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问渊开始忘记,忘记自己是谁,忘记过去,也忘记仇恨,睁眼看去,这地方黄沙遍地,枯燥无味,实在让她厌烦,神魂凶狠的朝身边撕咬自己的冤魂们怒吼一声,但还是有无数冤魂不断用来,它们的眼里闪烁着贪婪和疯狂,更加激烈的撕咬起问渊的神魂,问渊忘记所有的礼教束缚,忘记融入神魂的风骨,她像是一个野兽,睁着猩红的双眼,吞噬起身边的冤魂。
没有神志的冤魂似乎都因为这凶狠的吞噬而惊惧,四散逃开,周围瞬间呈现出一个真空地带。
就这样看去,真空地带中一个神魂独立着,身边黑气萦绕,像是披上了一袭黑色的披风,昳丽古典的面容上双眼猩红,恍如堕仙,朝你看来的时候,像是要将人拖入深渊的凄艳厉鬼。
神魂游荡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她觉得这里有一种令她十分安心的气息,像是来到了自己的领地,在这里没有什么可以忤逆她的意志,渐渐的那些冤魂几乎是一看见她,就四散而逃,那个冤魂中诞生的妖魔则一直没有出现。
不知过了多久,一日神魂在游荡之时忽然遇上了这只一直躲起来的妖魔,它像是失去了耐心,张牙舞爪的向神魂扑过来,形迹凶狠,但神魂并没有躲开,她有一种直觉,在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她。
一番激烈的缠斗后,凭借空间对外来物种的压制,神魂慢慢吞噬了妖魔。
外界,问渊的身体里的金丹受到神魂的影响,慢慢的,原本太极阴阳鱼形状的金丹,被渲染成了黑色,只有阴鱼的孔洞处,还残留着一点带着金色的白光。
一旁的忧心忡忡的琢玉和姚黄察觉到了一股冲天而起的魔气,两人面色一变来到问渊的躯体身边,阵法的中心,问渊原本苍白如玉的脸上,慢慢布上了一层黑色的细纹,更有红色的血光缠绕其中,到最后,问渊半边脸上都布上了这黑色的细纹,就像是巫师在白玉上刻画下黑色的远古诅咒,神秘而恐怖。
“怎么会这样,她要入魔了,她的神魂出问题了!”,姚黄脸色青白,定神后,她冷酷的声音响起:“她若是要修成人魔,我定要诛灭她。”
“不……怎么会这样。”,琢玉惊叫,面色惨白,上古流传的规定,一旦有人修成人魔,所有人必须合力诛灭,人魔……不容于世。
小胡福被问渊脸上恐怖的样子吓到了,但他没有动,依旧紧紧地挨着师父站着,听到姚黄的话后,他惊叫一声:“不许杀我的师父。”
林清泉也紧张的拦在问渊身前,挡住姚黄和琢玉看向问渊的视线。
见眼前充满敌意看着自己的小孩和一边警惕的打量自己的林清泉,姚黄沉痛低声道:“快过来,一旦她变成人魔,便不再是你的师父了。”
“她是!”,林清泉笃定的说着,挑花眼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执着,泪光闪烁,那个一开始朝他走来的人,那个一脸严肃但眼神温柔的青衣人,那个永远站在他身前的人,身影挺拔、持剑而立的人,永远是他的师父。
小胡福稚嫩的声音响起,“人魔又怎么样!我的师父关你们什么事。”
小孩精致的脸上充斥偏执,姚黄沉默了,随即她不顾林清泉和小胡福的挣扎,将两人束缚在石凳上不能动弹。
“你们已经被魔气影响了,人魔是什么生物你们知道吗?人魔将搅起血雨腥风,多少生灵会死去,人魔没有神志,只是以杀戮为生,每杀一个生灵它们就强上一份,到最后……这个世界就完了,我绝不能让这种东西存在。”
小孩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管他们去死,我只要师父活着。”
“执迷不悟!”,姚黄不再看两人,她有些颤抖的拿起长枪,踱步向前,坚定而固执的向问渊的身体刺去,要一举挑灭问渊的身体,没有身体,问渊就再也回不来了,将被永远困在那个空间里。
关键时刻,琢玉阻止了姚黄刺下去的长枪,他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他说:“我来。”
林清泉原本燃起希望的双眼陡然灰暗,他看着面前仙风道骨的两人,含泪哽咽道:“为什么?你们不是她的朋友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阴阳割昏晓()
听到这质问声,琢玉顿住,他眼睛泛红,一边伸手朝问渊躯体拍去,一边低声道:“你尽可杀了我为你师父报仇。 趣.ㄟb.”
