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第7章


是杜永。
“陆美人是忧思过虑,积郁成症。以下官所见,与其说是体疾,不如说是心疾。”
此人看着年纪不大,倒是一语说中了瑞宁的病情。不过,他医术的好坏对于陆蓁来说并不重要,此时,能给瑞宁诊治的人必须是杜永,也只能是杜永。
脸色一沉,陆蓁挑了个不起眼的由头,装模作样的发了顿脾气,不一会儿便差绿荷赶人。但谁知他正要走,小还便领着杜永进了门。
“纪兄!”杜永叫了他一声,神情有些闪躲。
“杜大人,这……”
陆蓁本来没想着让两人碰上,谁知杜永会来的如此快。如今尴尬以生,她只好出面来做这得罪人的事。
“不必这这那那,杜太医是我要叫来的。”
那人果然面露不快,“陆贵人这是为何,难道是信不过下官么?”
陆蓁正要解释,小还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贵人怎么会信不过纪大人,只是,纪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之前,陆美人的脉一直是杜大人在请,所以贵人才会请杜大人来。”
那人听后,竟是冷哼一声,“那贵人直接请杜永来就好,何必去请下官,多此一举!”说罢,竟是不等陆蓁回答,便直接拂袖离开了。
陆蓁也没有恼,只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片刻,启唇轻声问道:“他可是纪雪臣?”
小还没想到陆蓁会知道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一时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纪大人是半年前进的宫,但好像因为出身于民间,所以不太受几位院判的重视。”
陆蓁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纪雪臣这个名字,她简直是如雷贯耳。前世得知这个人的时候,他已是太医院院使,为人高傲的很,她因为难成孕,曾多次派人请他,却没有一次请的来。谁知,重活一次,竟让她在今日这么个杂乱的节骨眼儿上碰上了他。
咣当一声,内室传来了瓷器碎裂的声音。帘子一掀,杜永一脸愁苦的走了出来。
“陆贵人……刚刚,绿荷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下官。”杜永神色除了无奈,还有几分尴尬难堪,“下官,多谢贵人为下官保守这个秘密。”
陆蓁看着他,突然很想说:你是该谢我,但却不是因为保密,而是因为保命啊!
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窗外,冲着杜永笑了笑,吩咐他记得及时将瑞宁的药熬好,送来。
杜永刚走片刻,贵妃宫便传来了消息,容浣小产,赵文烨大怒,宫中一干太监宫女,以及当时为她诊治的太医院院判王明川,全部就地处决。
听到这个消息,陆蓁手里端着的茶杯微微抖了一下,她抬头唤了一声恩归,将茶杯递给她,轻声道了一句,“茶凉了,换新的来。”
傍晚。
陆蓁刚刚用了晚膳,常婉就派人来了,说是靳德良带着圣旨和赏赐来了玉淑宫,叫她和瑞宁一起去领旨谢恩。
这一出,又是前世不曾经历过的。
陆蓁带着恩归匆匆赶到了常婉的正殿,就看到瑞宁竟然先她一步到了。她站在常婉身边,脸色苍白,目光无神。
见所有人都到齐了,靳德良站起身来,捧出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淑妃常婉,淑慎性成,蕙质兰心,特赐雪兰一百盆,合浦珍珠一百串,紫檀香一对,粉絮芙蓉玉斗一对;美人陆瑞宁,天真烂漫,丽质轻灵,特赐合浦珍珠一百串,紫檀香一对,粉絮芙蓉玉斗一对。贵人陆蓁——”
说到这里,靳德良略微顿了顿,才道:“贵人陆蓁,聪慧敏捷,特赐羊脂白玉梅瓶一只。”
“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靳德良圣旨念毕,连常婉都有些怔忪。虽然陆蓁的赏赐看起来是低了她和瑞宁一头,但实际上,在玉淑宫这三人之中,唯独她的赏是特殊的,是独一份的,连自己都比不得。
回到明光殿,陆蓁一个人坐在灯前,看着手中的那只细颈白梅瓶,神情一时发了愣。
梅瓶……
赵文烨送她的那几只白梅早被她随手扔了,赐的哪门子梅瓶。
上下左右,陆蓁将这瓶子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出赵文烨为什么会独独赏赐她个梅瓶的理由。
“恩归。”她终于放弃,转身将瓶子交给了恩归,“找个妥当的地方放起来吧。”
“贵人不拿来插梅么?”恩归有些不解,挺好看的瓶子,又是皇上的赏赐,放起来多可惜。
插梅?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将它高高的拿在手中,突地松开,然后听那一声清脆痛快的响儿!可惜,想归想,话到了嘴边,却终究变成了——
“放起来吧。万一摔碎了,我就罪过大了。”
第7章 筹宴() 
喝了几天杜永的药,瑞宁的很快好了起来,但精神却一直有些萎靡。陆蓁去看了她几次,感觉她身体已是没有大碍,只是心里那一关过不去罢了。
陆蓁猜得出瑞宁的心思,她爱着杜永,却在进宫之时,就已经做好了此生不复相见的准备。不过,这个前提是杜永得好好活着。
但是,杜永呢?
