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很为难》第29章


一声叹息从赵文烨的唇边逸出,声音似有无奈,“为什么要跟朕解释这些,朕不是还什么都没有说么?”
陆蓁抬头,盈盈望着他,“臣妾以为,皇上生气了。”
赵文烨失笑,“生气?蓁蓁见过朕生气的样子?”
陆蓁老实的摇头。
“……那,朕可曾呵斥过你,可曾,让人罚你?又或者,蓁蓁觉得,是你做了什么事,惹得朕非生气不可?”
陆蓁眉眼一绯,犹犹豫豫的开口道:“那日,臣妾曾冲撞了皇上……”
赵文烨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爽朗的大笑起来,“蓁蓁,朕还道你是聪明的。你怕朕,自然会躲,朕又不是昏君,怎么会怪你那个。冲撞,呵呵呵呵,蓁蓁若见过容浣生气的模样,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冲撞了。”
陆蓁一怔,容浣么……
她如何,会没见过容浣生气的模样。那样从小被所有人宠到大的皇家女子,生气起来才配得上惊天动地这个词。后宫之中,唯有她敢将赵文烨拒之门外,敢与他吼着嗓子说话,敢当着他的面,骂靠在他怀中的女人是贱人。
那次,该是她和容浣第一次彻底撕破脸皮。
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去过贵妃宫请过安,而且每逢月初容浣侍寝的日子,她也总会故意找各种借口,缠着赵文烨。
后来,容浣吊死了梅子,作为示威。
她在容浣的后院哭到昏死,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整个人虚脱到没有一点力气,仿佛死了一次一般,连赵文烨当时都被吓了一跳,以为她被容浣用了私刑。
但不是她,被用私刑的只是一个宫女,连容贵妃的一根头发都抵不过。几句道歉,几件精致的赔礼,甚至不用容浣亲自过来,这件事就翻过去了。
陆蓁知道,没人会替她做主,没人会替梅子做主。在赵文烨口中,死的梅子不过得了一个忠厚的称赞,轻飘飘的,风一吹就散了。但陆蓁却不肯罢休,一开始,她还会闹,会找赵文烨哭诉,会找敬太后主持公道,但却在这二人口中,连半句对容浣的问责都没得到。
所以,她只能自己动手。
唯一的一次,要致人死地的动手。
容浣天不怕地不怕,却怕黑,平日若没有大事,她连夜路都不肯走。陆蓁贿赂了一直给容浣请脉的太医,灌醉了,从他口中得知了容浣怕的其实不是黑,而是鬼,是后宫那些被她害死的男男女女,死了之后变成的,找她算账索命的鬼。
最后,容浣是被活活吓死的。连太医都说,容浣是面色惊恐,心胆俱裂,受惊吓而死,清清楚楚,所以,算是她替梅子报了仇。
在她每日的补食中,接连一个月下了迷惑心神的药粉,然后,找人假扮了梅子的模样,生生吓死了容浣……
“又在出神了。”
赵文烨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故意不满道:“蓁蓁真是大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朕怀里还敢走神的。说吧,你这都是第几次了?”
陆蓁恍然回神,看着这样的赵文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重来一次,对她来说,真的是幸运么。
那些苦痛的过往,已经深深的埋在她心中,如同噩梦。可如今,她重活一世,那些噩梦竟然又要重演一遍,这到底是上天对她的奖赏,还是惩罚……
赵文烨揉了揉她的颈子,在她耳边问道:“就真的,这么想家么?”
陆蓁下意识的点头,又垂下眸子很快摇头,但这样的动作看在赵文烨眼中,不禁显得她有些受了委屈。
“罢了。”赵文烨不再吊她胃口,“后日早朝之后,朕会宣你哥哥来宣政殿议事,那时你搬了男装,站在朕身边见他一面吧。”
“男装?”陆蓁想起了瑞宁,她见大哥的时候,可从没扮过什么男装。
“蓁蓁难道是在嫌弃朕让你扮男人?”
