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心》第25章


“李先生你让楚煜垫资的条件就是答应帮忙找到我么?”胃里犹如海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连话都说不真切,浑身毛孔竖起来,后背更是汗意涔涔。
李海华神色微变,“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问我呢?”
这个答案,让何以夏喜忧参半。心头如晃动的钟摆,夹杂着些辩不清的情绪,她下意识的不敢深究,怕掺着些失落。
所有像是蓄谋已久的精心安排,不过是命运纯粹的偶然。
但这种偶然,却是必然中的偶然。
楚煜垫资的三个月,李海华过的并不轻松,一边大力回收尾款一边关注西南建筑集团的动向,提心吊胆的过了三个月,好在另外一个投资项目初见成效,资金链总算活了过来,楚煜,是真的帮了他大忙。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相互利用。
何以夏阖着眼,神色有些涣散,楚煜的脸浮在眼前,他笑得真真儿的,她动了情,眼角有几分清泪,阿煜啊阿煜,你可真傻。
她说:“李先生,别再以我为筹码威胁他了。”
不等李海华答,她忍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往外走,小腿麻痹无力,跟针扎似的,疼到骨髓里。
李海华眼睁睁的看着何以夏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外界传闻,她和楚煜水火不容,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到底是向着他的。
绷到极致的神经在隔音门重重阖上的刹那毫无征兆地断掉,所有力气在刹那间抽得一干二净,脚下虚浮踉跄,连意识都变得模糊不清,扶着冰冷的墙壁往转角处走,浑身燥热难耐,衬衫已经全部湿掉,何以夏暗想,她这次的抑郁症,在三杯伏特加的催化下,来势汹汹。
向来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她,压根就没往那有问题的三杯伏特加方面想。
何以夏今天出门走得急,没把氟西汀带在身上,而且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久没再发作过。胃里反酸,烈酒往外涌,弓着身子呕了半天,却又什么都没有,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慌不择乱地从兜里摸出手机,眼睛像是被蒙上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清,手指控制不住地抽搐,手机滑落到地上。
她弯腰去捡,最后一丝力气在顷刻间挥发散尽,猝不及防地一头栽下去,陷入黑暗。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东西都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天旋地转,脑袋晕乎乎的,耳朵嗡嗡作响,尤其是下半身燥热难耐,像火烧火燎,总想要个东西冲撞进去填满,就算何以夏反应再迟钝,此刻也明白过来,她这并不是抑郁症发作和醉酒该有的症状。
她心里咒骂,就知道向微没那么容易放过她,可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未免太过低俗,想起包厢里那些男人放光的眼睛,恐惧渗透到骨血里,整个人蜷缩地更紧,汹涌而温热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夹着些眼泪。
而66号包厢内,红发男人盘算着,搓着手,身体某处已经有些抬头的趋势,本就鼓鼓囊囊的一包,此刻欲望浸满,更加明显。向微满脸的鄙夷和不屑,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果然不假,她轻笑一声,“那个女人不是你能碰的,别想了。”
能碰何以夏的男人,至少得跟楚煜旗鼓相当。
红发男人有些不解,急得话都说不清楚,“向。。。。。。姐,为。。。。。。为什么呀?”
