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绕》第29章


“是——”茗儿诚惶诚恐的应下了。
从安阳发现了沉吴死在屋中,到有人出面指控沉凉杀人,再到沉凉被抓,这一切的行动堪称迅速,就像有针对性似的,若是个明白人,都会觉得哪儿有不妥,可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夫人在命令,就算有了明白人,也只能暗下与旁人议论一番了,哪还敢搬上台面呐。
从夫人大丫头那传出话来,此事做个教训,让府里下人睁大了眼,好好看清,明白自个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一时间,整个古府气氛低沉,人心惶惶,就怕出个差错,撞上了夫人的忌讳。
而沉吴被发现后,徐氏马上令人清理了尸体,简单找个地埋了也算对得起沉吴为府里劳累了几年。
只是,这沉吴的事刚清理完,徐氏就让人把沉凉关进了那个才死了人的屋子,大伙也是冷言相对,他都杀人他还怕什么。
总之,又是一场好戏。
屋子里只清理了尸体,并未擦除血迹,就连那些被砸在地上的酒水残羹统统遗留在那,总是莫名有股恶臭,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沉凉被后面押着他的人推倒屋子里的的那刻起,他就心底恶心,可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静静的,像一潭死水。
背后的门慢慢地被人合上了,屋子里偏向阴处,唯一可以透进来的几缕光亮都被厚重的门板给遮盖了,忽然间,沉凉觉得自己的身子很冷,整个屋里也没有蜡烛,灰蒙蒙的,寒气极重。
他知道门口一定会有人守着他,所以他就贴着门边缓缓蹲了下来,坐在了地上,靠着门板,外面守着他的人仅仅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这样,他也会安心一些,而他坐着的这地,昨天还躺着个死人。
沉凉问自己,你后悔吗?
他怎么知道,可他心底开心,这就是答案。
他做过一个梦,梦中大雪茫茫,满目霜白,一眼望尽,渺无人烟,那是个没有一丁点生气的地方,令人心生了绝望。
偏偏的,反观这尘世,四季轮回,年复一年,芸芸众生如此多人,却没有可以供他归宿之地,他不愿意呆下去了。
如果一捧黄土,能结束这所有来自世间的苦难,那又有何不好。
他本就生来无父无母,匆匆走过人间十几载光阴,酸甜苦辣,基本尝尽,他只是没有命再享有普通人平凡的一生了。
生老病死,人间常情,如今了无牵挂……
不过,说起真无牵挂,他心底总是浮出一人的面相,那人年少轻狂,风华正茂,微微上勾的桃花眼眸里总是盛满了荡漾的柔情,不知要吸引哪家姑娘的芳心。
只愿他这一世平平安安,与相爱的人白头偕老。
下一世,望他还是个翩翩世家公子,而沉凉不愿再做那个卑微又懦弱的小厮了,他想做个剑客,仗义勇为;做个侠士,锄强扶弱;做个武者,打抱不平;或者做个浪人,行走天涯……
总之,他不想受约束了,整个人都要是自由的。
这一世是他欠了容衍的,如若凡尘真有轮回这一说,那便希望下一世不愿再与容衍有所牵连。
这所有的纷纷扰扰,爱恨别离,总该结束了。
第25章 二十五
这天本就这般冷,还偏偏撞上晚上,安阳本可以置之不理,可是跟公子久了,长了知识,增了阅历,愈发知道正义为何物,况且,此事也是因他而起。
他昨日里被夫人逼迫,作了头个证人,说了撞见沉吴死在屋子里的经过,之后他心里越来越不舒坦,于是趁着傍晚巡查松懈之时,安阳就小心翼翼,偷偷摸摸溜到了后门,本以为可以顺顺利利出府,谁知这次后门把守之人还比平时多了几个,好似要预防谁逃跑一样。
安阳躲在假山后面急的不得了,平日里公子总叫他把守门的人引开,自个大摇大摆的出去,可是这会就他一人,而且小门前的人看着也面生,这叫他如何出去?
