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特种兵》第468章


邓建国苦涩一笑,沉默不语了。
其实,邓建国在惊绝陈小松性情在战火中骤变的同时,也何尝不在为自己而深感遗憾。
曾几何时,他是个风度翩翩,温文敦厚,雍容高雅的俊面儒生,可是经过五年前那一场血脉贲张,血肉横飞,血火纵横的绝命地狱战磨砺过后,他亲眼目睹了许多朝夕相处,休戚与共的生死兄弟惨死在自己面前,也亲自让很多穷凶极恶,暴戾恣睢的敌人在自己手里魂断授首。他见惯了血腥、杀戮和死亡,性情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以前他连别人杀鸡都吓得不敢看,现在杀人对他来说比呼吸还要简单。战争真他妈是一种泯灭人性,掩没良知的毒药,不是吗?沉默,昏暗中他听到了陈小松发出了一声长叹,虽然隐忍,但刺透人心。间或传出几声浑沌不清的抽泣声,而且很悲戚,很凄切。
他是过来人,当然心知肚明,陈小松这小子一定在想念远方的妈妈,眼下大战在即,作为士兵可说是生死未卜,母亲也许就是中国士兵最值得眷恋和挂牵的亲人。
邓建国现在身为人父了,母亲在他心里的地位反而逐渐衰落了下来,小女儿那张漂亮而可爱的脸蛋儿,那一双水灵而机敏的眼睛时常在他脸海里浮现出来,他仿佛觉得小姑娘在身边用娇嫩的小手抚弄着他下巴上的一撮黑须。眼泪渐渐地挤出了他的眼眶,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抑郁地叹息一声,邓建国抹了一把眼泪,脱去钢盔,露出一头披肩长发,差不多半年没有理过发了,再加上阵地上严重缺水,他没有条件去梳洗头发,所以就乱糟糟,脏兮兮的。
摸了摸乱得跟鸡窝似的长发,他扭头瞅了一眼陈小松,见这小子两个月前才剃了光头,现在已经长出一寸多深了。
他现在很怕照镜子,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邋里邋踏的狼狈相。恼恨地叹息一声,他平躺在床铺上,闲着眼睛,努力克制住心绪,试探着进入梦乡。大战在即,他更需要休憩一下。
一阵山风刮进洞中,触体有如风刀霜剑,邓建国处在半醒半睡之中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两个冷战,眼皮子重极了,全身筋骨跟散了架一样酥软无力,显得衰惫极了,困倦极了,可就是睡不踏实。
翕合着眼睛,他平躺在用弹药箱,木板和军毯支架起的床铺上,身侧传来了陈小松那急促而有节奏的鼾声,这小子,挨了一顿狠批后反而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那么香,那么熟,那么安稳。
邓建国期望着越南白眼狼不要在这个时候上来找事,好让身心极度疲竭的战士们好好休息一下,等养精蓄锐之后再来找打挨也不迟。他当然明白这一种奢望,可他还是想好好睡上一觉,驱散身体上的疲倦和劳累。
一阵山风灌进洞里,悠悠地拂过他的俊美面庞,和风送来一大股泥土腥气和野草芳香,沁人心脾,他在迷迷茫茫之中变成了一只鸿雁飞回到了遥远的父母身旁,母亲是那么年轻,笑容得是那么灿烂,小女儿是如此前所未有的美丽,比白雪公主还要漂亮,还要可爱。祖孙俩斜依在庭院门口,正望着他在笑,小女儿还在向他不停着挥动着小手,母亲在用一种温柔而祥和的声音呼喊着他的名字,他赶忙加快脚步迎上去拥抱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两个女人。
第540章 炮火中的血骨() 
倏忽间…
〃轰〃一声炮响宛若惊雷平地而起,祖孙俩一下子就从眼前消失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见了,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和恐怖阴霾。
〃轰〃又一发炮弹爆炸震得猫耳洞颤颤发抖,周遭的器皿在欢快躁动着,彻底砸碎了邓建国所有美好的梦幻,战争恶魔的爪子一把就将他从天堂王国扯回到人间地狱里来。
〃炮击,怎么又是炮击。〃洞外的警戒哨发出了惊惶而慌恐的喊叫声,情况似乎很不妙。一骨碌从床铺上爬起来,邓建国看了一眼夜光表,现在是七月十二日凌晨四点五十分。
〃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命令。〃邓建国见弟兄们从睡梦中惊醒,慌忙脚手地拿起武器就要往洞外冲,便厉声喝止,然后把钢盔往头上一扣,提起81…1突击步枪,抓过子弹袋往腰间一拴,转身就如旋风一般疾冲出洞口。