他动作缓慢,但携带者滔天威势,林清泉知道这一掌打下去,师父必死无疑,瞬间急红了眼,拼命的挣扎起来。
就在这瞬间,原本紧闭双眼的问渊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刺眼的血红,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问渊的身体上爆开来,将身边的人都震飞出去,飞沙走石间,一股滔天的魔气从她身上涌出,乱人心智,就连姚黄和琢玉两人都不免双眼通红,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虐从心头涌起,让人恨不得屠尽身边一切,杀他个血流成河。
姚黄和琢玉艰难的从这种杀意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去,一道浑身上下燃烧着黑焰的人影出现在面前,一双血红的瞳孔反射出残忍的光芒,这那里是那个青衣风流、恍若天人的问渊,分明……就是一头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两人一边死死地压制着那股魔气,一边涌起一种无力感,邪魔将出,天地危矣!
那道黑焰缠身的人影慢慢的朝离自己最近的人走去,琢玉和姚黄眉头狂跳,在那黑色身影不远处,两个被绑缚在石凳上的人正双眼血红,不停挣扎,正是被姚黄绑在石凳上小胡福和林清泉,姚黄急着想要救他们,却腾不开手来,这些该死的魔气简直无孔不入,稍不注意便如附骨之疽般扰人心智。
琢玉大喝一声,调动所有的灵力朝那布满黑焰的身影束去,一边冲姚黄叫道:“快动手,趁它刚苏醒还没有积蓄全部力量,毁了它。”,琢玉感觉自己神力即将枯竭,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油尽灯枯、神魂消散,不过也好,琢玉嘴角勾起温润的轻笑,这个结局好极,可与故友同归,于他而言未尝不是幸事。
姚黄执长枪击去,带着一种可怕的凌厉,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但又像是什么也没想,在辉煌的一生中,她杀过许许多多的人,或主动、或被动,但杀死一见如故的挚友,这感觉着实让她心痛如绞,可这世间总是有这样多的身不由己,不由人选择。
“师父……”,一声带着哭音的童声响起,或许是问渊留在小胡福身上的那缕气息起了作用,或许是孩童本就纯质,小胡福很快就感应到了师父的气息,凭借一股单纯的执念从魔气里清醒过来。
姚黄本来要击中黑焰的长枪也停住了,她看见那黑影原本要击中孩童的手停了下来,黑影全身的魔气剧烈的波动起来,黑焰散去不少,问渊如玉的侧脸也慢慢显露出来,她两只红色的眼睛,有一只褪去了血色,像是恢复了一些神志。
问渊猛地退开几步,像是陷入了激烈的自我挣扎,她的眼神时而混沌时而清醒。
琢玉早在问渊停下攻击的时候,就收回了自己的神力,现在正紧张的看着面色变幻不停的问渊。
魔气慢慢地回到了问渊的身体里,这是一场意志的考验,魔气一刻不停的侵袭着问渊的神志,像是数万针孔在扎向神魂,痛不欲生,那些负面的情绪在她脑海翻滚。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肮脏黑暗。’
‘去杀吧!毁掉所有肮脏的东西。’
问渊露出一只血红的双眼,魔气似乎影响了她行为,她邪恶的挑起嘴角,厉声道:“从我身体里滚开,用不着你教我怎么做。”
‘我本来就是你的一部分,为什么要排斥我呢?’
‘来吧!和我融为一体,你不是要报仇吗?我可以给你力量。’
问渊陡然冷静下来,她轻笑:“不过是个心魔,也有资格和我融为一体。”
她调动身体里的功德金光狠狠地朝意识中的心魔攻去,心魔在金光下消弥,不甘的散去了,但是这一击似乎招惹了被她极力压制的魔气,犹如一滴沸水掉入了油锅里,原本问渊压制住的魔气猛地动乱起来,比之前更为激烈。
心魔问渊斩杀不少,这魔气却及其难以去除,若非有功德金光克制,问渊怕是早已经变成了没有神志,只知杀戮的人魔。
“快,有什么办法压制魔气吗?”,琢玉焦急的询问姚黄。
姚黄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说过有人在变成人魔的时候可以恢复神志,甚至控制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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