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谨-边想》边想-第31章


它成熟,然后破体而出。”
他一定是疯了!
我被他的话语弄得心头剧震,最后那四个字更是叫我全身如坠冰窟。
明明我是不相信他的,内心深处却又可恶地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慌呢?他有什么必要骗我?他离间我和齐方朔根本没有意义。
“你骗我……”我哑着声音驳斥他,“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
什么度母,什么托生,都是骗我的,我身体里根本没有东西!
可是,可是那些梦是什么?胸口金莲印下偶尔突兀的异动又是什么?
怀疑就像雨后萌芽的春笋,一旦占领内心的某个角落,就会越长越多,以可怕的速度生长。
“段涅与他情谊深厚,十几年的感情,你才认识齐方朔多久,就妄图取代段涅在他心底的地位?”黄明的话,就像将我内心最隐秘脆弱的部分拎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下暴晒,火辣辣的刺痛着我,让人无地自容。
“船上的时候你每日要饮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发病,但那根本不是发病,是莲子在告诉你,为了生长它需要更多的养分。你向它发愿时,它救了两个人,因此神力枯竭,而齐方朔体内正好残留了它的神通之力。从来不是只有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它,而是齐方朔的血更能促进它的生长,它更喜欢罢了。”他满脸假惺惺,发出令人作呕的唏嘘腔调,“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一心利用你。那支发簪是送给他的吧?你不知道我在做那支发簪的时候多为你感到不平,要不是我的主人也想要你体内的东西,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将真相告诉你了。”
我压下心头那团乱麻,抓住重点:“你的主人……是谁?”
无论是谁想利用我,是谁骗了我,眼前的困境才是第一需要解决的。
我要想办法逃走。
男人笑着低下头,凑近我耳边邪恶地低语:“我的主人在藤岭,你放心,我会将你带去见他的。你胸口的金莲印就快完全开了,说明你体内的东西已近成熟,现在就算没有齐方朔它也死不了,最多叫你受点苦。”
藤岭……王室?
我想到齐暮紫离别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这里靠近当朝太保牛迩的汶地,牛迩与宋甫交好,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十有八九和三皇子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不禁猜道:“……你是段棋的人?”
对方有些讶异:“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傻子,却原来也有点脑子。”
我不理他的挑衅,问:“这里是哪里?”
在燕地还好办,如果已经出燕入汶,恐怕就很难逃了。
“你还在期望齐方朔来救你?我刚刚才高看你一分,结果你立马就露出这幅蠢样。”他用一种看蝼蚁般的眼神盯着我,将刀尖上移,毫无预警地刺进了我的右肩。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叫,不可抑制地浑身发颤,冷汗直流。
“他……他起码还好吃好喝供着我……比你可强多了……”我不怕死的回嘴。
他挑了挑眉:“我的主人只要你活到佛子破体而出就行,缺胳膊少腿他可不管,所以……”他拧动匕首,似乎要在我的血肉里钻出一个洞来,“你说话最好注意着些。”
我痛到两眼一阵阵发黑,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时,我发觉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可能因为疼痛的刺激,我体内的软筋散提前失去了药效。
“好好好,我注意……”我急喘着,将袖中的簪子滑入掌心,忍痛道,“黄明大哥,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是将你当哥哥看待的,求你告诉我……佛子出生后,我还有没有命活?”
男人笑了笑:“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
那就是,没命活了。
我尽量拖延时间,暗自蓄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体内的佛子……那么厉害,随便一点血都能当灵丹妙药……段涅又何必娶旬誉公主?”
男人闻言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想问他为何要为了颗没用的珠子娶旬誉女人是吧?你没见过段涅,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才会多此一问。比如现在这样,你被我们半路截了去,碧虹灵珠便是他的第二条出路。”他言语中对段涅颇为欣赏,“他为人心思缜密,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其他皇子都因为他残破的身体看轻他,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看轻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暴起,将那支没能送出去的黑檀发簪扎进了黄明的右眼中,他低吼一声,痛得显出了破绽,我抓住机会提起好不容易聚气的一缕真气从一旁只剩骨架的破窗户跃了出去。
我一刻都不敢停,拼了命地施展轻功往林子里逃,也早已顾不得什么方位了。
“站住!”
肩上的匕首被我拔了出来握在掌中,可惜我没有多少真气,对敌根本就是花花架子,更不要说对方人多势众,我没可能打得过。
他们是真的只要我活命,残了废了都不管,从后面射出暗箭专往我的脚上射。我武功没恢复,身法一下接不上,腿上便挨了一箭。
肩膀痛,腿也痛。汗湿衣襟,嘴里满是血腥味。
怎么办?逃不了了,要死这儿了吗?
绝望之际,眼前豁然开朗,竟到了一处悬崖断臂之上。
崖下是滚滚河流,翻涌着泥色的波涛,不知尽头,也不知源头。
是织漯河。
我走投无路,看了眼身后近在眼前的追兵,一咬牙,翻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度母的传说一是观音的眼泪化成了海,海里生出了莲花,莲花中出现了度母;二是观音心间生出了度母,我两者结合了一下。
第二十八章
深秋的河水又冷又急,我起初还有力气划动四肢,但当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身体便慢慢地像生了锈般僵硬无比,我只能任自己随着湍急的水流载浮载沉。
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冷,只剩冷。
翻腾的水花,阴沉的天空,竟成了我对这世间最后的回忆……
“义父,爹!这里躺着一个死人!”
男童介于少年人之间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烤干了头发,泡在水里的下半身却还是冷到麻木。
我半死不活地睁开眼,用着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向来人求救:“救我……救救……我……”
他来到我身边,厚实的靴底踏在水里,溅起一阵水花。
“咦?不是死人啊!”他弯下腰,将耳朵凑近我,“你说什么?”
我嚅动双唇,吃力地让自己发出了一点声音:“救我……”
就像有一把沙子在我喉咙里磨着,短短两个字,嘶哑地仿佛要呕出血来。
已经消耗殆尽的体力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才清醒片刻,我便再次昏沉地陷入了黑暗。
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似乎又有两个人往这边靠近。
“疯子,你说那山谷是不是阴气太重,怎么老有受伤的人顺水飘过来?你看看这孩子,伤得多重,也不知谁下的狠手。”
“都是皮肉伤,死不了。我去换朗月,囡囡,你照顾他。”
耳畔马蹄嗒嗒,身下传来轻微的震动,我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俊秀雅的青年面孔。
对方一身水青色的长衣,腰间佩剑,长发半束,是江湖人的打扮。他见我醒了,立即惊喜地直起身:“哎呀太好了,我刚给你换好药你就醒了!怎么样,可还有觉得哪里难受?”
我瞥了眼自己肩膀,见果然已被妥善包扎好,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小声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笑着温和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又问我,“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姓韩,叫韩青言,驾车的那个是我义兄,叫萧仲南……”他还没说完,车帘就被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接着道,“这是犬子,你唤他朗月便可。”
少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对虎牙:“你是怎么跑到无名谷去的?那里平时都只有野兽出没,鲜有人迹,还好我们路过的时候因为义父想吃那里的野果,我们就顺道弯了弯,不然你现在真的就是个死人了。”
他刚说完,头上就被韩青言轻轻拍了击:“怎么说话的?”
小孩儿扁了扁嘴。
他们救了素不相识的我,看起来是好人,但……
我缓缓开口:“我……”只犹豫了一瞬,“我姓李……”
黄明曾经也是个不错的朋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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