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诡印》第681章

“你怎么来了？”
我指了指房里，道：“我来看看老爷子。”
姚九指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的说道：“你有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跟老爷子聊聊。”
说罢，姚九指就向外走去，只是到我身边的时候他停了下，并在我耳旁轻声道：“好好劝劝老爷子，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姚九指见状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来到房里。只见龙一衣衫齐整的坐在床旁，我有些惊讶，道：“老爷子，您一直没睡？”
龙一摇了摇头，笑道：“一直睡不着，就关了灯躺床上一会，然后九指来看我，没来多久你小子就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两杯热水，我将其中一杯递给龙一，接着才坐在板凳上好奇的问道：“老爷子，刚刚我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您和九爷的交谈了，只是我最后怎么都没能听懂呢？”
龙一撇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没什么，只是姚九指是你爷爷的过命之交，他一生无后，所以我原本想的是。等我死后让他来主持你的婚礼，但没想到你结婚结的居然这么早。”
我笑了笑，心里的疑惑也暂时放下了，可不等我想好该如何开口劝龙一，龙一就盯着我笑问道：“现在前院应该也没什么可忙的了，你小子没事来我这干嘛呀？真是不像话。人家明君刚嫁进来，你总不能第一夜就让别人自己过吧，听我的，赶紧回去。”
我摇了摇头，解释道：“明君那边没事，老爷子您不用操心，只是……”
说着，我盯着龙一打量了一会，看到他疲惫苍老的面容，我心中一动，道：“老爷子，要不我给您洗洗脚吧，这样活神化淤，对你睡眠肯定有帮助。”
“帮我洗脚？”龙一吃惊的挑了挑眉，最后才笑着说道：“行，既然你有这个孝心，就去拿盆吧，今天我就好好享受享受。”
我兴奋的点了点头。出去托人找了个盆又打了些热水后，才端着水来到龙一的面前，蹲下身将龙一的袜子脱掉后，龙一却忽然摸了摸我的脑袋，有些感慨的道：“你给你爸妈洗过脚吗？”
我心中一痛，面上却强笑道：“小时候洗过几次。长大了还真没，现在想洗了，却没机会了。”
龙一叹了口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呀。”
接着，二人便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许久后，我用毛巾将龙一的脚擦干净后，轻声道：“老爷子，我长大了，以后您，就别替我操心了。”
龙一沉默了半响，最后他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将脚放进被窝里后，才回忆道：“你知道吗，你爷爷在临走前，也曾经给我洗过一次脚，那时候他对我说的话和你意思一样，让我不要替他操心。”
说着说着，龙一苦笑不得的看着我，道：“你想想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让我不要再替他担忧时，我心里是什么感受。”
我呡了呡嘴，莫名感觉有些好笑。
“然而。那次他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说着说着，龙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他摸着我的脑袋，沙哑道：“初三，我主要是怕。我怕我死后，你在这洛阳没个着落，没个家呀。”
听到末尾那句话，我险些抑制不住我的情绪，最后我拍着龙一的手，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爷子，我爷爷为了我死后都不得安宁，我不想您也跟他一样，死后都为我操心个没完，无论您以后在不在，姚记当铺都是我的家。”
龙一看了我许久，最后他开怀一笑，宽慰道：“看到你这样，我终于相信你长大了。行，即便我以后走了，也绝对无憾了。”
我点了点头，握住龙一的手，我笑道：“老爷子，等以后，我一定带着我儿子，到您坟前磕头。”
“我等着。”龙一说完后顿了顿，想了许久，才看着我犹豫了片刻。道：“初三，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您说这话见外了。”我装作有些不开心的道。
龙一点了点头，说道：“行，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
“明君这个丫头我喜欢，你爷爷也喜欢，所以你和她在一起，我和你爷爷都没有什么意见，不过……”
“这句话不是你爷爷说的，按理我也不应该说，只是你和明君即便再相爱，也不会有后，你爷爷倾尽一生，为的就是延续你张家香火，但依照你这样的做法，张家就真的绝后了……”
说罢，龙一看着沉默不语的我，又继续道：“我之所以在今天说这番话，一是因为你爷爷，我不想你爷爷一生劳苦付诸东流，另一方面，墨兰那丫头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喜欢的紧，也心疼的紧，我不求你给我什么承诺，我只想，你能给她一个归宿，至于方式方法，我不过问。”
看着龙一的眼睛，我虽然心乱如麻，但还是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下来，因为无论我以后如何做，现如今，我只想让龙一毫无遗憾的走。
龙一见我答应下来，开心的点了点头，接着他挥着手，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也有些困了，有些事以后可以再说。”
我看了龙一一眼，有些不想就这么走了，想多陪龙一一会。
龙一无奈的看着我，笑骂道：“怎么！怕我今晚死了？兔崽子赶紧回去，别妨碍我睡觉。”
“那我真走啦？”
“走吧走吧，赶紧的。”说着，龙一挥手就要赶人。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大悲（）　
走出房门，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略显清凉的夜风让我精神一震，我想了想，去前院看了眼，但此时夜已深，前院除了打理卫生的佣人外，已经再看不到客人的身影了。
转身回到婚房，推开门只见蒋明君还在床边等我，见我回来了，她轻启樱唇，问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我揉了揉因酒精而有些发麻的脸。道：“看精神还挺好的。”
蒋明君点了点头，轻笑道：“时候不早了，那就早点睡吧。”
我微微一愣，接着胸口不禁有些燥热。
第二天一早，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睁开睡意惺忪的双眼，发现枕边人已经不见，这时因为昨天饮酒太多，所以强烈的后遗症让我头疼欲裂，随便穿了件外套，我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接着才有些不满的走到了门旁。
打开门，屋外的天色还没完全亮，只是看着佣人急切的面色，我胸中的那丝怒火消失殆尽，忙问道：“你冷静点，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佣人深吸了口气，道：“老，老爷子走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眼前一黑感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上脑海，我扶着房门，盯着佣人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老爷子走了！现在九爷让我喊您过去，今早我想到老爷子房里换壶热茶。就发现老爷子已经走了！”
佣人话音刚落，我飞快的向龙一的客房跑去，等跑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外已经围了一圈人。
扒开人群，站在门口的老管家刚想拦我，见到是我后才松了口气，并低声道：“小张爷来啦。九爷正在屋里呢……”
我推开房门，只见姚九指坐在龙一的床边，此时的姚九指老泪纵横，见我来了他用手擦了擦眼角，道：“你，你来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关上房门，我轻轻的走到龙一的床旁，然而龙一此时紧闭着眼，脸上再无一丝生气，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似乎在睡梦中梦到了什么好事。
不知不觉，我的心脏好似被一只大手给死死攥住了一样，那只大手越来越用力，我的呼吸也愈发急促，姚九指见状连忙走上来拍了拍我的胸口，道：“呼吸放松，呼吸放松！老爷子是带着笑走的，他死而无憾，你这样，万一被老爷子泉下有知，他怎么能够安心？”
姚九指扶着我坐到了椅子上，一上午金大发等人陆陆续续的全来了。但见我失魂落魄，犹如傀儡的木然样子，这些人愣是没敢上来劝我。
中午的时候，姚九指从外面拉来一口棺材，龙一的遗体暂且停在了棺中，接着我们这些人被叫到客厅里。姚九指看着我们沉默了良久，最后才轻声道。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我也和你们一样，我和张晋自从入了洛阳来，就得了老爷子的诸多照顾，没有老爷子。也没有我姚九指今天。”
“只是，老爷子是寿终正寝，人一生中必经此劫，且老爷子一生纵横捭阖，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