陆蓁连忙道:“不,臣妾不敢。”
赵文烨不由握着她的腕子,笑道:“逗你呢。那日的宣政殿中,除了你哥哥,还有常威之子在侧,你穿女装有诸多不便,也容易遭人非议,朕是为你好。”
陆蓁点头,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对着他屈了屈身,“臣妾多谢皇上成全。”
赵文烨起身见她扶起,回头看了一眼桌上堆了满堆的奏折和政务,不觉叹了一口气,对陆蓁道:“朕该走了,今日本该算做例外。朕从不在后妃宫中做这些事,就是因为知道,一定会半途而废,果然……”
陆蓁慌忙认错,赵文烨笑了笑,接着道:“这也怪不得你,是朕听说你找了靳德良,便来看看是为了什么。谁知什么都没问道,还让你白白得了逞。”
陆蓁本来在陪笑,但听到最后,就觉得有些不对,笑容一时僵在了脸色。
“皇上又在开臣妾的玩笑了……”
赵文烨伸手撩了撩她耳前的碎发,替她将散乱的几缕绾到了而后,声音很是温柔,“朕这次,可没有开玩笑,蓁蓁如此聪明,一定知道朕的意思。不过,你心愿达成,是不是也该允朕些什么,作为报答?”
陆蓁猛地抬头,却无话可说。
“无妨,你慢慢想,朕也慢慢想。”低下身子,吻了吻她的额角,“别让朕等太久,万一朕比你先想好了,就糟了。”
第26章 见兄() 
“这是什么?”
陆蓁看着恩归手中那身扎眼的靛蓝外褂,询问的眼神里满是莫名其妙。
恩归也是尴尬的很,“回娘娘,是靳公公让人送来的……太监的衣服。”
“我当然知道是太监的衣服。”陆蓁皱眉,有些哭笑不得。“靳公公呢,请他进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边,等在门外的靳德良一听恩归说陆蓁要见他,便随她进到房中,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娘娘,娘娘贵体安康,是后宫的福气。”
陆蓁笑着让他快起,“靳公公的身子也大好了么?”
“啊,这个……”靳德良顿了顿,“是,是大好了,劳烦娘娘关心。”
“那就好。”陆蓁看着靳德良,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但很快恢复如常,“靳公公身体刚刚恢复,还亲自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了。但本宫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公公。”
“娘娘请讲。”
陆蓁看了一眼恩归手中的太监服,假咳了一声,道:“这个,可是皇上的意思?”
靳德良点头,陪笑道:“回娘娘,是皇上的意思。而且,要是没有皇上的吩咐,借奴才几个胆子,也不敢让您穿太监的衣服。”
陆蓁心里一阵苦笑。
前日,赵文烨说要她扮男装,她虽然没有多想,但潜意识觉得应该会是侍卫一类,但却没料到,赵文烨竟故意要她扮太监。
“多谢公公。”
陆蓁无可奈何,为了见兄长一面,只好做些隐忍让步。
让恩归替她换好了衣装,为了符合“身份”还特意洗去了脸上的水粉胭脂,长发掩进宽大的帽子中,眉唇不描不画,往那里一站,用恩归的话来说,就像是为了贪玩而女扮男装,溜出府中的哪家的千金小姐。可惜眼波盈盈,柳腰软软,让人一瞧就瞧出来了。
陆蓁嗔了她一眼,“贫嘴的很,你见过哪家小姐为了出去玩儿会扮太监。”
恩归抿唇轻笑,忆起过去,眼神露出一阵向往,“娘娘之前不是经常扮男装,跟着大少爷去郊外骑马,打猎。记得有一次,有个赶考的书生非要闯将军府,说吃饭时丢了钱袋,幸好得陆家二少爷赠了盘缠,死活要跟您道谢,赶都赶不走。”
陆蓁淡淡一笑,眼眸一低,敛起了所有情绪,“是么,我都忘了……”
未进宫之前的她,真有恩归口中说的那么肆意潇洒么?多隔一世,果然有些记忆会模糊,会淡忘……
将恩归留在后殿,陆蓁穿着一身太监的衣袍,跟在靳德良身后进了宣德殿。
赵文烨还未到。
“你,去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去墨室取了新的笔墨来,把墨研好,就可以退下了。”
靳德良突然冲着她硬邦邦的发了命令,陆蓁一怔,然后连忙躬身道是,小步匆匆走到雕花御案之前,着手整理起了赵文烨的书桌。
昨夜,皇上又是快到酉时才睡下。
这是迈腿进宣政殿的那一刻,靳德良忽然回身,跟她说的一句话。
那时,她不懂靳德良的意图,但如今站在那人因忙了一夜,而略显凌乱的书桌前,陆蓁才渐渐有些感悟。
抛开儿女私情不说,赵文烨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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