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心》第20章


所以,沈浩初最终还是把何以夏在澳洲的落脚点告诉了楚煜。
而方才楚煜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是对他七年前的质问所给出的一个回答。
你说的对,是我活该,活该我失去她,活该我孤独终老一辈子。
沈浩初替楚煜感到高兴,高兴他已经意识到什么了,所以在楚煜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懂了。
何以夏不想深究沈浩初为什么揍楚煜,将话题扯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你揍陈秉克是因为赵孜楠?”
陈秉克是赵孜楠的先生。
“是,但我只揍过他一次。”因为他揍陈秉克,陈秉克回家后就会连本带利地报复在赵孜楠身上,所以,沈浩初后来也就不再打他了。
说起陈秉克,何以夏实在想不通赵家老爷子怎么就看上这个窝囊废了。陈家在g市是出了名的暴发户,所谓暴发户,就是浑身上下都透着财大气粗和三教九流的低俗气味,家境虽然算得上殷实,但与名利和权势都独占鳌头的沈家相比,不知矮了人家多少截。
为了沈浩初和赵孜楠的婚事,沈烨梁和贺欣彤不止一次地登门拜访赵家,但都被赵家老爷子一口回绝了,若要探究其中缘由,大概得归溯到十多年前。
赵家的祖业是靠建筑材料起家,传承到赵家老爷子手上的时候已经转型为建筑公司,因赵家有些人脉,业务以市政工程居多。
那时候的g市为响应国家号召,大力引进投资方,促进其经济发展,其中有一个市政工程项目,造价高达上百亿,在那个时候,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块令人垂涎的肥肉。
其中,以赵家老爷子为首,他千方百计地搭上沈烨梁这根高枝儿,又是塞红包又是请吃饭,折腾得沈烨梁一个头两个大,凡是遇到和赵家有点关系的人都巴不得绕道走。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见赵家老爷子一面,起初,这赵家老爷子给沈烨梁的印象的确不错,但在后来的接触过程中,赵家老爷子渐渐流露出市侩本性,不仅心眼小,更是个耍滑头的地痞无赖,沈烨梁原本有心帮他一把的念头就此打消。
最后,这个上百亿的市政工程项目花落陆家。
赵家便从此在g市抬不起头,赵家老爷子以为攀上了沈烨梁这根高枝儿就势在必得,在开标之前就已经放出内定赵家的消息,结果,评标会一结束,赵家老爷子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赵家老爷子一直怀恨在心,梁子也就理所当然的结到至今。
其实,私底下何以夏也替沈浩初分析过,赵家老爷子不选择沈家结为姻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在沈家捞不到什么油水。沈烨梁这个人,与何有成的要面子端架子大不相同,他从不滥用职权,讲究实事求是,更不会有什么把柄能被人任人拿捏。
而刚刚崛起的陈家不同,陈家掌权人没念过多少书,太过忠厚老实,这样的人,不仅好拿捏,还能捞到不少好处,而陈家小儿子陈秉克,最得陈家掌权人宠爱,似是有意让他继承家产,更何况,传闻陈秉克怕女人怕得要命,这样一来,赵家老爷子还能让女儿吹吹枕边风,想要什么好处得不到呢。
在嫁女儿与卖女儿之间,赵家老爷子选择了后者。
但赵家老爷子的如意小算盘,在赵孜楠嫁入陈家不久后就成了泡影。
陈秉克不仅没有像传闻中那样怕女人怕得要命,而且还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其中以嫖和赌最为拿手。
17。chapter 17() 
沈赵两家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沈浩初和赵孜楠这对有情人身上,的确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om两个年轻的生命,一个沉沦在爱情的泥潭里,一个葬送在婚姻的坟墓里,何以夏作为他们最后好的朋友,除了感叹惋惜一把,余下的,便也只有束手无策。
沈浩初闷声坐在沙发上,唇色发白,眼白发红,看样子,像刚从稻城返回蓉城,一落地便来找她了,瞧见这落魄样,何以夏轻叹了声,往盥洗室走,捏了个热毛巾,又接了杯温水,放在他跟前。
“说吧,什么事儿?”凭着沈浩初的冷静和理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丢了魂儿,多半和赵孜楠脱不了关系。
沈浩初烦躁地搓了两把头发,把水杯喂到嘴边,“我早上刚落地,楠楠就哭着给我打电话,说陈秉克欠了一屁股债,不知道躲哪去了,那些人找不着陈秉克,就跑到家里去,又是砸东西又是威胁人,楠楠被吓得不轻,但她始终不肯见我。。。。。。”