陆蓁让恩归查过他的家世,得知杜永此人文采不错,本来是想要参加今年的秋试,但为了进宫还是放弃了。父亲是一个小小的京官,专管京郊的粮仓开放,也算是个肥差,外祖父陈有泽倒是一代名医,与简王府的关系也非比寻常,看来,杜永这一身医术,外加能轻轻松松考进太医院,应该全仰仗了他这位外祖父。
杜永放弃大好前程,贸贸然进宫做太医,应该是为了瑞宁不假。但有一点,陆蓁目前且看不明白,此时的杜永对瑞宁到底抱着什么心思——
是无法忘情,还想要拥有?还是……只要远远看着,守护着就好?
如果是后者,陆蓁目前还是乐见其成,毕竟前世她唯一的遗憾,就是身边没有一位肯一心不二的对她的医者,恩归虽好,但也是只通皮毛的程度。她曾看中了纪雪臣的才华,但那人心高气傲,不肯为后宫女人所遣,如今有个杜永肯死心塌地的对瑞宁,正好弥补了这一遗憾。
但如果是前者……
“蓁表姐,你——”瑞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陆蓁惊了一跳,原本握在手中的金剪刀一下不稳,掉在了地上。
瑞宁面露担忧,上前,弯腰捡起了剪刀递还给陆蓁,“蓁表姐,你怎么了?刚刚我和小还叫了你好几声,你都坐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且,一动不动的看着手中的剪刀,神情有一些……怖人。
“没事。”陆蓁让小还给瑞宁搬来座椅,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我看你这几天大病初愈,但精神还是不太好的样子,有些担心。之前听杜太医说,萱草有解毒散郁的功效,就想着做一个香囊给你,放些萱草进去,你有空就戴着,应该有些益处。”
瑞宁听了,看着陆蓁,脸上浮起几分感激,“多谢表姐……瑞宁必定日日佩戴。”
陆蓁点头,笑道:“你可得快些好。再过一个月就是春分,皇上白日祭天飨祖,晚上会在后宫设席。到时候群芳斗艳,你可不能再像今日这般无精打采了。”
瑞宁一怔,随后又垂下头去,“群芳斗艳,说来简单……表姐那么出色,可只要在玉淑宫里,皇上的眼中便只有淑妃;后宫姹紫嫣红,但只要容贵妃在,其他人又算的了什么……我们这些秀女中,天生丽质的大有人在,但一个秦美人,就压过了所有人的风光……群芳斗艳,只怕瑞宁都算不上是群芳。”
陆蓁看着自怨自艾的瑞宁,想要安慰鼓励,但却无从开口。
常婉如今的地位是沾了娘家的风光,但与戎阳一役大败,其兄误判了局势身死阵前,常将军担了败仗的责任,不得不交出了手中的虎符,从此常家败落,赵文烨开始重用陆家。而容浣此人造孽太多,在前世是她陆蓁一步一步斗倒的,并不可惧。至于什么秦美人……
陆蓁撇了撇嘴角,心道,压过了所有人的风光又能怎么样,锋芒太过必定遭人恨,若她没有记错,秦玉真的死期就在春分当晚,喝醉了酒,一不小心,跌落进了莲花池。但至于是谁做的,她前世也没猜透,后来疑过容浣,但容浣抵死不认,到最后竟成了悬案一桩。
“蓁表姐……”瑞宁还在气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陆蓁摇头,伸手替她绾了绾鬓前的几丝乱发,然后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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