向微放下酒杯,声色俱厉,“你要是不怕楚煜搞坏你的命根子你就去。”
红发男人被她这么一唬,下意识地捂住命根子,转身往包厢的洗手间走,他恨恨的想,那么好个尤物上不成,用五姑娘解决问题总不犯法吧。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男人忽然站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向微嗤笑,将男人那点小心思尽收眼底,用掌心捧住他半边脸,嘱咐道:“记得埋头苦干。”
21。chapter 21() 
许景行坏笑着甩开向微的手,径直往外走。om
幽深阴暗的走廊寂静无声,他从兜里摸出手机,借着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往里走。
何以夏所处的位置算不上隐蔽,她蜷缩在角落里无法动弹半分,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祈求着不会有人走到这来,结果还真就印证了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迷离恍惚间,毛绒绒的地毯上亮起道微光,长长的影子覆在她的脚边,轻摇慢摆,像深夜里的魅影。
她心神俱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下意识的想要抓住些东西,毛绒绒的地毯攥进掌心,尖锐的指甲穿透细软的毛钻进肉里,有鲜血浸染而出。
许景行伫立几秒,从转角处走出来,站到她跟前。
何以夏蜷缩得更紧,往角落里躲,面目越发狰狞,浑身毛孔都竖立起来,犹如尖锐的刺,豁出仅存的半条命保护自己,她视线虽然模糊不清,但男人清隽的面容从记忆里往外涌。
她见过他。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坐在向微旁边低头玩手机。
许景行将她的戒备和恐惧尽收眼底,按下手机锁屏键,淡白的光在刹那间消失殆尽,转角处陷入黑暗和死寂,清浅的呼吸似有似无。
半响,许景行蹲下去,借着隐隐约约的灯光,迎上她乌沉沉的眸子。
男人特有的温热气息越发近了,何以夏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的挥动胳膊乱抓一通,却都扑了个空,力气反被折腾的丝毫不剩。
许景行不躲,她劲儿小,又毫无章法,体力被透支完时,女人规矩下来,他握住她的掌心,空灵透彻的声线传来,“别怕,我不是坏人。”
他的声音很干净,没有半点杂质。
她闻声未动,呆呆的。
他又说了些安抚的话,如春天的微风拂过,舒适惬意,还带点甜,让人暖。
何以夏脑子里忽然就窜出个念头来,原来声音也是有味道的,她暗自笑了声,意识算是彻底混沌了,要不然,声音怎么会有味道?
你是否相信,声音也是有味道的。
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涣散掉,她喉咙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救我。”
声音苍老得像垂暮的老妪。
许景行静了几秒,点头说好。
他今儿是陪朋友过来的,也是飞行圈子里的人,架不住软磨硬泡,终于松口,就一块儿跟着来了。
但这帮子人鱼龙混杂,玩得疯,也玩得野,许景行和他们聚不到一块儿,索性坐到吧台边上陪薄思宜聊微信。
原本没打算蹚这趟浑水,但向微没说真话,那药看着不像三。唑。仑,白色粉末,许景行猜到个大概。om飞行这个圈子,工作压力不容小觑,经常会寻找些放松的方式,他聚会时见别人抽过几次。
何以夏看见许景行点头的动作稍微放松了些,身子瘫软成一团,酸疼无力,她狠狠揪着掐着,希望能有点知觉,但却无动于衷。
“带我走。”她嗓子仍是沙哑的,这种无边无际的黑暗更是让她几近崩溃。
许景行点头,“我先抱你出去。”
她闻言,直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许景行托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穿过膝盖弯,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在廊腰缦回间穿梭了会儿,终于走到迎客大厅。
他把何以夏放下来,单手扶住,将车钥匙丢给服务生,两人在汉莎门口站了会儿。
淅沥的雨声灌进耳朵,意识恢复了些,她抬头看许景行,“麻烦你把我丢进雨里。”
许景行低头看她,她脸颊绯红,浑身是汗,他知道她难受得厉害,犹豫了几秒,轻声说:“会感冒。”
“那也总比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强得多。”何以夏忍得牙齿都在打颤,发出咯咯的响声。
许景行不再说话,将她抱出去,丢到雨里,怕她摔倒,索性让她靠在怀里。
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有些疼,雨水灌进胸口,滚烫退了些,眉心舒展开,但心里那股焦躁却始终压不下去,大脑神经更是诡异的亢奋。
服务生把许景行的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停在他们面前。
许景行扶她上车,又替她系好安全带,点火,说:“先上医院看看,再送你回去。”
听见“医院”两个字,何以夏急得直用脚踹驾驶座的椅子。
许景行眉心拧了下,没想到她对医院竟然如此恐惧,妥协似的问,“你家在哪?”
“我没有家,早就没有了”她痴痴的笑,嘴里念叨着。
这种下雨天,她绝不能一个人待着,她的抑郁症发作起来会疯掉,沈浩初多半在执飞,而傅子祈还太小,她不想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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