何以夏挑眉,了然于心,要是赵孜楠肯见他,沈浩初也不会跑到她这里来了。
“出了这种事,陈家和赵家都坐视不管。。。。。。”一句话未完,她乖乖闭了嘴,陈家势必是向着自家亲生儿子的,至于赵家,恐怕得等老爷子转性呢。
沈浩初忽然笑了下,语气颇有些无奈,“赵家老爷子不发话,谁敢管?再说了,楠楠那几个哥哥跟他爹都是一丘之貉,指望不上,你大概不知道,她爸不仅拿赵家的百年基业威胁她,而且还搭上自己的命,说是楠楠如果离婚,他就死给她看,至于陈家,提都不要提了。”
这几年,他私底下调查过陈家的产业,赵家暗中使绊子,捞了不少油水,再加上陈秉克的败家德行,几乎跟个空壳子差不多。
遇到眼里只有钱的爹,确实是一件不幸的事。
从某种程度上讲,何以夏和赵孜楠是何其相似。
“以夏,我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更不想楠楠跟着陈秉克遭罪。”说这些话的时候就连沈浩初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究竟有多认真,这种认真,何以夏也曾经在楚煜身上见到过,就是七年前他提出分手的那天晚上,那种认真,就是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做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是都是对的,让人无法质疑,也无法拒绝。
所以,他们分手了。
她贸然回国的初衷,无非是想从楚煜那里得到两个答案,但等何以夏见到他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她在乎的不是答案本身,而是楚煜这个人。om可现在,比起那两个答案,她更想得到别的东西。
比如,楚煜的痛不欲生,虽无实质性意义,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还未曾放下。
沈浩初看着她,薄唇微抿,“以夏,麻烦你帮我个忙。”
他眼睛乌沉沉的,像是要看到她心底。
其实沈浩初比谁都清楚,他早就没有资格再找何以夏帮忙,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赵孜楠,她和楚煜,或许就不会成现在这样。
那该是怎样一番光景呢。。。。。。她是个建筑设计师,和楚煜有个家,还有个孩子。。。。。。
沈浩初不敢再想下去,但人都是自私的,比起和赵孜楠在一起的温情,他选择向自尊心妥协。
何以夏微顿,眼睛弯了弯,“你说。”
沈浩初站起来,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5月15是交大一百二十周年校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一般5月5号左右就会开始,你要做的,就是把楠楠约出来,这或许是她从家里出来的唯一机会,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带她走,不能名正言顺的结婚也没关系,只要两个人在一起。”
“你早该这么做了。”她眯着眼睛笑。
何以夏没办法再看着沈浩初和赵孜楠不清不楚地纠缠下去,就像贺欣彤说的,死缠着一个已婚七年的妇女的确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带赵孜楠离开这件事,早在七年前就该做了,哪怕是出现在婚礼上抢走新娘,她也举双手赞成。
所以,这个忙,她肯定会帮到底。
何以夏的话就像一剂强心针,沈浩初平复些情绪,继续说:“陈家不可能让楠楠单独出来,要么光明正大的派人保护,要么暗地里派人跟踪,所以我的计划是确确实实要到交大参加校庆,然后趁着人多带她走,这期间,我不能露面,陈家的人都认识我,所以,这个任务得交给你。”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她,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
“但如果这样的话,你势必会跟楚煜有所交集,我听说,今年校庆,校方邀请的主讲嘉宾就是他。”
何以夏垂着头,沉默许久。
记忆中的交大校庆,邀请的嘉宾在行业内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今年竟然是楚煜,那倒的确是一项不小的殊荣。
她眯着眼笑,白皙且纤细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扣在布艺沙发上,像是在盘算什么,半响后,才不疾不徐地说:“你怕我把事情给你搞砸?”
沈浩初晃慌了神,连忙解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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