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玉记》第6章


尚】椋∮聍氲莨ィ骸俺园伞!?br /> 小玉麟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吃了。虞冬荣哄孩子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玉麟僵了僵,直到虞少爷把手拿开。
甜点是冰激凌松饼。金黄的松饼上有颗白色的奶油冰激凌球,上面缀着巧克力和糖水樱桃。这是秦梅香和姚三小姐的爱吃的。秦老板不在,他的那份自然就落在了小玉麟跟前。小玉麟很狐疑地看着那坨冰激凌,但吃起来的时候动作飞快。
给虞冬荣端上来的是一份牛奶布丁。虞冬荣吃了一口,对姚三小姐叹气道:“总算你还有点良心。”见小玉麟好奇地看过来,顺手把布丁拨了一半到他的盘子里:“你也尝尝。”
小玉麟毫不客气地端过来。布丁太滑,他的勺子嗑在碟子上,碟子又翻了。半个布丁弹在他领口上,一路出溜下去,最后在地上摔成一滩泥。
小玉麟脸红了。
虞少爷没有第二块帕子给他擦。只得惆怅地叹了口气。
姚三小姐正要招呼人来收拾,忽然听到餐厅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她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虞冬荣回头望过去,见是一桌军官,正揪着侍者的领子发火:“什么破玩意儿,半生不熟地就给俺们端上来,欺负人是怎么着!”
虞冬荣低声道:“这是哪一派的?”
姚月莹道:“想是李大帅进城带进来的。”这些年一直不太平,几伙军阀你打我我打你,轮番占着这座城。好在一向倒是并不在城里大动干戈,所以百姓的日子总还算稳当。这位李大帅是新近得势的,带着一伙儿关外来的兵来燕都觐见。是明着表忠心,暗地里要好处来了。不仅自己过来,手下还带过来几个师长,说是来京都长见识。因为这伙人大多是绿林出身,行事粗俗难当,在权贵们的圈子里很是闹了一些笑话。
一个文官打扮的男人夹在一大群兵痞里,低声下气地劝着:“哎呀,王旅长先不要急着动气,听我解释……师长,师长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个被叫做师长的男人背影十分宽阔。他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儿,喝了一口酒。
姚月莹换上笑容,娉娉婷婷地走了过去。论容貌,姚小姐不过是略有颜色。但她身上另有一种东西,让她足以成为一个货真价值的美人。一个美人,总是很能安抚人心的。
也不知道她柔声细气地说了什么,总之那个可怜的侍者终于被解救了下来。军官们坐了回去,落在地上的碎盘碗被收拾了干净。她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军官们都笑起来,三小姐也得体地微笑着。更多的菜被端了过去。姚小姐陪他们谈笑了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她转过身来,看到虞冬荣和小玉麟,有点儿无奈地笑了一下。
姚月莹离席,那桌的讲话声又粗声大气起来。侍者把打包好的点心和冷菜送过来。虞冬荣看向姚月莹,姚三小姐已经收起了那股泼辣自在,现在她又是掌管姚家半边生意的嫡女了。她冲虞七少爷露出了一个大家闺秀的微笑:“那么,我们改日再聚。”
虞冬荣低声道:“秦老板给你留了玉镜台的座儿。”
姚月莹轻轻颌首,表示听到了。
虞冬荣领着小玉麟往外走。听见那群人问道:“听说这边儿的人都爱听戏?”
“哪儿不都有戏?非上这儿来听?”
“哎呦,您不知道。这边儿是名角儿如云,与那关外的戏可是大不相同。”
“男的扮女人比真女人还漂亮?”
“岂止啊,扮好了简直是风华绝代!”
