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谨-边想》边想-第45章


可能是运功加速了迷烟的发作,我眼前一阵阵发黑,猛地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只能用剑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我茫然四顾,举目皆是雾蒙蒙一片。
映在眼底的最后一幕,似乎是许多黑色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合围过来的景象。
第四十章
“大当家,这真的是肥羊吗?我看这小子一身江湖人打扮,不像很肥啊……”
“蠢货!没看到那孩子身上的穿戴吗?还有这把剑,哪里是寻常事物?我看他们就是一群有钱人家闲的没事做的公子哥,这吃的穿的指不定就是从咱们老百姓身上压榨出来的呢!”
“大当家说的是!阿四去送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不给一箱金子就把这一大一小活埋了,省得浪费粮食!”
“埋埋埋,你他妈就知道埋!还记得老子说过的话吗?不杀孩子和女人!”
“是是是!大当家我错了……”
听着……竟像是山匪?
我双手被绑,整个人横躺在地上,为怕打草惊蛇,只好继续闭着眼装睡。
起初我还以为是宋甫他们想要抢夺白涟,所以又“假扮”了一次山匪,但很快便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因为南方大旱而沦落为流寇盗贼的湘地流民。
每有大灾祸,若上位者处置不当,便会成为祸乱之萌,细数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事,只是我没想到,这些人会抢到齐方朔的地盘上来。
我悄然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打量四周。
这都不能算个山寨,就是个巨大的天然山洞,洞口燃着篝火,一群人在洞外说话,吃着锅里不知什么东西煮成的糊糊,我就被丢在草丛边的一个大木笼里。
那大当家是个粗犷壮硕的虬髯大汉,刚与他一直说话的则干瘪瘦长,似乎是山匪中的二把手,叫瘦狗。他们说话间,山洞里忽然跑出来个女人,也是流民的装扮。
“大当家,那小娃儿一直在哭可咋办啊?”
大当家眉毛一竖:“什么咋办,你个女人不会哄孩子还要老子教你不成?”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白涟,心一下揪起来。
他们恐怕已经给齐方朔送了信,就等着人带金子来赎我和白涟,自以为逮到了肥羊,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物。
我装不下去了,睁开眼坐起身。那瘦子见我醒了,朝大当家喊:“大当家,那小子醒了!”
所有人都齐齐向我看来,大当家迈着步子走到我面前蹲下。
“小子,你终于醒了?”
我见他腰间插着我的素蜕,很有些不是滋味,但为了白涟的安全,还是不得不对他笑脸相迎。
“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他拍拍胸脯,声音如虎啸:“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子仇虎是也!”
我绑着手脚不好动作,只好负着双手冲他颔首道:“失敬失敬,在下白三谨,是燕穆侯齐方朔手下客卿。今日路过此地得众英雄招待,不胜感激,只是在下身上还有要事,望各位英雄能将我放归。”
“燕穆侯?!”那瘦子声调立时拔高,“你说你是燕穆侯的客卿?!”
“正是。”只要不是宋甫的人,其他都好说,这些不过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成为山匪的流民,相信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们应该不至于为难我和白涟。
我以为说出齐方朔名字他们多少会有些忌惮,不想那瘦子万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一口唾沫呸在地上。
“少唬你狗爷爷!你这样的还客卿呢?细皮嫩肉的,都没老子皮实,侯爷要你有啥用?客卿就该是我们大当家这样的看仔细点!”那瘦狗一把撩起仇虎袖子,拍着对方结实鼓胀的肌肉朝我示威。
我额角直抽抽,要不是他们使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而我对白涟关心则乱,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们所俘?
“你少打歪主意,咱们已经派人去给你那几个朋友送信了,要是他们能在三天内筹到足够的金子,你和那小孩就没事,不然……”仇虎眼中透着血光,手掌在脖子上一抹,“你就等着去阴曹地府找阎王哭吧!”
他说完话就要走,我急急叫住他:“等等!大当家,能不能让我和小世子见个面?”
“小世子?”
