鼻子凑上前闻了一闻,香气扑鼻。
“这可是山寨里最好的酒了。”
说完,就拿着酒坛,围着坟前绕了一圈儿,酒,也撒了一圈。
白飞飞回到原地,再一次席地而坐,红肿的眼睛在冷月照耀下尤其显眼,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爹……娘……我来看你们了……”
说到这里,白飞飞的声音又有些哽咽,泪光闪烁,看起来悲伤无比,深深地低着头,摸了摸眼泪。
“爹娘,这次过来……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白飞飞再次哽咽,又绕着坟头,浇了一圈酒,半坛酒已经被倒下,白飞飞又重新抱着酒坛坐下来,自己大口大口干了几口酒。
眼泪差不多止住了,继续说道:“孩儿并非不想孝顺你们,原本……我一开始是不想走的。”
他眼神微动,继续说道:“但是,爹娘你们给我托了梦,让我自己选择。”他低头,从旁边取出了祭拜用的香,一边掏出火折子点燃,一边说话:“我现在选了,我决定了:与其晚些曲折更多,莫不如早些受罪,也许以后还有些盼头。”
回忆不断涌现,白飞飞眼中的红血丝,眼周的红肿,只见增长,不瞧见消散。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阿爹阿娘总是抱着他,带着他在山寨里到处游玩,偶尔也来过这个山谷。
第138章 浩瀚星辰啊……
这里山花烂漫,夏天有花,冬天有雪,春天有草,秋天有果。
每次过来,他都能找到不一样的新鲜之感,每次游玩必然尽兴开心。
他娘总是骑着马,带着他越过山寨的小路,来到这里,每每娘都会对他说。
“我的宝贝儿子,这里就是你娘总带着你爹来的好地方,整个山寨,除了咱们家的人,没人知道,以后你长大了,也带着儿媳妇来这里怎么样啊?”
那时候他总会笑眯眯的抬头,回手抱着娘,开开心心,甜甜地回上那么一句:“好呀~到时候我挑中了谁做我的媳妇儿,那我就第一个带回来给我娘瞧,让我娘好好看一看飞飞的眼光如何!”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母亲总是笑的十分爽朗,“虎父无犬子,你是我罗依的儿子,定然不会差了的!你相中了的媳妇,定然也不会差的,娘信得过我儿!”
偶尔,白飞飞的父亲也会带他来这里,他的父亲是个有才华的书生,他的长相也是随了父亲,却比父亲更加清秀一些,山寨里的人都说他随了父亲的面相,两个人乍一看,如同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父亲文雅,来到这里总要作作画,赏赏景,偶尔闲暇,小酌一杯。
父亲喝醉了,冒一时也会提起嫁娶之事,白飞飞小的时候就聪明,知道怎么哄人开心,已经知晓了怎么哄着娘开心的白飞飞开了口,和当时说出来话一模一样。
但是白飞飞的父亲当时却没有母亲那么开心,反而轻轻皱了皱眉,虽然表情是在笑,现在回想来,却觉得不出什么开心之处来。
“儿啊……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有些事,就不是你能够选择的了的。”
当时的白飞飞什么也不懂,只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爹爹,一脸单纯。
然而白父也只是再喝了喝酒,摇了摇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没事的,以后……你就懂了……”
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常态,白父照常对着白飞飞闹笑话,又一次把白飞飞逗得咯咯直笑,白父说过的话,也都随着白飞飞可爱的笑声,烟消云散了……
白飞飞回到现实之中,却突然顿悟了,他突然回想起了那日托梦的事,想想父亲当年的表情,白飞飞也突然理解了,可以说是豁然开朗。
“哈哈……”
白飞飞突然笑了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醉意,他一点儿都没醉,不光没醉,反之更是十分清醒。
“父亲,原来……你说的那个,你们给我托的梦,我可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要说是巧合,那可是太过巧合了,巧也巧到了白飞飞不得不相信的地步。
白飞飞又灌了几口酒,回忆的归来,让白飞飞的心里轻松了几分,想想商量好的期限,最晚后天就是要离开的日子了,要说舍不得……那确实是舍不得啊……
娘啊……爹哟……
白飞飞仰天,望着满天星辰,此刻浩瀚的不像话。
第139章 掌心的温热
天下之大,就像荆水良说的,天下之大,既然没了国,又何来这家呢?
这也让白飞飞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心情,他除了自己这些私欲,更是不能放下那些无时无刻在战争里死去的亡灵,还有……还有他那为此受了伤而丧命的母亲……
“母亲……虽然,我当时杀光了那些伤你的人,可是……可是还不够的……我会杀光所有的敌人,告慰你的,在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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