这下所有人都来了兴趣:“老严,你给说说,说说。”
虞冬荣从严次长身后绕过去,看见了那位师长的正脸。因为轮廓深邃,倒是很英朗端正的好相貌。只是眉眼浓重,胡子拉碴,带着关外莽汉的粗野。
虞冬荣经过时,这位师长似有所觉地抬头。虞少爷与他目光擦过,心里咯噔一声,赶忙带着小玉麟往外走。这人身上杀伐之气很重,与从前他父亲手下的一个亡命徒有几分相似。虞冬荣见了这种人,本能地想要躲一躲。
小玉麟却似乎不知道怕,走出很远还在回头望。虞冬荣很不懂他这种奇怪的胆量,忍不住警告道:“聪明的平头百姓,见了当兵的可都是绕着走。你那点脾气对我耍耍也罢了,碰上这种人,就是在找死了。”
小玉麟被他塞进了汽车,一路上没说话。直到车开了很久,他才疑惑道:“这不是回秦老板家的路。”
虞冬荣皱眉看了他一眼:“先带你回我家,你那衣服都没个穿了。”
结果回去还没坐下喝口水,经理就上门找虞冬荣去盘账,说是虞二少爷过来了。虞冬荣顶烦他这个酒囊饭袋又不肯安生的二哥,于是把小玉麟丢给胡妈,和经理匆匆去了。
二少爷过来的意思还是老样子,借他爹的名义来看看虞冬荣的生意做得如何,然后要一笔足够回去养小的钱。他最近包了一个小歌女。虞冬荣言笑晏晏,心里默默骂娘,打算抽时间再回卫阳一趟,在老头子面前告上一状。不过就算告了百八十回也并没有什么用。虞家五个儿子,只有二少爷是原配的大太太生的。虞老爷观念守旧,二少爷又惯会哄老爷子开心。只要他不出大圈,在银钱上比旁的兄弟姐妹们都宽松很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旁人都是小老婆生的,只有这一个儿子是嫡出的。
虞二少爷一面看着会计盘账,一面对虞冬荣敲敲打打。他知道虞冬荣有小账,但是因为在生意上插不上手,所以也弄不出什么把柄来。虞冬荣嘻嘻哈哈地应着,几乎有点儿神游天外。
对账就是走个过场。虞二少爷也觉得这事无聊,所以一到饭点儿,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想去荟芳里逛逛。荟芳里号称荟芳十二街,是燕都有名的风月场。青楼堂子,戏院茶园,饭馆酒家,都聚在那处。
虞冬荣自然没有不答应的。他深知这位兄长的爱好和脾气。
荟芳里的妓院和堂子大致分五等。末等的自然是暗娼和游妓,随意在背人的地方就做得皮肉生意,也有开着家门迎客的,称为暗门子。四等就是窑子,有固定的房舍,但陈设简陋,人物庸俗。三等更好些,称为“花楼”,屋舍更气派,人物更上档次,能与客人谈笑。二等的讲究就多了,屋舍要华丽,陈设要精美,相公和妓`女不但要年轻貌美,且要通曲艺书画。这类青楼堂子称为“馆阁”,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娼门,而是风月场里的高雅之处了。寻常的富商士绅,大都乐意来此类青楼寻欢消遣。
而在这四等之上,还有第一等的去处,唤做清吟小班。班中人不仅容貌出色,且在艺术上各有精通。这种小班是一等一的雅处,非贵客名流不接。能入此地的客人,也大都自重身份,清谈品艺居多,别的倒是都次要了。
虞二少爷自知光凭自己是没有这个脸面去清吟小班消遣的,所以要借虞冬荣的光。
虞冬荣其实不太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一日的事出乎他的意料。
他们去了七少爷一向常去的云舒茶室。这本是个清静的所在,但这次一进门,就是满室的乌烟瘴气扑面而来。平日里空旷雅静的一楼摆上了桌子,桌桌都是吃花酒的。
虞七少爷惊呆了。虞二少爷也很狐疑:“七弟,这怕不是走差了?不是说好去清吟小班开眼的么?”
有相熟的龟公上了酒,看见了虞七少爷,凑上来:“呦,七爷您来了。”
虞冬荣不解道:“这怎么回事儿?您家换生意了?”
那龟公脸上露了个苦笑,拉着虞冬荣往人少的地方走,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李大帅来了么。说是要让手底下的兄弟们长见识,荟芳里一共四个清吟小班,他全包下了!包一个月!”
虞冬荣吃惊道:“这也太荒唐了。”谁不知道清吟小班是雅静之所,弄得如此这般,是坏了风月场的规矩。
那龟公顿足道:”谁说不是呢?可求爷爷告奶奶,最后也没旁的法子,只能应了。人家手里有枪啊,那是一大帮关外来的活土匪。可苦了我们的姑娘,都是当成大家闺秀养着的,哪儿经过这个啊……爷,您今儿千万体谅着,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实在是我们没有办法啊。”
他们说话间,大厅里砰地一声,是有人朝天开了一枪。虞冬荣和龟公一起战战兢兢地望过去,看一个醉醺醺的军官把枪往桌子上一拍,搂起一个姑娘:“瞧没瞧见!金山银山都是这么来的,跟了老子,你不亏……”
虞二少爷一看这个阵势,双腿顿时有点儿发软:“七七七……七弟啊,我看咱还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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