我望向山洞方向,仍不放弃说服他们:“就是你们抓到的那个孩子。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侯府客卿,那孩子是我们侯爷独子,你们要是……”
不等我说完,瘦狗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脚铲起地上一捧土就往我身上泼,未了轻蔑道:“越说越上瘾是吧?小世子都扯出来了,你丫怎么不说你是侯爷夫人呢?你现在是咱们的肉票,有点自觉,少他妈给我废话!”
我被泼了满脸土,眼睛都睁不开,只能边流泪边道:“他身体不好,见不到熟悉的人会害怕,一害怕说不定就要生病……”我呸了几口,将嘴里的砂土呸掉,“你们也不想肉票出事吧?”
仇虎凶狠地瞪了我一眼:“别多事,老实待着。”说罢带着瘦狗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见说不动他,泄气般垮下肩膀,担忧地望向山洞方向,那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动静。
他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只能乖乖当阶下囚了。
半夜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连绵不断地砸下来,将我从浅眠中砸醒。仇虎他们本睡在外面,雨一下纷纷往山洞里躲,倒是没人来管我有没有淋雨。
大雨倾盆,不一会儿我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我靠在木笼边上,完全没地方躲,整个人异常狼狈。好歹白涟不用淋雨,我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
第二天,雨稍稍小了些,仇虎他们仍未从山洞里出来,倒是昨日向仇虎抱怨白涟哭泣不止的女人出来过一次,给我送了碗不知什么东西熬制的汤。
“这位大姐,不知我家小世子怎么样了?”称呼白涟小世子也是想让他们多少心存疑虑不敢苛待他。
那女人瞥了我一眼,飞快道:“挺好。”
我大喜,继续道:“大姐,我们真的是燕穆侯府的人,你信我吧!燕穆侯对流民怎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你们何必在这里做山匪呢?”
我苦口婆心劝她,可她却再也没开过口,就像完全没听到我说的话一样,喂我喝下汤,收了碗便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到了快午时,雨彻底停了仇虎他们才从山洞中陆续出来。
“大当家,老四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瘦狗看着阴沉的天色有些不安。
仇虎坐到一块大石头上,擦着手中大刀,沉声道:“过一个时辰他要是再不回来,咱们就收拾东西离开此处。”
“那两个肉票怎么办?”
仇虎不耐地抬头,一个刀背拍在瘦狗屁股上:“你是不是蠢?老四到这会儿都没回来,指不定被他们怎么了。他们既然不顾肉票的死活,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大的杀了,小的带上一起走!”
瘦狗揉着被打的地方,点头哈腰道:“是,听大当家的!”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没背着我,我也听仔细了,心里顿时一阵不妙,只希望齐方朔能快点找到我们。
仇虎手底下这群流寇大多都是二十几岁的青壮年,约莫在百余人左右,而山洞中另有老弱妇孺几十人,加一起人数近两百。
他们一路从湘地流浪过来,可能最初只是几个人,由于仇虎领导有方、有勇有谋,致使越来越多流民加入其中,直到发展成如今规模。
若继续放任下去,说不定他哪一天就会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国乱始于民乱,大概说得就是如此。
又过了半个时辰,瘦狗开始让大家收拾东西,山洞里的妇孺也统统离开了安全的庇护所,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到这时我才终于得以见到白涟。
“小涟!”他被人抱在怀里,满脸都是泪水,看到我的时候哭得更凶了,不住将小手伸向我。
我心疼不已,一直往木笼边挤,简直想将脑袋整个挤出去。
“呜呜呜爹!我要我爹……呜呜呜!”
虽然有女流民哄着,但白涟还是越哭越大声,哭得瘦狗烦躁不已,凶神恶煞冲他吼:“哭个屁!再哭老子弄死你!”说着扬手就要一巴掌。
“住手!!”我目眦欲裂,嗓子都喊的破音。
而就在这时,从林子里跌跌撞撞窜出一个人来,边跑还边叫。
“大当家!不好了!大当家,完了,这回完了!”
仇虎本已站起,定睛一看,又支着开山大刀坐回了石头上,怒骂:“老四你他妈死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咱们差点就走了!”
原来这人就是跑去送信的“老四”。
瘦猴也骂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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