着急了片刻,安阳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公子还教他了一招,于是他蹑手蹑脚来到靠小门不远处的高墙边,哪儿是一块灌木丛,扒开枝叶后,就见里面藏着个狗洞,狗洞不大,他身板也还瘦小。足够他爬出去了。
安阳缩着身子,忍受异臭,艰难的钻出狗洞,之后挺直了腰杆,“呸呸”了几声,就立马拔腿快爬。
春风巷的路,安阳跟着公子去了好几趟,可以算得上熟悉了,不一会儿就到了近水楼的门前。
门前高高挂着各色纱罩的灯笼,灯笼里的柔和的光亮晃晃的撒落门庭,华丽的车马停作一旁,三两个模样俏丽的姑娘嬉笑着招呼来往的客,空气中的酒香胭脂气弥漫,说不出的纸醉金迷。
安阳好奇打望了一圈,才止住喘息,平复了心神后,低头遮面混在一个看着富贵人家的少爷后边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人声喧嚣,各色莺莺燕燕看的眼花缭乱,客人们络绎不绝往来。
安阳进去倒是比较轻松,可看着眼前一切,却是犯起了难,他并知道的公子在哪间屋里呀?
恰巧这时,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肩,这下可是吓的安阳一哆嗦,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只觉得背后发虚,可哪知身后人吩咐:“你还在这偷懒,还不赶紧的把这坛子就送到陈大爷屋里去!”
听了话后,安阳心底猛地松了口气,原来是把他当这儿的杂役了。
安阳赶紧低了低头,绷紧着身子接过了酒,可是又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可是对这里的环境一概不知呀!
也可能是急中生智,豁出去一把对吩咐他的人拱了拱身子,说:“方才容衍公子屋子差人说没酒了,要我送去。”
那人一听,忙不迭说:“那你赶紧的先把手里这坛送去再说,陈大爷的稍后我去送。”
安阳趁机问道:“那容衍公子屋在那间?”
那人貌似还没来得及反应,脱口就说:“不就二层最里边嘛!”
“多谢!”
那人转身杵愣了会,口中“诶?”了一声,霎时反应过后,喊着:“奇怪?你怎会不知道呢。”可这下安阳早就一溜烟跑上了楼梯。
安阳也该庆幸自己竟遇上了个比他还糊涂的人。
上了楼,就幽静了许多,除了个别屋里头隐隐传来叫人脸红不已的呻/吟令安阳不自在外,他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公子所在的屋子。
屋子里有闲谈声,随后一阵悠扬清韵的琴声,轻轻柔柔,犹如山涧微风,触之生情;后又琴声一转,渐而低沉,好似柔情郁结心中,缠缠绵绵,令人伤感。
是公子在弹琴!安阳一听就知,他心中瞬间倍感喜悦,准备立刻推门而入时,脑后却被重重一击,顿时眼前一黑,手中的坛子“哐啷”砸在地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就觉得异常了,果然是打算靠近公子。”穿着一身劲装的男子对身旁另一个同伴说道。
“我认得他。”同伴盯着晕了的安阳说:“他就是经常伺候在公子身边的小童。幸好夫人谨慎,特意嘱咐我们事情没办完前,要守在这里……”
“管他是谁,现在赶快拖走才是!别让公子发现了”
门外传来异声,容衍抚琴的手截然停住,一根琴弦发出道利耳的尖声,他心中不知怎的,忽然间忐忑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但也一时半会说不上来是何事。
藜靠在容衍的身旁,本是静静欣赏公子绝佳的琴艺,可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止住了,只听见公子淡淡的声音响起:“今天是第几日了?”
藜瞧了瞧窗棂外,见微光消失,黑幕降临,心中动容,“明日到来,就算第四日了。”
容衍微微恍神,竟然在这儿……待了三天……
过的可真快呀……
“你刚刚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容衍轻声问着,面上显得疲惫了许多。
藜摇头表示:“琴音悦耳,只专心听去了,未留意过其他。”
心中不安逐渐强烈起来,就像有双无形的手正在紧紧掐住他的心头,叫他难受,使之悲戚。
容衍将藜搭在他腿上的手臂轻轻拿开,随后他缓缓站起,走到了门旁,打开大门,还来不及迈出步子,就看见地上一滩撒落的酒水和滚落在门边上的酒坛子。
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出事了!!
容衍快步穿过狭窄的过道,急急下了楼。
身后两个躲在暗处的男子悄悄看着眼前场景,之后互相交替了眼神,“回去禀报夫人。”随后跃窗而下,步如疾风,比容衍更快了些。
鸨儿老远瞧见的容衍,马上娇笑着上前,想打趣阻拦住容衍的步伐,谁知容衍面色冷厉,沉声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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