直觉告诉他,枯守66B高地两个多月的兵们不再想饱受孤独寂寞的煎熬了,迫切想来一场比老山攻坚战更加惊心动魄,血脉贲张,夺人呼吸的生死大搏杀。
的确,猫耳洞的孤寂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它让人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兵们根本无法摆脱它,必须得强迫着自己去适应,屈从和忍受。这种漫长而可怕的孤寂和烦躁简直掏空了兵们的灵魂,这种人间罕见的精神折磨让兵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在猫耳洞里,无论是狂放外露,活泼好动的兵,还是深沉内敛,落落寡欢的兵,恐怕都会彻底感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比死亡更为可怕的东西,那就是孤寂。
于章海早就被那惊天动地的炮声震醒了,正抱着雨衣蜷缩在防空洞里,不大的洞子只能勉强塞进两个人,陈广锐的上半块身子钻在洞里,两条腿还露在洞外,那副丑陋的造型真像一只野鸡在大雪天里被猎人追得无处可逃了,慌不择路的把脑袋往雪地里钻,顾头不顾尾了。
〃奶奶的个熊,把你的狗腿缩回去,让我进去,等小鬼子的炮弹把我炸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陈广锐躁急地吼着,拼命把身子往洞里面塞,头上的钢盔撞到了于章海的鼻梁上,直痛得人家眼冒泪花。
是的,怕死是人的本能,但凡是正常的人都会在面临死亡威胁时产生恐惧,都会本能的做出求生反应。就算是经历过血火考验,实战历练的老兵油子也不例外。
还没等到陈广锐把暴露在洞外的两条大腿全部缩进去,炮击就越来越猛烈了。
邓建国刚一跃动到洞口,撼山栗岳地震波摇动着山体,荡得他身形摇摇晃晃,几乎不能拿桩站稳。
〃格老子的个,小鬼子是要动真格了,炮弹打得他妈够劲得很。〃暗骂一句,他急忙缩回到猫耳洞里,闪到洞口一道突起的石壁后面蜷局着身躯,探出头朝洞外搜视。
漫山遍野开出了一片片火树银花,虽绚烂多彩,炫目夺神,但极具霸风煞劲,刚猛威势。
山头上一排排火焰平地而起,浓烟随着一条条冒窜起寻丈高的火龙瞬间弥漫开来,湿润的空气立刻就被熊熊烈焰烧干,灌满了硝烟味的夜风疯狂扑进洞里,高地上所有隐蔽着战士的洞穴里顿时响起了一大片呛咳声,既急促又艰涩。
弹片如暴风骤雨横扫山头,酷毒而猛锐,灌木被高高掀起,细嫩的树干被连根拔起,而大树的枝桠也是那么弱不经风,被炸得飞上天空。火光浓烟中,不断有土块揉搓着碎石和枝叶草木之类的东西被一**气浪抛了起来,在丈把高的虚空里玩起了空中接龙。
烟雾漫漫,视界里一片模糊,大地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雷霆万钩的冲击波在颤栗着,抖动着。
防空洞里,陈广锐和于章海蜷缩着身子,互相挤压在一起。整个洞子都在摇荡着,洞壁上的土层在不断的掉落下来,大口径炮弹爆炸激起的巨烈震波让人的五脏六腑都捣腾了起来,而碎石泥块还在不停的往下落。
〃操他妈,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埋的。〃于章海惊愕地叫囔着,浑身连打哆嗦,冷汗在瞬间就湿透了衣背,无边恐惧抽干了他脸上的血色,使他的脸颓废得比石灰还要惨白。
〃奶奶的个熊,被活埋在洞里也比炸成一团肉酱强。〃陈广锐红着眼睛,凶神恶煞地冲着洞外吼叫着,健壮的身子也不由得打了几个激灵寒噤,冷汗珠子沿着额角簌簌往下滴。
炮击开始还能听得出批次,到后来根本分辩不出批次了,天上地下都是惊雷滚滚,整个莽苍仿佛都笼罩在炮山火海当中。
耳膜在麻痛得厉害,像一团马蜂在嗡嗡乱叫,邓建国还是听得出弹着点似乎都固定在阵地前沿三百至五百米距离上,很少有炮弹光顾阵地。
轰隆声连绵不绝,吞噬了天地间的一切声响,虽刺激得耳膜微微发痒,但却震撼人心,更让人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无法言喻的恐慌感。
这一刻里,邓建国虽然听觉受阻,但仍旧准确的判断出这是我军炮兵在发怒。大阵仗就快要开始了,憋了两个月之久的杀机正在他全身血液里迅速漫延开来。
窝在洞里看得不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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